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回去的时候，禅院甚尔也还是很沉默。
  铃木美佳子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坐在车上长长的出了口气。“真是憋死了，今天的衣服太贴身了。”
  说完，她转头， “你原来是这么沉默的人设吗？后面我看你好像都没有开口的样子。”
  禅院甚尔微微皱眉，“你们家……这么放得开吗？”
  铃木美佳子偏头，不明所以眨眨眼，“唔，还好吧。”
  她视线转移，开始摘自己身上的首饰。
  “其实我母亲的姐姐，是很正统的大小姐，她就是和人联姻了，过的就很好啊，虽然感情比不上初恋男友，但是生活不就是这样？”
  “但是我母亲不同，家里对她的要求就是能够过的开心就好。然后她看上了我的父亲。或许该说我母亲幸运？我父亲是个很执着的人，虽然谈恋爱的时候他总是在外面跑来跑去打比赛，一年到头都不在母亲的身边，但是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等结婚以后，本来其实我爷爷奶奶是想要让父亲入赘的。不过母亲觉得，如果这样的话，父亲一旦改名，之前的那些荣誉就好像和他割裂开一样，所以没有同意，还是让父亲保持了现在的名字。”
  说着，她已经将自己身上的大部分饰品摘了下来。
  铃木美佳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其实我是挺期待能够有父母这样的感情的，但是很可惜，我大概是不会有了。”
  禅院甚尔安静的听着。
  这个感觉十分奇妙，是他认知中完全不同的生活。
  他之所以会被铃木美佳子当成职业小白脸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未成年的时候，因为他是天与咒缚，无法使用咒术的缘故，在家里经常遇到各种意义上的欺辱。
  禅院甚尔不是会对身边事情斤斤计较的人，但是即便如此，也对于这样的家庭难以忍耐。
  所以他离开了禅院家，流浪在外。
  这个时候，有对他感兴趣的女人，把他带回了家。
  无所谓，虽然他不爱对方，但是这是对方想要的，她开心。
  一切不过交换而已。女人得到自己想要的，自以为的感情，而他则是得到自己需要的钱财和住的地方。
  公平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之后他的生活，也就这么维持了下来。
  然后直到惠的母亲。
  她是真的想要和他组成一个家庭，而她也给了他一个儿子。
  但是可惜的是，这个他想要组成家庭，能够给他足够包容和温暖，第一次让他产生了归属感的女人，死于生产。
  禅院甚尔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了女人的家，继续流浪。
  但是有了孩子的生活，比他预计的要困难太多了。
  孩子的身体柔弱，吹风会感冒，孩子的肠胃柔弱，一天要吃好多次，孩子需要及时更换尿不湿，不然就会哭个不停。
  而他居无定所。
  即便是对他有想法的女性，也无法忍耐天天伺候一个孩子的痛苦。
  白天哭，晚上哭，随时都需要人照顾。
  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只是想要暂时性的满足，而不是当什么人的保姆。
  而这时候，铃木美佳子出现了。
  天真的像个傻子。
  不论是她，还是她的父母。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又怎么能够成为霓虹的首富的？
  但凡多几个他这样的人，这一家就能变得支离破碎。
  禅院甚尔眉头微微蹙起，烦躁的情绪一点点漫了上来。
  铃木美佳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对了，你饿不饿？宴会结束，要吃饭吗？”
  禅院甚尔的那点微妙情绪，随着铃木美佳子这微妙接地气的话散了开来。
  他看了一眼铃木美佳子，“去吃什么？”
  铃木美佳子抬头，“我不是问你吗？”
  “那就肉吧，其余随意。”
  “那就牛排好了，等你回酒店的时候，刚好可以吃到。”
  禅院甚尔看着身边的人，“你不吃？”
  说是这么说，但是其实他想问的是，怎么听起来，铃木美佳子好像不打算去酒店的样子。
  这个人，似乎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外。
  很奇怪，明明一开始的时候用小白脸这种职业界定他，拉着他签合同。
  他可不是什么专业的，对讨好人也没有什么兴趣，原本想着过不了几天，无法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女人就会自己赶他离开。
  但是她好像对自己没有所求。
  烦躁。像是看着一条平静驶在泥泞小路上的车辆，拐上了漆黑无光的陌生道路。
  “晚上的话还是不吃比较好……对了，我和你一起去酒店。”
  铃木美佳子扒拉着自己的手指，“之前走的时候光是想着宴会了，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禅院甚尔看着身边的人，身体下滑，把半张脸埋在了衣领里。
  事情回到了熟悉的轨道，留宿，是安全的信号。
  不过是和其他女人一样罢了，就算是大小姐，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好了，反正等发现他和自己预期的不符，她就会去找符合自己要求的下一个了。
  禅院甚尔听着铃木美佳子安排按摩师去酒店的电话，忽略了自己心里的那一点遗憾。
  等回去的时候，禅院惠还在睡着。
  保姆正在照顾孩子。
  但是晚上的时候，还是需要联络公司，再安排一个保姆过来。
  铃木美佳子伸手戳了戳惠的脸。
  软软的，像是豆腐一样，随着她的动作一鼓一鼓，吐出了个圆滚滚的泡泡。
  有点可爱。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为什么不请？不过两班没有问题吗？一天24个小时，按照八个小时工作制，那应该是三个人轮流吧。”
  保姆点头，没多说什么，去联络夜班的保姆去了。
  禅院甚尔看着那边卸完妆，享受按摩的铃木美佳子，转身走进了浴室。
  既然都已经在这里了，就是要做的意思吧。
  无所谓，看在她对惠还不错的样子。
  花洒拧开，冲掉多余的情绪。
  说到底，不过是女人而已。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些东西。看起来再特殊，也不过和其他人一样而已。
  这是正常的交易。
  禅院甚尔想着铃木园子和京极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长长的出了口气。
  等禅院甚尔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只剩下两个正在交接工作的保姆。
  新来的保姆看到禅院甚尔只穿着裤子走出来，下意识的脸红了一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禅院甚尔伸手，手指随意的拨乱了短发。
  “铃木美佳子呢？”
  “铃木小姐已经回家了，因为禅院先生您刚刚在沐浴，就没有和您说。”
  禅院甚尔俯身拨弄了一下软乎乎的孩子。
  俯身在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行了，我知道了，孩子晚上和我睡，有什么需要的再找你们。”
  说完，他带着一头淌水的短发，走向了卧室。
  本还以为夜班的保姆是做什么的……
  有他在，儿子当然跟他睡。
  毕竟，惠啊，可是这个世界给他的恩惠。
  铃木美佳子回去的时候。铃木园子正在客厅。
  她听到声音扭头，整个人向着铃木美佳子的方向窜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哎？为什么？”铃木美佳子不明所以。
  “你不是包了那个吗？”
  “什么……啊。”
  铃木美佳子一脸挫败。
  “我忘了。该试试的，可恶，这是该有的福利啊！”
  铃木园子看着美佳子，忽然之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愧是你。早点睡吧睡吧。”
  铃木美佳子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不甘的啃手指。
  可恶，白天时候看到他身材的时候就想过要摸摸是什么手感了，就算她跟着父亲锻炼了不少年，出于男女激素不同，她也不可能长出像是男人那样健壮的肌肉。
  所以她真的很好奇那个肌肉的手感的！
  可恶啊，真的好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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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尔：不就是睡嘛，睡就睡。无所谓。
  美佳子：我回家睡觉了，拜。
  回家之后。
  甚尔：……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美佳子：失策！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