第四章 沉壁(一)
傅恒立刻跪下,道:皇上隆恩,奴才没齿难忘!但十三阿哥刚……奴才的事是不是不合适。皇帝一笑,道:一切准备好了,还是办了,但椿树胡同那里的人暂时不能撤。傅恒再次谢恩,然后又对皇帝讲了自己想继续住在椿树胡同,方便每日进宫,但应该让海兰察回来皇帝身边伺候,守卫自己管着就行了。皇帝有点意外,想了一会儿,道:也好,一切小心便是……傅恒,这两天,朕又想起了二阿哥,七阿哥,一晃,多少年了……
傅恒知道因为十三阿哥的事,他触景伤情,低声道:那一年,奴才拿着您亲封二阿哥为太子的诏书给姐姐,她才知道错怪了您,姐姐走的时候,至少在二阿哥七阿哥的事情上,她是明白的。皇帝叹了口气,道:容音如果像你一样,也不至于心里会那么苦。傅恒道:皇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奴才也再不记在心里。皇帝点了点头,道:你跪安吧。
两日后,乾隆二十一年,正月二十日,侍郎永寿纳兰家一女嫁富察傅恒为忠勇公继室。地上的积雪厚厚的,天上也下着密密的雪花,八抬崭新的红色大轿从纳兰家抬入马神庙街的忠勇公府,一路红纸漫天,前后彩仗绵延数里,天与地,红与白,煞是好看。一路上京城百姓围观,挤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却没有锣鼓吹打,更无喜宴,同僚亲朋故交只允赠贺礼,以表心意。
皇帝还特别下了明旨,旨意里说,忠勇公平定准噶尔,助我大清解三朝大患,固社稷之根本,乃朝廷一等功臣,发妻喜塔腊氏在其激战准噶尔时病故,逾三年,其继婚一事已议了半年,又忠勇公为孝贤皇后之胞弟,其幼年便常伴朕左右,后入赞军机,谦逊谨慎,忠敬爱民,为天下臣工之表率,更乃朕之肱骨臂膀,虽值十三阿哥骤薨,宫中居丧,太后以慈爱宽悯之心,请朕特别体恤,朕亦不忍夺情,故准其按原定婚期完礼,唯命富察与纳兰两家从简从静,诸臣工亦不得逾礼违制,以告慰中宫痛失爱子之情。
等花轿进了马神庙街忠勇公府的大门,大门便重重阖上了。围观人群也随之散去。璎珞头上蒙着红盖头,被喜娘搀扶下轿。之后便是拜天地高堂夫妻对拜,富察府里只请了近亲,已是满院儿满屋的人,富察老夫人喜笑颜开。待到送入洞房,又是吃饽饽,撒花生红枣,全套做足后,傅恒便对一屋子的喜娘丫鬟道:你们出去吧。珍珠最后一个出去,道:大人,奴才就在门口。然后笑着关上了房门。
傅恒立刻揭了璎珞的盖头,问道:累了吧?璎珞看着他,昨晚上傅恒照例睡在书房,她四更便起来梳妆打扮,然后就被抬去了纳兰府,这也是她今天才看见他,只见他通身红艳艳,头上戴着高高的红顶子檐帽,红色的长袍,红带束腰,越发显得长身玉立,目如朗星,衬着一屋子的火红,说不出的丰神俊秀气度深宏,笑吟吟地道:傅恒大人冠绝京城!傅恒一笑,从桌上拿了茶递给她。她咕嘟咕嘟喝完,长舒了一口气,道:累死了!幸好在路上没吐。傅恒把茶碗放在一边,拿掉了她的头套,开始解她外面的衣裳,她按住他道:我要穿着,我舍不得脱,这太好看了!
