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或许他本该是那样的人

  鼓笛奏响，热闹的日子里，所有摊贩都卖力地扯开嗓门，街头艺人也竭尽所能表演着精心准备的节目。
  木质推车前，除金发骑士外，没有直接关联的二人友好礼貌地静候着冰糕的完成。
  加入大量粗盐的冰水隔着铁板冻结铺展开来的牛奶、蛋液、糖浆，液体受冷变为半固体，不需借助魔法，是人类劳作智慧的产物。
  在锅铲来回刮取冰沙的窸窣声音下，霍尔特迟疑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打听一下你和卢修斯还好吗？”
  看得津津有味的莉莉娅突然听到问题，有些尴尬，她小声澄清：“我和卢修斯大人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这是少女深思熟虑几天后的答案。
  听她声音虽小但坚定，霍尔特理解地点点头，心里颇为可惜，他一度以为黑发少女会是好友的转机。
  莉莉娅抿了抿唇，又道：“卢修斯大人……我听说他停职了。”
  “不用担心，停的正是时候，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庆典，说太吵了。”霍尔特安慰着对方。
  “卢修斯大人也会说那样的话吗？”莉莉娅难以置信地张着口。
  “以前会。”霍尔特若有所思道。
  很久很久以前会，久到若非最近的事情，红发骑士都不会记起。
  艰难回忆二人初遇，那时的卢修斯刚刚加入骑士团，和霍尔特同为新人，不知是青涩还是别的，可没有如今的老成作态，甚至偶尔会爆出粗口，然而时间变迁，金发骑士愈发完美，愈发没有人的特质。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他不会是那样的人？”霍尔特见她仍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顺手接过制作好的冰糕，微笑道，“或许，他本该是那样的人。”
  ——
  “看什么，精灵。”树荫下，低沉的声音不善地说着。
  偷看被发现，伊娜没有丝毫慌张，她冷静地问道：“我是不是见过您？”
  精灵使用了敬语。
  人类用目辨识，而精灵凭借气息，流动在大地之脉中的特殊元素，每一生命体独有一串元素排列，伊娜能够感觉到眼前黑甲战士的超凡，即使经过掩盖，泄露出的一缕也足以使她警戒。
  因为这一缕，莫名和完美骑士的元素链相吻合。
  出于对莉莉娅的担心，伊娜不得不冒犯眼前未知的生物。
  龙不屑于说谎，亦不愿意说实话，所以他选择无视，阖上眼等着虫子回来。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伊娜从心里涌出不安和悚然，她维持着面上的镇定，不知该不该把真相告诉莉莉娅……
  “聪明的精灵要学会管好舌头。”似乎是猜到了身边精灵所想，龙睁开眼，金瞳玩味斜看着她。
  “您是在威胁我吗？”
  “是的。”乌米莱蒙大方地承认了，他竖起手指作剪刀状，“如果泄露半句，我会剪断你的魔法线。”
  轻描淡写的话让精灵白皙的脸彻底失去血色，煞白无神。
  对于魔法咏唱者而言，失去魔法线等同于禁用所有魔法，无论你天资再高，都会成为泡沫，无能为力，比死更为绝望。
  “相信我，我不是在吓唬你。”乌米莱蒙为表“诚意”，加重语调的同时，笑得极为灿烂。
  莉莉娅，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伊娜顿时不敢再看黑甲战士，她低垂脑袋，直到红发骑士带着少女回来。
  “伊娜，我们回来啦。”莉莉娅一手举一只冰糕，她叫着伊娜，眼神看的却是乌米莱蒙，少女用口型无声问道，“您没有凶伊娜吧？”
  没有，乌米莱蒙睁着眼说谎。
  “还难受吗？”霍尔特见伊娜不说话，单膝跪在她身前，把水温柔地放在精灵手中。
  精灵眼角余光感受到来自战士的警告，摇摇头说道：“好多了。”
  小口喝着水，伊娜还是没忍住打量身边人，少女站着，战士坐着，高低落差，黑甲模样的生物比起骑士时，态度恶劣，但精灵通过气，感受到莉莉娅的高兴，发自内心的真实喜悦。
  精灵的不安伴随着少女笑容散去不少。
  “您想要哪个？”莉莉娅不着痕迹地把可可味的冰糕往自己方向凑近。
  “蜂蜜的。”乌米莱蒙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把戏，不过是懒得跟虫子抢食，“我不喜欢可可碎片。”
  “挑食不好。”
  “哦，你把可可味的给我。”
  “才不要呢。”少女吐吐舌头。
  “伊娜，我给你买的是坚果的。”红发骑士小心翼翼讨好。
  “哦，因为你脑壳跟坚果一样硬吗？”龙挑拨说着坏话。
  叁人一龙从休憩处离开，笑闹声音不断，他们在集市闲逛，路经一处里里外外围满人的摊子，凭借身高优势，乌米莱蒙一眼就看到了他最讨厌的存在——
  贪婪，一条绝不可能放过任何赚钱机会的龙。
  ——
  贪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