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 卖考题(中)
众人朝着马子晨的鞋子看去,就看到对方鞋子破烂又沾满了灰尘,而裤腿上还粘黏着星星点点的污秽;朝着对方的包裹看去,则是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大片的墨渍渗出,层层叠叠的书本痕迹也是清晰可辨。
而马子晨在众人当中确实显眼,与众不同,一看就是一副赴京赶考的样子。故而,众人才明白二人为何能够轻易的认出马子晨乃是赴京赶考的人了。
“你二人刚才说送我什么富贵,不知是什么富贵呢?”马子晨问道。
二人听到对方终于问到了关键点上,而这个关键点,也正是自己来寻找马子晨的原因。顿时,俩人就感觉鱼儿要上钩了,但还是需要自己一番美妙的说辞不可。
俩人看到马子晨身边的众人都是跟对方一起的,也就不隐瞒了,朝着酒楼张望一番,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其中一人从怀里取出两个纸片儿,偷偷摸摸的递给了马子晨。
马子晨看到对方偷偷摸摸的递给自己两个纸片儿,又连忙紧张的堤防着四周,茫然的伸手接过,不解对方给自己纸片儿做什么?马子晨低头看着手中的纸片儿,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大惊失色,心跳加速,呼吸加快,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马子晨所看到的纸片儿上面写下了一道道的试题,而这些试题的关键点有点儿像是考题,瞬间就看出这些考题都乃是官员们绞尽脑汁、煞费苦心所出的试题,其中的关键点也是令自己想象不到,而自己先前竟然都未曾将这些知识点温习过。并且也看出这些试题都乃是货真价实的考试内容,不是以假乱真的假试题。从而,手不由得开始抖动了起来,浑身瑟瑟发抖,心也瞬间悬在了嗓子眼,心惊肉跳不已。
“举人大人,不知道你手中的两个纸片儿,可算是一场莫大的富贵吗?”二人看到马子晨的举动心里偷笑不已之间问道。
马子晨只是看了不到一半,就知道自己温习功课明显的不足,若是去参加考试,一定会百分之百的落榜不可。若是真落榜的话,到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模样的沮丧?如何的向父老乡亲交代?由此,众人也明白了二人的企图,原来就是来卖考题给马子晨的。
马子晨庆幸自己能够在考试之前看到考题,从而也知道了自己温习功课少之又少,根本就无法顺利的通过考试。但是,看着手中两个纸片儿上的试题,也看出只是考试内容的百分之一,也根本无法通过考试;而剩余的部分,不用想就知道是在俩人的手中了。而马子晨也自然知道二人不可能白白的送给自己试题,一定是有交换的条件的。
“说罢,要多少钱肯将试题卖给我?”马子晨紧握两张纸片儿问道。
二人看到马子晨终于上钩了,心里也乐开了花。俩人看到酒楼当中依旧没有人注意自己,其中一人笑说道:“举人大人,你乃是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考试走来至今的,想必你也看出试题的真假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一口价,一百两的银子成交,我们就将所有的考题全给你,也保证你能够顺利的通过贡生。”
“正所谓:一年清知府,万两雪花银。举人大人,你现在破费一百两的银子,将来指不定会飞黄腾达,一步步的高升的。就算将来做一个七品芝麻官,也能够弥补这区区一百两银子的损失的。你放心,我等给你的考题,百分百是真的考题,也定会在考试其间出现的,绝不会有假的。”另一人笑说道。
“真是笑话。我们将一百两给了你们,而考题又是假的,你们得到银子一走了之,到时候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白白耽误对方温习功课的时间,又没有中榜,我们到时候去那儿找你们呢?”徐央冷笑着问道。
二人好似事先就猜测出众人会有此一问,也早将说辞事先准备好了,其中一人满怀自豪的说道:“考题是不是以次充好,以假乱真,想必这个过五关斩六将、一路经历考试走来的举人大人,一眼就能够辨别出试题的真伪了吧?而我等也不会拿着这种玩意儿来蒙骗你们。你们放一百个心,将疑心放到肚中去,踏踏实实的复习纸片儿上的内容,保管对方能够顺顺利利的考得贡生的。”
