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沈清秋摇着折扇,走出了一段路,忽然发现身后一路都黏得死紧的人并没有跟上来。他回头一看。
  洛冰河驻足原地,正不知对着什么在出神。
  沈清秋奇怪道:“冰河?你在看什么?”
  洛冰河这才回过神,微微一怔,道:“师尊,我……”
  沈清秋越发奇怪,走了回去,顺着洛冰河之前看的地方望去。只见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前,热热闹闹围着许多人,簇拥着中间一身大红、看不到脸的两名新人,闹哄哄的往院子里走。
  因为街上原本便人声嘈杂,之前竟没注意到,这边有一对新人正在举办婚礼。
  那间宅心门口还站着两个小丫鬟,正挎着篮子对过路的人发喜糖,脆生生地道:“沾沾喜气!”“沾沾喜气!”
  沈清秋第一个念头是很煞风景的:“莫非这户人家被鬼怪缠身?”
  可是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正待发问,却见洛冰河径自走了上去。两个小丫鬟从未见过如此品貌的美男子,一抬脸,双双惊呆,连糖都忘记发了。还是洛冰河自己从容的从她们手中取过。
  拿到了人家的喜糖,洛冰河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沈清秋身边,道:“师尊,走吧。”
  沈清秋颔首。
  两人并肩行出一段路程,洛冰河手里还在把玩着那两个用红纸包起来的圆滚滚的喜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喜气洋洋、进进出出的宅子,仍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沈清秋道:“那家宅子怎么了吗?”
  洛冰河一怔,道:“师尊说的‘怎么了’,是指什么?”
  沈清秋道:“没有怎么的话,你怎么留意那么久?你又不喜欢吃糖。”
  洛冰河恍然,笑道:“没什么,沾沾喜气罢了。”
  他说得竟很是认真。沈清秋不禁微微一笑,道:“为师可不记得你信这个。莫非你是没看过新人成亲?”
  洛冰河道:“看倒是看过的,只是没想过这种事会跟自己有关。”
  沈清秋奇道:“你以前就没想过今后会和哪个姑娘成亲?”
  洛冰河摇了摇头。沈清秋颇觉不科学,道:“当真?一点也没想过?”
  不管怎么说,洛冰河——曾经的洛冰河可是种马文男主,何至于一点对未来这方面的美好展望都没有?而且如果依照向天打飞机的尿性,这个‘美好展望’岂止是和美女成亲,最起码也应该是同时和三位数的美女一起成亲——当然,沈清秋知道现在的洛冰河不会,但怎么会连想都没想过、觉得和自己没关系?
  洛冰河想了想,道:“以前的话,的确是从没想过。”
  沈清秋注意到了那个‘以前’,随口逗他道:“那你的意思,是觉得现在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了?”
  意料之外的是,这次,洛冰河并未接话。
  这件事过后,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清秋总觉得,这几天的洛冰河,晚间格外精力旺盛,他老人家的腰臂和腿也比以前更加遭罪。
  两人每隔两个月就要回苍穹山‘探亲’一次,因此山上众人再看到他们时,也都见怪不怪了,都是十分热情的磕着龙骨香瓜子围过来。
  齐清萋道:“哎哟?这是谁?这不是清静峰峰主吗?你又回来啦?稀客啊!”
  沈清秋道:“是啊。”
  齐清萋:“这次有没有带什么魔族的土特产啊?除了你旁边那个。”
  沈清秋心想:“洛冰河分明是人界的地里长出来的,怎么也不算魔族的土特产吧。”,道:“带了也没谁会想吃的,所以干脆不带了。”
  忽见一年轻男子倒提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他道:“柳师弟别来无恙,我……什么东西!”
  柳清歌面无表情地把沈清秋扔回来的那只奄奄一息的东西接住,又扔回去道:“短毛怪。吃的。”
  沈清秋再给他扔过去,道:“不吃!你几年前送的那只到现在还养着,变成一只巨大无比的玩意儿,天天在清静峰上啃竹子。这只不要!”
  两人扔来扔去扔了半天,短毛怪在空中尖叫不止,魏清巍道:“沈师兄,我觉得还是要了吧,如果这两只短毛怪一雄一雌,你把他们放到一起,说不定他们就会啃对方,不会啃竹子了。”
  “那万一两只都是公的怎么办?”
  “……”
  过往的这个时候,早在柳清歌走过来的时候洛冰河就该开始散发出冰冷的气场,各种冷嘲热讽,释放敌意了,可今天他却似乎有些心神恍惚,站在沈清秋旁边一语不发,沈清秋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不光他不习惯,连其他人也不惯。苍穹山派的同门聚到一起就特别能聊,鸡毛蒜皮点破事也能鸡飞狗跳闲扯半天,今天的寒暄却特别短,以前一般还要一起去醉仙峰约个饭的,似乎碍于洛冰河那种诡异的气场,今天也没人提了,齐清萋把沈清秋拉到一边,道:“你徒弟怎么了?”