傅恒道:不舒服,脱了。璎珞不依,头套已经从简免得太重,衣服是她两个月前嫁给傅恒时穿的那件,上面是她自己亲自绣的四时花鸟,那时候在圆明园待嫁,她绣了三个月。两日前珍珠拿出来熨烫好,她看了半夜才睡。傅恒知道她的心思,那天晚上也在卧房守着她,但一觉醒来发现她还在看嫁衣,直接把她抱上床强迫她睡觉。现在见她又执拗上了,脸色一沉,不再说话。
璎珞小心翼翼地道:少爷,你真生气了?傅恒转过身去,不理她。许久没有动静,傅恒忍不住转回来一看,只见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眼里都是泪,忙道:璎珞,都是我不好,我赔礼道歉好不好?你不要哭嘛!说着伸出手去为她擦眼泪。璎珞破涕为笑,道:我是想起了那年在长春宫给你香囊的时候。傅恒也笑道:那时候啊,我是假生气,逼着你哄我,没想到得了香囊。可现在我是真生气。
璎珞一抿嘴,道:在你心里,我已经比不上宝宝了。傅恒道:胡说!接着把她搂入自己怀里。璎珞摸着他喜服上的金色暗花,这件喜服也是和自己的喜服一起绣了三个月,两个月前,他穿起来,就如玉树临风,今天又看一遍,觉得更胜之,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是自己的丈夫的缘故。璎珞低声说道: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傅恒一笑,推开她,亲了亲她的面颊,道:把这个衣服脱了,如果你喜欢,我们在家里可以经常穿,但今天你太累了,嗯?
璎珞终于点了点头。傅恒轻柔地帮她脱了,然后脱了自己的帽子和喜服,去外面叫珍珠带人来收拾衣服和床铺,给璎珞卸妆净面放头发。此时还只是下午光景,傅恒并不累,和她一起躺去床上,睡了一会儿就醒了,看见璎珞也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他道:你应该多睡一会儿,在想什么?璎珞道:容妃。傅恒道:想她作什么?璎珞道:她喜欢你罢?不仅是为了报恩。傅恒惊奇地看着她,道:璎珞,你又在瞎想了。然后一笑,道:你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对我念念不忘?
璎珞笑着拍他,道:少爷,你坏,你就知道欺负我!傅恒道:好好好!我坏,我就欺负你。说着凑过头来,在她唇上一亲。傅恒现在不和她深吻,她知道他怕自己失控,也不去逗他,上次叶天士的条子上写,过了三个月便可行|房,他们俩都将信将疑,就算叶天士的话没错,但也还有一月之遥。
璎珞心想,今日一路之上,他一身红衣,骑着高头骏马,全京城未嫁待嫁和嫁了的女人,无论身份高低,富贵贫贱,都会对他念念不忘!想到这里,又不免大大得意起来,然后轻咳一声,拉回思绪,继续道:我要去会会容妃。傅恒问道:你想做什么?璎珞笑道:去看看她是不是喜欢少爷!傅恒捏捏她的脸,道:胡说八道!她以前有丈夫,如今是皇上的宠妃。
话还没说完,只见璎珞立刻翻身下床,快步向外走去,傅恒知道她又去吐,没有跟去,平躺着想璎珞刚才说的话,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见法蒂玛的时候,雪白肌肤上殷红的鞭痕…….他脱下自己的披风把她包裹住,她看着自己的小鹿一般惊恐又无比清澈的眸子,当时他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但后来也一直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再后来,他明白了,因为她当时很像璎珞,她长得和璎珞完全不同,但就是那个眼神那个瞬间,特别像。他在璎珞的眼睛里见过一次惊恐,就是当年,在宫里的药局,她被裕太妃派人追杀,自己救了她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决定了,要给她他的一生,和他的八抬大轿。
正遐想间,璎珞回来了,见他睁着眼睛出神,知道他在想容妃,于是轻轻地道:你也觉得了?傅恒摇了摇头,道:你想错了,我一点儿都没觉得,一直没有。说着翻过身来,侧看着璎珞,那神情,说不出的温和,恬静,又带着柔情。璎珞也不再和他说笑,正色道:我觉得她有危险。傅恒又很惊奇地看着她。
璎珞道:皇上为了见我去圆明园,带着她是为了掩人耳目,而这段时间,十三阿哥就没了,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放过她。傅恒睁大了眼睛,眼里精光一闪即逝,然后又平躺回去。璎珞继续说道:虽然我觉得她一定不简单,但你说她好,那我们一定要想法子救她一救,更何况,她要了五阿哥和安儿,我们本来就坐在一条船上。她好,就是我们好。