“但是,我们只能够提供你们考试的题目,答案则是需要他自个去寻找。否则,答案千篇一律,事情也定会败露无疑,我们也拖不得干系的。若是你们也想要答案,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要再破费一百两的银子,我们就将答案给你们。”另一个人笑说道。
众人看到马子晨脸色阴晴不定,目光坚定,双眼又布满血丝,双手紧握手中的纸片儿,就看出对方一定知道考题必定是真的无疑了。而马子晨身上则有徐央给的二百两银票,自然能够将考题和答案一起买下了,并顺利通过考试的难关。
二人看到马子晨坚定的样子,就知道试题一定让对方心动了,若是不心动,除非对方是铁石心肠,傻子一个;或者一定有信心能够通过考试。瞬间二人心里喜滋滋的,笑容灿烂,等着对方点头同意,并将银子双手奉送给自己。
众人只见马子晨缓缓的将手伸进怀里,目光坚定而炙热,就知道对方想要花一百两的银子买下俩人手中的考题了。瞬间,二人脸色越加的笑开花了,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等对方将银子送到自己的手中,那么荣华富贵就离自己不远了。
“这一百两的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而我们也不是很富裕。请容我们再商量一二,然后再给你们答复如何?”徐央抢先说道。徐央也不想将话说死,说得难听,就是为了方便日后还有回旋的余地。
马子晨正要破费一百两买下对方的考题,不成想竟然被徐央给拒绝了,心里酸甜苦辣应有尽有,很不是滋味。
俩个卖考题的人将美好愿望的橄榄枝伸向了马子晨,眼看马子晨就要掏银子给自己了,心里正喜滋滋的时候,不成想竟然被徐央一口拒绝了,顿时呆怔了一下,心里很是恼火,没有想到一个眼看就要到手的生意就这样飞走了。
马子晨知道自己买考题是作弊的,但是刚才在看到那些考题之后,发现自己竟然大部分都不曾考虑过,也更没有仔细的温习过了。在听到二人说这些考题还只是百分之一后,知道自己若不将考题买下,那么自己也算是白来龙京赶考了,那么结果也必将名落孙山,无法面对父老乡亲了。故而,就想铤而走险,想将诱人的考题买下,方才能不负众人所望。
马子晨没有想到自己刚要答应二人的时候,竟然被徐央拒绝了,希望瞬间跌落低谷,萎靡不振,不知道徐央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还是另有主意?
二人听到徐央不愿意买自己的考题,冷哼了一声,但是俩人好似经常遇见这种碰壁的事情,除了表示不满之外,还想再引诱引诱马子晨。
其中一人不放弃的说道:“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若是失去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举人大人,你是知道的,一担此次考试失利,那么你下次再来龙京赶考,可就要再等待三年了。”
“没错!人生能够有多少次三年,岂能够一次次的白白浪费!我先前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来赶考,听对方说已经考试了十多次,次次落榜。对方说若是这次还没有中榜,也就永不再考试了,将要回家教书了。举人大人,你还年青,将来的路还有很长,难道你想要将生命全都浪费在考试奔波当中吗?”另一个人说道。
这人说完,先前那个人又继续的给马子晨灌入糖衣炮弹,添油加醋的说道:“举人大人,你想必也有很多的老师,也听闻过他们的考试经历吧?每届考试的题目只会一次比一次难,而我们这套考题则是千真万确、滴水不漏的试题,保管你能够轻松过关的。而你一担考上了贡生,前途将一片光明,仕途也将步步高升;否则,日后终将被考试的枷锁给约束住,也定会追悔今日错失了我们这套考题的。还请举人大人多多三思才是啊!”
众人看到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给马子晨灌入邪门歪道的思想,气得咬牙切齿,若是没有看到徐央勃然大怒,说不定众人就要将二人打走了。而马子晨经过这二人一番的糖衣炮弹轰击,早已经将心里的防线击溃了,岂是能够抵御得了的?