  沈清秋道:“什么怎么?”
  齐清萋道:“你徒弟今天,嗯……你们是不是吵架啦?”
  沈清秋道:“没有。”
  他脸上不动声色,握着折扇的手却微微一紧。
  齐清萋道:“哦,没有就好,我总觉得你徒弟今天怪怪的,像是憋着一股气。”
  沈清秋也察觉了。
  直到回到竹舍,洛冰河的状态仍是这般古怪。
  沈清秋刚坐上竹榻,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巨响。他冲出屏风,只见洛冰河倒在地上,明帆和宁婴婴等人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沈清秋去扶洛冰河,道:“怎么了?”
  洛冰河道:“没……”还没说完,明帆已经大声嚷嚷道:“师尊,洛冰河他被门坎绊倒了!”
  沈清秋:“……”
  洛冰河对明帆怒目而视,明帆吓得一缩。沈清秋忙道:“都散了回去,准备明天早读。”
  关了竹舍的门,洛冰河默默坐到桌边。沈清秋看了看他额头上被撞红了的一块,叹了口气,道:“你这几天怎么了?”
  洛冰河仍是默默的不说话。
  沈清秋道:“乖乖坐着别乱动,为师给你热敷一下。”
  他转身去水盆旁,刚拧了一条布巾,互听背后传来一声巨响。他一惊,回头,只见洛冰河又到地上去了。
  沈清秋一脸懵然,担心他是不是头晕站不住坐不稳,冲过去道:“你这是……”
  谁知,他刚冲过去,洛冰河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师尊,嫁给我好吗?”
  一条裂缝出现在沈清秋脸上。
  洛冰河觉察他神色异常,忙道:“师尊,如果你不想嫁给我,我嫁给你也可以的!”
  看沈清秋不给响应,洛冰河声音发直,又问了一句:“师尊,你愿不愿意,和我……”
  他的喉结颤动得越来越厉害,声音也跟着微微发颤,道:“……和我……成亲?”
  沈清秋仍是没有说话,而洛冰河眼里的火光也一点一点熄灭下去。
  半晌,他哑声道:“师尊若是不愿,我……我……”
  沈清秋道:“慢着。”
  “你……”他憋了半天,道:“所以你,这些天,表现这么奇怪,是因为,想跟我说这个吗?”
  洛冰河紧紧盯着他,小心的点了两下头。
  沈清秋总觉得接下来这个句子不太容易说出口:“你这算是……求……求?”
  洛冰河主动帮他说了:“徒儿这是在向师尊,求亲。”
  沈清秋:“……”
  他坐到桌边,把脸埋进右手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他理应觉得荒唐,虽说和洛冰河关系也确定这么久了,但他从没想过洛冰河会这样真的向他……怎么说,求婚。
  天啊,求婚,这词用在他这个男青年身上,真是太可怕了!
  而且,为了说这几句可能不知道私底下排练过多少次的话,紧张得一反常态,表现古怪,连话都说不出来,进个门还被门坎绊倒,还说得磕磕巴巴。
  但是,他竟然完全不想吐槽,不想口嫌体正直——对,沈清秋惊恐地发现,最可怕的是,他竟然,有点,高兴。
  洛冰河明显还紧张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见沈清秋把脸从手里拿出来,似乎想说话,连忙道:“师尊你要是不想的话,就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你,你不回答我我也明白是什么意思的,你千万不要说出来,没有关系,要是嫌麻烦的话不用理我就可以了,你当我是在开玩笑,没事……”
  “啪”的一声,沈清秋气得甩手往他头上飞了一扇子,道:“没事个屁!”
  洛冰河头上被飞了一记扇子,摸摸头,眨了眨眼,明显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被打,沈清秋又被他这无辜的神情气得够呛。
  他刚才还在暗戳戳的高兴,结果这小子下一刻就来了一句“没事,不用回答我,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
  沈清秋因为最后一句话勃然大怒,甩手又是一扇子:“这种事情也是开得玩笑的?!”
  洛冰河乖乖挨打,委委屈屈地道:“我错了……”
  沈清秋道:“你当然错了!亏为师刚才差点就想答应你了!”
  “我……”洛冰河还要认错,突然一愣,小心翼翼地道:“师尊,你说什么?”
  沈清秋道:“什么都没有。”
  洛冰河急了:“师尊!”
