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是不是感觉食消得已经差不多了? 柳峰岳起身,将陈衷也拽了起来,感觉差不多了的话,我们就该进行下一项了。
  陈衷看向还亮着灯的浴室。
  柳峰岳又把他的脸掰了过来:不是那边,还没到那一步 你先跟我来卧室!
  陈衷已经放弃思考了。
  他实在参不透柳峰岳的想法,只得放空大脑跟着柳峰岳回到了卧室。
  柳峰岳把陈衷按在了床上,让他先等一会儿,转头就离开了卧室。再回来时柳峰岳端着一只陶瓷碗,他一掀开上面的盖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苦味就扑面而来。
  陈衷看着碗底的一坨乌黑,不由得皱眉:这是什么?
  是中药, 柳峰岳用勺子搅了搅那一坨乌黑,之前你不是被催情剂诱发过信息素暴动嘛,我怕你留下后遗症,就去要了点能够安抚信息素的中药。西药治标不治本,还是中药比较好,可以调理身体,就是苦了点。
  来,陈衷,你靠近一点。 话说着,柳峰岳喝了一小口中药。
  陈衷有点不敢靠近。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往后退了一点。然而他还是没能逃出柳峰岳的狩猎范围,被柳峰岳一把按过脑袋来,撬开了唇舌,把中药送了进去。
  陈衷因为呼吸不稳,被呛了两下。
  柳峰岳只是把药送进了他嘴里就迅速离开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接吻,是不是感觉很甜蜜?
  陈衷一点都不觉得甜蜜。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苦死了。
  这碗药,你到底熬了多久?
  陈衷觉得以这个药汤的浓度,喂给小白鼠喝,小白鼠都能当场嗝屁了。
  忘了, 柳峰岳掰着手指数了数,大概三个小时了吧,是不是有点久了?会不会煮变了质成毒药啊。
  陈衷: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提前写遗书了。
  等陈衷硬着头皮喝完药,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除了苦味再品尝不出任何味道了。
  唯一值得肯定的是,中药确实见效快,药刚喝完,他腺体内躁动的信息素就都平静下来了。
  陈衷苍白着脸冲进了洗手间,刷完牙又漱了好几遍口,嘴里的苦味才稍稍减淡了些,他一转头看到柳峰岳就站在洗手间门口,顿时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柳峰岳看他刷完牙了,就推着他往浴室那边走。
  陈衷不是很想动。
  他已经彻底放弃对柳峰岳的幻想了。
  陈衷拼命搜刮着自己的记忆仓库,想他和柳峰岳是不是在浴室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但他之前甚至没有和柳峰岳在学校的公共澡堂里碰过面,同居后洗澡也是个洗个的,他实在是想不到。
  柳峰岳拉开浴室的门,把挂在架子上的浴袍扯了下来,放在凳子上,开始脱衣服,陈衷根本无暇欣赏美好肉体,他看着浴缸里盛满的水,和上面飘着的几朵荷花,腿有些发软。
  陈衷忍不住发出疑问:这是要做什么?
  一起洗澡啊, 柳峰岳回答,用手试了下水温,差不多了,进来吧。
  话说着,柳峰岳走进了浴缸,靠着边缘坐了下来。
  温水从浴缸里溢了出来,迅速漫延到了陈衷的脚底,他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水上飘着的荷花欲言又止:为什么要放荷花?
  因为花瓣浴比较浪漫嘛, 柳峰岳回答,本来是想用玫瑰的,但是我觉得荷花亲水,而且花瓣比较大,放在水里会更好看。
  陈衷一时无言。
  他觉得好不好看另说,泡在这样的浴缸里,他感觉自己都可以直接坐化了。
  但好在水温是正常的,既然说是要一起洗澡,柳峰岳应该不至于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陈衷放心地脱了衣服,走进浴缸,在柳峰岳对面坐了下来。
  他透过朦胧的水雾看着柳峰岳潜在水里吐泡泡,照理来说现在这个场景应该是无比暧昧的,陈衷心里却升不起半点旖旎的心思。
  但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他的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了。
  荷花的味道很清凉,与温水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陈衷情不自禁地捞起一朵来嗅了嗅,又捧了一把温水浇在自己的头发上,仰躺在浴缸的边缘上,看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他觉得今晚如果就此收尾,也还算不错了。
  但柳峰岳显然不想就此结束。
  他吐泡泡吐累了以后,从水里冒出头来,朝陈衷勾了勾手:你过来。
  干什么? 陈衷懒洋洋地坐起身看向他 的胸肌。
  不等他有所行动,柳峰岳就凑了过来。他从水中抬起来的手上多了一块搓澡巾,柳峰岳一脸振奋地看着他:是不是很久没享受过搓澡待遇了?我来帮你搓搓背。
  柳峰岳完全没有要征求陈衷意见的意思。
  他只是下了一个通知,然后就十分强硬地捏着陈衷的肩膀迫使他转过身去趴在浴缸上,戴着搓澡巾的手顺着陈衷的脊梁骨,重重地擦了下去。
  陈衷从浴室出来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擦得掉了层皮,还差点就起火了。
  第25章 纪念日(3)作者有话说:在听柳峰岳说周末要去鬼屋后,陈衷心如止水。
  毕竟能苦死人的中药他喝过了,让人褪层皮的擦背他也经历过了,鬼屋里的鬼再恐怖也绝无可能有比柳峰岳的直男思维更可怕的了,而且都已经是鬼屋探险了,陈衷实在想不出柳峰岳还能再整出什么更精彩的操作。
  在他耳边尖叫?推他去挡刀?