傅恒想了想,道:你可以约她在宝月楼对面的清真寺见面,按照回人的习俗,她每天傍晚都要去那里做礼拜。璎珞道:如果她每天都去,那我就先暗自去瞧她,看看是不是应该帮她。傅恒知道璎珞的性子,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她现在有了身份,在家里也待不住,但她又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所以才要暗中先观察容妃,便道:你不是回人,清真寺是进不去的。璎珞想了想,道:你去给我找三套回人衣服来,一套给我,一套给珍珠,还有一套给小全子,要快。
傅恒对最后这两个字十分不解,看着璎珞,璎珞脸一红,低声道:再过一阵,就看出来了。傅恒才恍然大悟,接着不无担心地说:我不放心你去。璎珞道:既然黄教喇嘛不是冲着我来的,你还担心什么,而且我现在可是忠勇公夫人,宫外没人认识我!这两日傅恒终于把刺杀那件事的内幕告诉给了她。傅恒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是担心。正觉寺的事,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璎珞一笑,心想:皇上也肯定不会让我出事,口中却道:少爷,我一定会带好人保护我们,你放心吧。傅恒又想了一会,知道自己终究是阻止不了璎珞,于是点了点头,道:你一定要小心。璎珞道:嗯,你知道,为了宝宝,我也会小心的。说着,把傅恒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那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傅恒常常问璎珞,那里面真的是有孩子吗?璎珞总是笑他傻,安慰他说,自己成天难受,说明里面一定有孩子,傅恒总是将信将疑。这个时候,傅恒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隔着中衣,他似乎可以感觉到下面的血和肉在微微颤动,突然觉得人生很奇妙,他和璎珞制造了一个新的生命,它到底会长成什么样子,又会有怎样的人生?是男是女?
璎珞也知道他的心思,更享受他的温柔,心里满是喜悦,如潮涨潮落,云卷云舒。诗经里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的人生在今天,真的圆满了。其实早就圆满了,因为有他,还因为有他的孩子。“宝宝,我们真幸福,因为有你阿玛。”她在心里说。
今日傅恒行婚礼,没去军机处,军机处其他五人还是照常处理政务,亦不免谈论此事。连素日刚正不苟言笑的刘统勋也说:傅恒大人的好日子,我等应该前去朝贺,奈何赶上十三阿哥新丧。弘昼淡淡地道:皇上已是特别给了恩旨。汪由敦道:傅恒大人为皇上宵旰勤劳,鞠躬尽瘁,皇上此举也是为了昭示体恤所有臣工,万岁爷,还是重情之人哪!雅尔哈善道:下官一直听闻傅恒大人骑□□妙,骁勇善战,自从下官进了军机处,他从准噶尔大胜回来之后,才得以和他共事,可惜每日都在做案牍功夫,今年的木兰秋弥,应可一见。纳延泰摸着胡须,呵呵一笑,道:傅恒大人战功赫赫,乃满洲第一巴图鲁,绝对名不虚传。
弘昼面上不好表露,心里暗哼了一声,不言语,走出屋去。他有事要禀报皇帝,但皇帝今天一直未到军机处现身,他想了想,去了养心殿。皇帝也不在养心殿,小太监说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于是折返军机处,在宫中甬道上瞧见了珍儿。
珍儿立刻笑着给他见礼,他也笑着回礼,问道:皇后娘娘好些了吧?皇上是不是在承乾宫?珍儿摇了摇头,道:皇上陪了皇后娘娘两日,就再没来过。弘昼点了点头。珍儿道:王爷,您和皇上亲近,您经常劝劝皇上,别被宝月楼那位灌了迷魂汤,冷落了皇后娘娘。去年一年,皇上几乎没有宿在承乾宫,也就是过了年,又赶上十三阿哥的事儿,才来了几次。但去圆明园还带着那位。
弘昼沉吟道:容妃是回部的重要人物,皇上是不能冷落了她的,未见的是真的冷落了皇嫂,你叫皇嫂放宽心,弘昼定当为皇嫂想想办法。珍儿一福,道:谢王爷,福晋如今得了特旨,也是王爷恳求的皇上吧,昨儿她来陪了皇后娘娘一日,娘娘说了不少话,奴才看着是有用的。弘昼道:那是皇上自己的意思,我们不过是奉旨。珍儿道:原来如此,看来王爷说的不错,皇上虽然分不开身,但总是记挂着娘娘的。只是十三阿哥小小年纪没养住,娘娘是真伤心的。