  沈清秋叹了口气,没说话,举了举手,示意洛冰河过来。
  洛冰河果然过去了,见沈清秋又对他示意,洛冰河对他的肢体动作熟悉至极,不需要言语指使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乖乖倒了一杯酒,然后,沈清秋拿过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让洛冰河拿起他的那杯。
  洛冰河道:“师尊,这是……”
  沈清秋拿起他自己倒的那杯,绕过洛冰河的手臂。
  刹那间,洛冰河那张俊美的脸上,忽然迸发了巨大的生机和光采。
  他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酒杯,手臂颤得吓人。沈清秋与他手臂交迭,几乎被他带得也要将酒杯里的酒洒落到胸口。
  洛冰河道:“我、我、我以为……我以为……”
  沈清秋面无表情道:“你以为一定会被拒绝是不是。”
  洛冰河:“……”
  沈清秋道:“所以说不想听到答案。因为你觉得一定会被拒绝。”
  洛冰河道:“……我很焦躁。”
  他直视沈清秋的眼睛,道:“师尊,那天,你不是问我以前真的没想过那种事情吗?我是真的从没想过。”
  沈清秋道:“你可以想。”
  想想又怎么了,想想还犯罪了不成,再说万一想想真的能实现呢!
  洛冰河道:“因为小时候我觉得我这种人是不会有人喜欢的,所以从没想过有谁会愿意要我。”
  沈清秋道:“你这就想岔了……”
  “后来,”洛冰河道:“有了师尊。明明师尊你已经在我身边了,可我还是,总是控制不住地会焦躁。觉得你什么时候就会离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变得更强,想变得更好,可我还是觉得不够。还是……难以自控的感到害怕。”
  沈清秋也只是着他的眼睛,半晌,揉了揉他的脑袋,叹气道:“冰河,你啊。”
  洛冰河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沈清秋道:“那就按你想做的去做。”
  两个时辰后,二人相对坐在床上,悉悉索索地宽衣。
  洛冰河也真是执念颇深,不知从哪里就立刻摸了两套新郎的衣装,软磨硬泡地要沈清秋穿着跟他再来一趟,拜堂、交杯酒、洞房,全套做足。沈清秋心想,穿了喜服待会儿还不是要脱,心中好笑,但也由着他来了。
  他真是没想到,洛冰河竟是那种相当传统的类型,居然一直巴巴地盼着成亲,实在是让他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怜爱,不由自主地也认真对待起来。
  洛冰河自己的红衣穿了一半,便盯着沈清秋动不了了。沈清秋道:“洛冰河?怎么了?”
  洛冰河认真地道:“师尊,你穿红衣真好看。”
  沈清秋肤色白皙,着喜服时,脸上映着红衣的三分绯色,瞧来比平日里无端平添几分夺目颜色,洛冰河看他的目光也比平日更为痴迷,沈清秋微微一愣,清咳一声,虽说洛冰河说话就是这么个性子,但还是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他矜持地道:“你穿红衣也很……好看。”
  岂止是好看,他不相信有哪个姑娘看了这般俊美的新郎,还能不哭着喊着要嫁给他。他还要再夸两句,便见洛冰河捧出了一迭雪白的绢布,虔诚地铺在了床上。
  “……”沈清秋心中涌上不详的预感,道:“你在干什么?”
  洛冰河赧然道:“徒儿听说,新婚夫妇洞房之夜都有这个规矩……”
  不等他说完,沈清秋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的什么规矩习俗都没什么,但是这个习俗用到他身上,实在是非常诡异啊!
  洛冰河连忙道:“师尊,徒儿发誓不会让您真的流血的!”他红着脸道:“我就是想尽量像真正的夫妻一样,每一步仪式都做到位……”
  沈清秋汗颜,道:“这种繁文缛节就忘掉它吧。”他刚要把那张白布撤走,就看到洛冰河泫然欲泣的眼神。
  他最受不了洛冰河用这种目光看着他了,这手无论如何也下不了了。良久,无奈地挤出了几个字:
  “可照你这么说,你就算铺着,也没什么用啊……”
  洛冰河委屈道:“可是,少了一件重要之物、重要一步,还如何算得洞房啊?”
  “……”沈清秋道:“行行行,你若是一定要,铺就铺吧。”
  洛冰河立刻搂住他,把头埋在他肩窝里,哼道:“师尊,你对徒儿真好。”
  沈清秋强行淡定:“一般般吧……”
  说着说着,他就觉得搂着他的手伸到不对的地方去了。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洛冰河动作顿了顿,抱着他,十分含蓄真且羞涩地道:“我、我们今夜洞房,师尊你说,该叫我什么……”
  “……”
  救——命——啊!