而二人满嘴跑火车的一番美妙言语,也正好说到了马子晨的心坎上,也不想重走那些落榜人的旧路,终生都为考试而约束住,惶惶不可终日。
马子晨在看到试题的第一眼,就看到此次考试难度之大超乎自己的想象,若是不走捷径,那么自己最终的结局必将是落榜,然后卷铺盖滚回家中,等待三年之后再赴京赶考。一直这么的重复下去,直到那年那次中榜,方才熬到了头。
徐央看到马子晨又被二人说动了心,也知道此事事关对方的前程,与未来息息相关。在看到对方又要掏银子,连忙按住了对方,朝卖考题的二人问道:“你们总说自己的考题千真万确,货真价实,那么你们的考题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说不定,你们也是胡乱的从什么地方东拼西凑得来的,也未可知吧?”
二人看到徐央一次次的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气得恼羞成怒,又听到对方还问东问西的,越加的恨透了徐央。二人若不是看到徐央身边人众多,而且一个个都不是善男信女的人,恐怕二人都想打一顿徐央,好好的出口气都是有的。
“你这人真是的,我们都向你发誓保证了,保证此套考题千真万确,绝不会有一丁点的假的。若是你们看到此题与考试不符的话,将来再找我们理论就是了,到时候保证任由你们发落。再说,此题是真是假,想必这位举人大人心知肚明吧?至于我们这套考题如何得来的,这个则是不能够告诉给你们知晓。”二人其中一人说道。
“我们既然敢向你们保证此题的货真价实,又敢放下任由你们发落的此话,那么我们就是很有信心来保证此题的千真万确。若是此套题将来跟考试内容不符,我们俩人,我们全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如何?而我们自然不会傻到将考题怎么来的事情告诉你,否则我们就没命了。”另一人气呼呼的说道。
徐央看到俩人信誓旦旦的发誓,顿时就看出此题真是考试的题目无疑了,否则俩人也不会如此大发誓言。徐央冷笑道:“你们发的那些誓言没有用,谁知道老天爷会不会来惩罚你们呢?再说,将来考试的内容跟你们这套试题不符,龙京又这么广阔无边,你要我们去那儿找你们算账呢?”
“你这人真是好没意思,拿我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白费我们这么多口舌之争了。你爱要不要,你不要,自会有明辨是非的人来买我们考题的。”一人说道。
这人说完,另一人连忙将马子晨手中的两张纸片儿夺走,冷哼了一声,还不忘提醒道:“若是你想明白了,再来这儿,我们还是会卖给你考题的,毕竟和气生财不是。若是你执意的要一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么我们也爱莫能助了。只能祝你在考试当中超常的发挥,将来高中才是。告辞!”说毕,二人狠狠的朝着徐央瞪一眼,朝着一边走去了。
当二人看到酒楼当中的举人都被自己逛遍,正要去别的地方一番说辞的时候,还没有走出酒楼,就看到门口来了三个骑骏马的举人,衣着也是鲜明锦绣,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打扮;而三人身后还跟着一班的随从仆人和书童,顿时就等在了门口。
这三个举人和身后的仆人相继走入酒楼当中,忽然就看到了一旁的马子晨和徐央等人在那儿吃饭聊天,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而这三人,正是朱复明那三人。
马子晨正垂头丧气的时候,就看到门口来了朱复明三人,冷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三人交涉。而朱复明三人看到马子晨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并且还冷哼了一声,越加的气急败坏,气呼呼的坐在了凳子上点菜休息。
那卖考题的二人看到朱复明三人朝着马子晨瞪了一眼,顿时就感觉双方或许有点儿小矛盾。二人察言观色,等了一小会儿,看到朱复明三人不再生气后,就笑呵呵的来到三人的身后,点头哈腰,说一番奉承话,将手中纸片儿偷偷摸摸给了三人。
二人看到四周无人注意,开门见山的说道:“我等这套考题乃是货真价实的考题,不成想,人心不古,好人没有好报啊!还有人当我们是骗子,招摇撞骗来骗取钱财了。再说,我们那里像是骗子呢?我们看三位乃是明辨是非曲直,心胸豁达,见识高远之人,想必一定能够看出考题真假与否了吧?”
