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141. 为此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我
邓瑜有些不解的看着殷谨，低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殷谨此刻突然很想靠进他怀里，邓瑜似乎看出来了，往前走了一步要拉住她的手，却突然听见一声车喇叭的响声。他们往校门看去，是邓瑜家的车来接他了。
“你先回家吧。”殷谨低声说，然后转头先走了。
邓瑜跟过去，冯爱琴却已经下车，笑吟吟的看着出来的殷谨，“殷谨，明天到我家玩儿吧，带上音音，我还挺想她的。”
殷谨不知道该怎么说，邓瑜抿了下唇，过去跟母亲说了句什么，不等冯爱琴再说话，殷谨低头说了句“再见阿姨”就匆匆的往车棚去了。
回到家殷谨神不守舍，晚饭的时候樊惠红跟殷谨说小区里开饭馆的王二哥不干了要回老家，想把店盘出去，樊惠红正有意想做点小本生意，便问殷谨的意见。
殷谨皱了皱眉并不看好，饭店是勤行，樊惠红的身体不好做不来重活不说，她的厨艺也太糟糕了，而且起码得卫生，樊惠红毛躁了半辈子，大近视眼也没有带眼镜的意识，客人要是从饭里吃出什么肯定不会像自家人一样默默扔掉就算了。
看殷谨并不支持，樊惠红心情不好晚饭后又发了一小顿脾气，殷谨懒得听，把自己早早关进房间，音音也躲在她跟前不愿出去。
第二天殷谨起来做好早饭，自己吃过就准备出门，没想到音音察觉到了，跟出来想要一起出去，她不想和姑妈待在家里。殷谨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这次不带她去，答应回来给她带炒蚕豆吃才脱了身。
殷谨不想再看蓝依母亲那张脸，直接去网吧碰运气，结果蓝依还真的在那里。她正戴着厚厚的口罩坐在柜台里。早上网吧没什么人，只有蓝依一个人值班，殷谨就在柜台边和她聊天。
“到底是什么问题？医生怎么说的？”殷谨着急地问。
蓝依大半张脸都在口罩下面，因为网吧里总有人抽烟，她的眼睛微微的有些湿，“殷谨……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医生说孩子内脏发育的有些不好，可能要落什么病的。”
“……除了这些。你生产是不是还有什么难度。”殷谨还记得她qq上说的话。
蓝依垂下眼，“大夫说我要生的话只能在肚子上开刀取出来，叫什么……剖腹产，说这样风险能减小一点。”
殷谨觉得蓝依肯定还隐瞒了什么，这个时候剖腹产的还很少，大多都是顺产下来的。医生没事也不会叫孕妇剖腹产的。殷谨记起上一世蓝依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有过两次在体育课上晕倒，一次是高一下半学期，一次是高三。那时蓝依突然倒在地上，脸色雪白牙关紧咬的样子吓坏了殷谨，等在医务室醒来的时候，蓝依告诉殷谨那是她胎里带出的病，小时候总犯，长大后犯病次数渐渐减小，只有饮食不当或过度运动才会偶尔犯一次，蓝依没去医院看过这种病，只有小时候喝过奶奶的中药来治，她自己也说不上病的名字，只知道是神经上的。当时殷谨觉得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和自己的低血糖差不多。
可是如今想来殷谨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厉害，神经性的疾病、能导致休克……那万一手术的时候犯怎么办？
殷谨突然被一阵烟味儿呛得咳嗽了几声，掩着口说：“那你怎么还回来这里呢？”
“这里……也挺好，他们能让我住在这里。”蓝依语气凄然地说。
“你养父母把你赶出来了？”殷谨问。
“他们早就想这样了，也好，我也不想在家，比在这里其实好不了多少。”蓝依说，然后又补充道，“我住哪里其实没什么所谓，我现在只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顿了顿她又说：“吴峰又回来了。”
殷谨立刻打起精神，“你告诉他了吗？”
蓝依点点头，“我说了，他也认了，但是他说他不能要孩子，他给了我钱，说我要是愿意做掉他肯陪我去医院，等拿掉孩子后他会带我走，永远离开这里。”
殷谨动了动唇，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她使劲咽了口唾沫才说：“那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蓝依……做了吧，硬要生下，你和她可能都会死的，一个有缺陷的孩子也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蓝依突然哭了，低下头捂住脸。
“殷谨，我恨我自己，我恨他。”蓝依断断续续地说，“我从没有这么纠结过……我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为什么要看b超图像，为什么要听心跳。”
殷谨的心也酸酸的，把头别开散散眼里的湿气。旁边要下机子的人被蓝依吓到，站在一边不敢过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下机子的人不耐烦了，过来递了自己的卡，蓝依给那人下了机退了钱，只有电视里的人才能毫无顾忌的抒发伤感，生活里只能一边抽噎一边继续操作着生活。
蓝依突然从包里拿出几张钱来，大概两百多块，她递过来给殷谨，“这个，你替我交给袁莫，让他带给他叔叔。”
“你现在需要钱。”殷谨说，“那钱我会还他。”
蓝依却执意的推过来，“我有钱，吴峰……给了我好多钱，他把摩托车卖了。”
殷谨只得接过来，“你什么时候去，我陪着你。”
蓝依愣了愣，突然摇了摇头，“殷谨，我决定不用那钱，我要把孩子留下来。”
殷谨吓了一跳，“你……那风险太大了，你不用这样的。”
蓝依似乎很疲惫的叹了口气，“殷谨，就这样吧，如果真要一起死，就这么结束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我还有活着的机会，我肯定会好好的活的。”
蓝依很随便的抹了下眼睛，“你不用替我担心，今天我见着他了……我之前的男朋友，他说愿意收留我，我可以住在他那里待到孩子出生。你放心，他今后不会再对我动手了，我们都说开了，今后也不是那种关系了，他人还是很好的。”
殷谨看出蓝依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她瞬间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重生这一趟是救了蓝依还是会加速蓝依的死亡，她无力的想要一屁股坐到地上。
蓝依看着殷谨，突然说：“殷谨，我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从你上次给我那首歌时就很奇怪。不过，无所谓了，我不知道你能预感到什么结果，但是我想告诉你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不后悔。你上次说我没有准备好做一个母亲，你说的对，我那时只想着抓住而不晓得放下任何东西，现在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她能活着，我一定会把她养好的。为此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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