  沈清秋猛的摇头。疯狂摇头。
  洛冰河还在欢欣地期待着:“师尊,你叫一下我‘那个’好不好?”
  沈清秋却还是咬紧了牙关,眼角沁出了泪也不肯开口。见他这副抗拒至极的模样,洛冰河眼眶中霎时含起了一汪泪水。
  他沮丧道:“师尊,我们都这样了,你……你为什么还是不肯……”
  他的声音听起来难过极了。沈清秋心说绝不再吃他这一套了,可是,洛冰河的眼泪真是一种说来就来的神奇之物,稀里哗啦地便开始往下落。
  洛冰河道:“只一次,师尊若是不愿,就这么一次,我记住了,今后就在也不勉强你了,这样也不行吗?”
  沈清秋上面被他的泪水糊了一脸,【和谐】反复鞭笞中,简直苦不堪言。
  你这样,让我怎么说不行?
  终归,沈清秋还是决定再妥协一次。
  不过,绝对、绝对再没有下次了!
  他艰难的吸了一口气,勉勉强强小声叫道:“……相公……”
  洛冰河眼神登时一亮,道:“师尊,你说什么?”
  沈清秋道:“相……”后半个字声如蚊呐,被他偷偷摸摸吞了,改口哀求道:“冰河你……慢点好不好……”
  洛冰河却哪里肯这样让他蒙混过去,道:“师尊,你大声点,我我我没听清!”
  他热血上涌,过于激动,【和谐】。
  沈清秋十指无力地揪着他的头发,哽咽道:“……呜呜……啊啊啊……相公,相公,求你了,你停下来吧,我受不了了……我真的要受不了了……”
  不等他哭完,洛冰河【和谐】,欢喜至极的道:“娘子……”
  ……饶——命——啊!
  一听到这个称呼,沈清秋羞耻得【和谐】,崩溃道:“卧槽住口!……不要……别乱叫!”
  洛冰河却根本不听他的抗议,一边逼着他【和谐】,一边抱着他,小声道:“师尊你真好……我一直都想你这么叫我,你再叫几声好不好?”
  后颈有细微的热流涌过,不用看他也知道,洛冰河此刻肯定又是热泪盈眶了。
  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洛冰河欢喜极了这声音,沈清秋发出的所有声音他都喜欢,在沈清秋的意识模糊之前,还听到他在耳畔轻声道:“师尊……再叫我一声……”
  第二天早上醒来,沈清秋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一头撞死在清净峰那头发育情况极为良好的短毛怪的身上。
  他发誓,他老人家这辈子的脸都在昨晚丢光了。
  绝对不可能再有更丢脸的一刻了!
  洛冰河躺在他身边,精神奕奕,一觉察沈清秋醒了,就趁机亲了上去,沈清秋怀疑他一直没睡,就这样盯着自己看了一整晚,装睡也没用了。本想开口说话,嗓子却沙哑无比,只发出了一些模糊不清的音节。
  洛冰河亲了亲他,看样子是心满意足了,道:“师尊,你好好休息,我我去给你做早饭。”
  他正要起床穿衣,沈清秋含混地说了几个字,洛冰河道:“什么?”
  沈清秋这时脸色已经很红了,洛冰河这么一问,红得越发明显,他嗫嚅着道:“……没,没什么。”
  洛冰河本想穷追不舍,却强行忍住,道:“那我去做早饭了。”
  他细心地给沈清秋盖好薄被,转身下榻,捡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穿戴起来。
  沈清秋坐在床上,披着他给自己拉上的衣服,盯着洛冰河颀长好看的背影,定定看了半晌,突然鬼迷心窍了一般,嘀咕了一声:“……相公?”
  洛冰河的背影都僵住了。
  他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极为缓慢的转过身,道:“师尊,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清秋张口结舌。
  “欸?”
  他想解释点什么,却又没什么好解释的:“为,为师……呃,我,呃,嗯……”
  所以说人就是不能立flag啊,才说这辈子不可能更丢脸了,马上就更丢脸了!
  这个时候,他没被洛冰河逼到意乱情迷,也没因为洛冰河的眼泪而胡乱心软,一切的借口都不管用。也就是说,他只是,忽然不知道为什么,想叫这么一声看看而已。
  然而叫了之后,他又羞耻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一头撞死在豆腐块上。
  最后,沈清秋终于放弃了解释,自暴自弃地躺了回去,强行淡定道:“为师饿了。”
  洛冰河也笑着跟他一起躺了回去,道:“师尊,我也饿了。”
  “饿了就去做饭……”
  偶尔迟一点再去管早饭,大概也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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