朱复明三人正吃饭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己身后来了俩人,正不解二人找自己何事的时候,就被俩人一番花言巧语说的心花怒放,心里美滋滋的。当看到自己手中两张纸片儿上面的东西的时候,瞬间惊呆当场,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考试所必需的知识全都掌握了,但是在看到纸片儿上面的内容之后,才发现自己所学的远远都不够,也从而知道自己若是去参加考试,必定会落榜的。
朱复明三人跟马子晨的学习资源有着天壤之别,前者家财万贯,所请的老师都乃是有远见卓识、知识渊博的老师,自然将考试的重点内容悉数教授给了朱复明三人;而马子晨家庭贫苦,所学的知识还是东拼西凑得来的,而老师也都是一些古稀之年的举人罢了。若是连朱复明三人都看出考试的困难性,可想而知此次考试确实是非常困难的考上贡生的。
“直说好了,你们要多少钱,方才肯将考题全都卖给我们?”朱复明紧握手中两张纸片儿问道。
二人凭借着职业的敏感性,就断定出朱复明三人一定会买自己的考题,瞬间俩人心里乐开了花。其中一人说道:“痛快!我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一份考题只要一百两的银子,我们就将考题全都双手奉送!”
“那好,我们三人各要一份考题!”朱复明说道。
二人自然看出朱复明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也是来赴京赶考的,原本以为三人只买一份儿考题,不成想三人竟然要各自买了一份,顿时大吃一惊。另一个人还想再确定一下,满面笑容问道:“举人大人,你刚才说每人各买一份儿?”
“要是我们三人共同复习一份儿考题,岂不是太麻翻了。故而,我们就各自买一份儿好了。难不成,你们没有多余的考题了?”朱复明小声说道。
二人听到朱复明三人果真是要买三份考题,笑得合不拢嘴,想着这可是三百两的白花花银子,并盘算自己可以从中分多少的钱。二人连忙朝着三人点头哈腰,声称要多少有多少。二人请朱复明出酒楼付钱,然后再将考题一并给三人。
朱复明三人点了点头,朝着身边的随从使个眼色,那三个随从就随着两个卖考题的人走出了酒楼,出去交易去了。
徐央和马子晨等人看到朱复明三人也来了酒楼,大惊失色,没有想到自己前脚刚来到龙京,对方就后脚跟来了。而后,众人就看到那两个卖考题的人缠上了朱复明三人,一番偷偷摸摸的耳语一番,好似是达成了什么默契,就看到三个仆人随着二人走出了酒楼。众人不用想就知道朱复明三人一定是买了二人的考题。
等了一会儿,众人就看到朱复明三人的随从走回了酒楼,而且将怀中一卷纸给了朱复明三人。而那两个卖考题的二人,则是再没有回到酒楼了,或许是去别的地方寻找买主了吧?
朱复明三人拿着各自的试卷,也不多看,就让自己的随从收好,晚上再温习。
“朱兄台,我刚才看了看手中两个纸片儿上的考题,难度之大简直是超乎我的想象。若是我们就这样前去考试,只怕我们定会名落孙山不可。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及时让我们知道了这份儿考题,回去定要好好复习不可。”朱复明身边一个举人小声说道。
“朱兄台,我看手中的试卷绝对是真的无疑,我们考上贡生的希望也就多了把握。我看马子晨一直在那儿长吁短叹的,莫非对方没有买这份儿考题不成?”另一个举人小声说道。
朱复明回头朝着马子晨看去,就看到对方失魂落魄的吃着饭,还时不时的长吁短叹起来,冷哼了一声,朝身边俩人说道:“刚才那俩人四周走动卖考题,想必京城赴京赶考的人手中人人都有一份这样的考题。若是如此的话,只怕将来中榜的人一定会很多,谁能够考的头名还不一定。最好马子晨没有买考题,否则我们也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了。”
俩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自己的竞争对手多不可数,但是幸好自己手中也有这一套考题,只要自己能够考上贡生,那还会管这么多的事情。其中一人笑说道:“若是马子晨手中没有了这套考题,想必对方也一定会落榜无疑了。到时候,看我们如何的戏耍对方?”
“穷鬼终究是穷鬼,一辈子终究翻不过身。对方那副寒酸样,岂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舍得花一百两银子来买这份儿考题的。对方之所以不买,想必一定没有钱买才是吧?也不对呵,对方既然没有钱,为何敢来这个酒楼当中吃饭呢?真是古怪,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另一个人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