弘昼道:娘娘还有十二阿哥,他已出过痘,应该没大碍了。你回去告诉皇嫂,弘昼将来定当为十二阿哥效犬马之劳。珍儿道:还是王爷您好,皇上啊,几乎不说阿哥的事儿。弘昼道:十二阿哥还小呢。珍儿低声道:容妃得了五阿哥,娘娘心里也担忧的。弘昼道:我明白,有我呢,你教她不要担忧。珍儿又道谢才去了。弘昼心想:那皇上定是去了宝月楼,他还老说我荒唐,他自己啊,也差不多。不知养心殿的小太监为什么说不知道……看来,他疑我之意从来都没消减过。想到这里,不觉冷笑了一下。自回了军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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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渊源和原型】富察家家世/第二瞥/和傅恒之妻。(以下改自我的傅璎长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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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傅恒之妻乃是纳兰明珠家(那拉氏)的后代嫡系,舒妃的亲姐姐。这样的家族联姻看起来十分合乎情理。纳兰氏是那拉氏的变体。为什么富察家会选纳兰氏,还是要从富察家的家世和当时的局势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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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家家世/第一瞥/里说到,富察氏旺吉努这一支,哈什屯为大清开国功臣,在松锦战场(清朝入关前与明朝的决胜战)上保护皇太极有大功,富察氏从满洲正蓝旗抬入满洲镶黄旗,官至顺治朝内大臣太子太保,后有哈什屯之子孙议政大臣米思翰,大学士马齐、傅恒、嘉勇郡王福康安、孝贤纯皇后等诸多显赫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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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有意思的是关于富察家对皇家的尽忠准则。哈什屯是自富察氏全族歸附第一代有突出作為的人物。他是一個能征慣戰的驍勇戰將,当年身中十餘創仍舊衝鋒在前保衛皇帝,因此受到了皇太极的賞識,一路升遷至內大臣、議政大臣。到了多爾袞執政時期,性格剛烈又忠於皇帝的哈什屯因為不願依附多爾袞而遭到了打擊報復。在那個人人以攝政王馬首是瞻的年代,哈什屯卻勇於站出來為已故的肅親王豪格鳴不平,並極力保護豪格的兒子。哈什屯的這些作為剛剛好反映了後幾代富察氏成員的行為準則,那就是無論在任何時候,永遠站在距離皇帝最近的一邊,永遠與皇帝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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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什屯之子米思翰,康熙初年,不附四輔政大臣;康熙帝親政未幾,即授為戶部尚書,列議政大臣。十二年,尚可喜、吳三桂、耿精忠疏請撤籓。康熙集諸大臣廷議,廷上眾人認為三藩決不可撤,僅兵部尚書明珠和米思翰主張撤藩。米思翰死時僅四十三歲,時三藩之亂猖獗,廷議追究主張撤藩諸臣,帝不允;及三藩平定,屢次稱道米思翰,其四子(马斯喀、马齐、马武、李荣保)皆獲重用,李荣保即富察姐弟之父。富察姐弟的叔叔马齐为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元老,历任歷任山西巡撫、左都御史、兵部尚書、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保和殿大學士、太子太傅、加太子太保銜,也是位列三公位极人臣,乾隆四年(1739年)去世,翌年,傅恒任蓝翎侍卫,并很快升任一等侍卫。