  陈衷觉得这些都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他实在无法想象,柳峰岳这个甚至能给半个手掌大的蟑螂戴耳机听录音的人,会因为人扮的鬼而感到害怕。
  然而事实证明,柳峰岳还真有能让他意想不到的操作。
  等两人到鬼屋的检票口时,陈衷见到了柳峰岳的舍友。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凑巧了。
  但柳峰岳一注意到吴真一,立即招手喊他过来。
  吴真一的视线落在陈衷身上,立即变得有些尴尬。很明显是柳峰岳邀请他来的,而吴真一并不知道,陈衷也在。
  嘿巧了,陈衷也不知道。
  吴真一犹犹豫豫地蹭了过来,道出了陈衷心里的疑问:岳哥 你们小两口约会,干嘛还要喊上我做电灯泡啊。
  不是约会, 柳峰岳搂着两人的肩膀,把他们拢到一起,我们只是过个结婚纪念日而已,鬼屋探险当然要人多一点才比较好嘛。
  可是哥,结婚纪念日也是两个人的事情啊, 陈衷委屈,而且你只邀请了你的朋友,我呢?这是你舍友,你们大学前三年一直睡在一起,比我可亲密多了,你觉得如果我约你的同时,还喊上了和我睡过同一床被子的发小,你会是什么感受?
  我不介意啊, 柳峰岳挠头,人越多越好嘛,你要是想喊他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可以带一两个朋友来的嘛。
  陈衷一时语塞。
  他不记得柳峰岳有这样说过了,可能因为他当时在想别的没听清
  不对,这不是重点。
  陈衷发出质疑:你不介意,是不是因为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不是,因为我相信你心里只有我一个。 柳峰岳叉腰。
  毕竟他对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
  虽然他也不清楚陈衷到底喜欢他哪里,但他平时揍陈衷都揍得那么狠了陈衷还喜欢他,那自己的人格魅力肯定是不可估量的。
  陈衷哽住了。
  吴真一则接近崩溃:可是怎么着我和你们一起也不太合适吧?我只是个娇弱的南方 beta 啊!让我一个人面对鬼怪我不行的!你们两个这么恩爱到时候感到害怕还能抱成一团,那我呢?我抱谁都不应该啊,自抱自泣有用吗!
  柳峰岳对此不以为意:没事啊,我应该不至于害怕到和陈衷抱成一团的,你抱陈衷就行,我不介
  可是哥,我也会害怕, 陈衷忽然打断了柳峰岳的话,并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还是个在易感期敏感又柔弱的 alpha,我要和哥哥抱在一起。
  好吧, 柳峰岳挠了挠头,等会儿吴真一,我去再给你找个伴。
  吴真一觉得,绝对没有比柳峰岳更离谱的人了。
  请他来自己的电灯泡也就算了,鬼屋探险居然还要现场给他找个陌生人作伴!
  怎么可能找得到啊!
  然而最离谱的是,柳峰岳还真找到了。
  这个鬼屋是以博物馆为主题,至少在省内都非常有名,即使是国庆后调休的周末,排队的人也不算少,柳峰岳去后面溜达了一圈,捡回来一个长相秀气的男生。
  给,我看他一个人过来的,肯定很勇。 柳峰岳把男生的手塞进了吴真一的手里,朋友,我还要保护我的 alpha,照顾我舍友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不是, 吴真一这回彻底崩溃了,我们不认识啊!还有他是自愿过来的吗?你别是看人家好欺负就把人强行掳过来了吧!