但是,米思翰三子马齐、马武、李荣保均参与了康熙朝八阿哥胤禩夺嫡案,受到牵连被夺官,应该是因为当时康熙的态度不明,有实力的皇子都在明争暗斗,朝中重臣也不得不纷纷站队。之后虽然很快复起,富察氏家族景况还是受到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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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之子揆叙因是九阿哥胤禟党重要成员,死后还受到雍正的严厉追罚,终清之世揆叙都未得平反。好在未殃及子代,因揆叙之妻被康熙视为亲生,揆叙嗣子永寿乃是康熙亲自过问过继的,非揆叙亲生,而且永寿兄弟“谨守臣礼”,得雍正眷顾,傅恒之妻便是永寿之女。这两家渊源是很深的,看起来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算作一党,但是明珠后代凋零且不怎么显赫,富察家还算重旧情,因为傅恒娶妻的时候,他姐至少已经是宝亲王嫡福晋了,宝亲王是储君,应该是当时朝野公开的秘密,所以富察氏就是下届皇后。傅恒之姐成为皇后,是富察氏重新揭开辉煌的基础,但这个安排,其实是出于皇家的各种考虑,富察氏的显赫历史是重要原因。八旗选秀(选皇帝妃嫔),是和门第息息相关的,尤重门第。出于近亲莽色都朱乎一支衮代家和皇室的悲剧,而且一直在政治中枢旁观并被卷入过惨烈的皇权政治斗争,富察家对性命应该是看得非常重,祖训家训绝对要求【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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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的姐姐之所以嫁给傅恒,应该是免选恩旨,或者在选秀中被直接撂牌子放出去,选秀只是一个必须完成的过场,实际上是皇家私下同意的给明珠家和富察家的恩典,明珠家一个女儿入宫就可以了,而舒妃年纪比傅恒之妻小很多,不可能是参加的同届选秀。明珠自己的显赫不论,叶赫那拉氏为满洲著姓,明珠的祖父叶赫贝勒金台吉是皇太极生母之兄,皇太极生母孟古哲哲是努尔哈赤大福晋,地位和嫡福晋是一样的,明珠的妻子是多尔衮同母兄英亲王阿济格之女,所以这家和富察家一样,同是老贵和新贵。纳兰容若便是明珠长子,不仅是清代的大词人,他也是康熙的近臣,但逝世太早。面对这么显赫又有渊源的两家,这种后门皇家绝对是可以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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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绶(寿)共有四女嫁了显贵,除了舒妃和傅恒嫡妻,还有两女,一嫁宗室福秀(爱新觉罗氏,其父为岳托后裔,其母为其嫡福晋,乃曹寅之女),一嫁宗室弘庆(爱新觉罗氏,康熙之孙),这两女应该是在选秀中指给宗室为妻,就是说除了一女嫁傅恒,其余三女皆嫁入了爱新觉罗家。舒妃傅恒之妻福秀之妻都是永寿嫡妻关氏所出,关氏乃康熙第九子胤禟的干女儿。傅恒长子福灵安更亲上加亲娶了弘庆长女,次子福隆安尚乾隆和纯妃之女和硕和嘉公主,均是额驸。依考据,次子福隆安和三子福康安是那拉氏所出嫡子,福隆安袭忠勇公爵位。四子福长安在政坛也显赫,但按其出仕之初的职务和其他一些证据,他是庶出。从早逝的长子福灵安的生平看,嫡庶界限很明显,他也是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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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有两女,长女为乾隆十一子成亲王永瑆嫡福晋(永瑆,原剧中的小嘉嫔之子,历史上的嘉嫔/嘉贵妃之子,嘉贵妃生有四位皇子,地位尊崇,是和乾隆合葬裕陵的皇贵妃之一),次女为睿亲王淳穎嫡福晋(淳穎,多尔衮多铎嫡脉,铁帽子王),均是王妃,依婚配状况,应该都是嫡女。乾隆和傅恒同是“明氏婿”,这两个人不仅是姑爷和小舅子,而且是如假包换的连襟,后来还是儿女亲家,关系非常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