  柳峰岳开始不耐烦起来:我问过的,不信我再问一遍?朋友,你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是。
  愿意和我们搭伙吗?
  愿意。
  性别,年龄?
  男生有问必答:男性 beta,今年 25 岁,刚过完生日。
  姓名?
  宁世林。
  你看, 柳峰岳一拍手,你俩多般配!
  吴真一怀疑柳峰岳是在内涵他的名字。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亲口问那个男生:你叫什么名字?零是您?
  是宁世林。 男生笑眯眯地纠正。
  陈衷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鬼屋的内容其实并没有多么恐怖。
  至少陈衷是这么觉得的,但吴真一叫得很大声,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不认识的宁世林身上,陈衷发不出那样不矜持的声音,可他还是很不矜持地挂在柳峰岳身上,任他拖着自己走,边走边碎碎念。
  呜呜呜风月哥哥,我总感觉有什么在扒拉我的鞋子。
  哦,那是我在踩你的脚, 柳峰岳说得很随意,别害怕,我是故意的。
  那个青铜面具挂在那里真的好渗人啊!你说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盖在我脸上?
  应该不至于,顶多砸到你的头上, 柳峰岳比划了一下,相信我,我物理还学的挺好的,以你的身高不管怎么落下来都不会蒙在你脸上的。
  哥你快看,那边的那副画!那个女人的眼珠子刚刚动了!
  柳峰岳的脚步忽然停了。
  他嗓音低沉地喊了一声陈衷的名字。
  怎么了?
  陈衷把柳峰岳抱得更紧了一点。
  他的拇指的指尖就在柳峰岳的嘴角边,状似不经意地轻轻摩擦着。
  柳峰岳忽然把陈衷提了起来,按着他的头凑近,鼻尖贴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湿热的呼吸交错,落在对方的唇瓣上。柳峰岳的睫毛很长,陈衷总觉得他只要一闭眼,自己的眼睛就会被他扎到。
  突然拉近的距离难免让人心跳加速。
  然而陈衷刚屏住呼吸,柳峰岳又把他推开了。
  你,你想表达什么? 陈衷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刚刚没看到吗? 柳峰岳说,我的眼珠子也会动啊。
  陈衷:
  他觉得柳峰岳大脑皮层的褶皱应该是笔直的。
  鬼屋的面积不大,他们只进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柳峰岳决定就此和吴真一分道扬镳,带陈衷去一家意面馆吃饭。吴真一和陈衷都松了口气,吴真一松气是终于不用当电灯泡了,陈衷则是因为他知道那家馆子,柳峰岳应该不会再整出什么谋财害命的操作来了。
  吴真一很感谢被他抱了一路的宁世林。
  然而宁世林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目光一直在陈衷和柳峰岳两人之间逡巡:两位是夫夫?
  是啊, 柳峰岳掰过陈衷的脸来,吧唧亲了一口,看起来不像吗?
  不,像极了, 宁世林笑眯眯的,不过这位先生,您可以和我过来一下吗,我有点事情要告诉你。
  啊? 柳峰岳怔了一下,看向陈衷。
  陈衷紧盯着宁世林的脸看,神情逐渐严肃,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但他并没有不让柳峰岳走的意思,于是柳峰岳挣开了陈衷的手,跟着宁世林走开了。
  宁世林把他带到了鬼屋的后门附近。
  没有做任何铺垫,宁世林直接把柳峰岳按在了墙上,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陈衷的爸爸是怎么发家的?我给你个提醒,陈衷身上,流的可是人渣的血。
  柳峰岳有点懵:啥?
  折秋传媒本来不姓陈,这种事,只要你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了。 宁世林说,陈衷的父亲陈契原本只是他母亲应繁的经纪人,应繁是折秋传媒创始人的女儿,如果没有和她结婚,陈契也不可能爬到现在的位置。
  陈契根本不爱应繁,他欺骗了她的感情,只是想利用她得到权。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陈契对应繁的态度,就骤降到仅仅能维持表面夫妻关系和谐的地步了。你知道陈契做了多少对不起他妻子的事吗,应繁不能再唱歌是他害的,得影后不过三年就宣布息影也是他害的。
  所以呢? 柳峰岳还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和陈衷有什么关系?
  宁世林眯了眯眼睛:虽然陈衷本人可能已经不记得了,但我俩从前也算得上是睡过同一张床的发小。他从三岁到九岁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看人的眼神就和他爸一样,也是一个极度自我中心的人。现在他连我这个童年玩伴都不记得了,你觉得他对你有几分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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