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章 是案发现场吗?
其实对温潇来说,带上左愈也没什么,反正她和何冉清清白白。但她见到他这么爱吃飞醋,忍不住又开始逗他,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沉吟了许久才说,“你非要来?可是这也不是家庭聚会啊,君瑶都没带上她老公,我要是带上你,好像挺别扭。”
左愈凉飕飕酸溜溜地说:
“那我打个电话给她老公,让洛翼那小子一起来不就完了。不然让何冉一个小鲜肉和你们两个已婚妇女在一起吃饭,这成什么事了,没准她老公知道了也不同意呢。”
温潇白他一眼道:
“你快拉倒吧,人家洛翼才不像你一样小心眼。”
左愈微笑着说,“那是因为他老婆不像我老婆这么讨人喜欢。”
这话让温潇噗嗤一下笑了,她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左愈,这个男人在很多事情上都很大度,但唯独把她看得特别紧。哪怕她都是两个二十岁孩子的妈了,他好像还把她当成什么绝世美女一样,生怕她被别人抢走。
其实她真的没有他想的这么好,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人家何冉再怎么说也是娱乐圈正当红的顶流男艺人,犯不着和她怎么样吧。而且,她从来都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他明明知道这点啊。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左愈这么在乎她,并不会让她有窒息喘不上气的感觉。她知道,这是因为这个强大的男人把她视作软肋,他渴望在她身上找到安全感。既然他要,那她就给他。
而且左愈吃醋归吃醋,却从来没真的限制过她的社交自由。他最多也就是在她去他觉得有点危险的饭局时,说要跟着一起去,而不是对她说,你不能去哪里,你不能怎么做。
他是一个在感情上极度偏执的人,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不知妥协了多少。因此,她也从来都不觉得麻烦。每次在外面一想到家里还有他这个大醋缸等着她回家,她的心情都会莫名变好。
“好,既然你嘴这么甜,那就带你一起去了。”温潇叹了口气,挽住左愈的手臂说,“不过我现在真的有些搞不懂你的谜之审美,唐君瑶那样年轻漂亮的大美女你都能说她不如我,你这是在捧杀我诶。”
闻言,左愈勾着嘴角笑道:
“我就是觉得她不如你,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如你。她长得漂不漂亮和我没关系,我的审美只用来欣赏我的女人。”
明明是这么肉麻的话,却被他说得坦坦荡荡,霸气侧漏,温潇脸上微红,轻踩了他一脚,瞪着他道,“你够了啊,以后不许再说这么肉麻的话。”
左愈哦了一声,却是盯着她脸边的红晕,缓缓说:
“既然我说的话肉麻,那你为什么脸红了?难道是被麻的?”
温潇被他调侃了一句,脸上更红了,她恨恨道,“是,被你麻的,你最麻人了。”
左愈哈哈一笑,两人一起走过空中廊桥,进了机场。
“待会儿见到李家的人,我们该怎么说?”
看到来接机的人,温潇再次想倒李厉的死,刚才和左愈插科打诨时的轻快心情一扫不见,她用有些沉重的口吻问,“老李和你联系了吗?”
左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点头道:
“联系了。他刚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他确定他儿子死于非命是因为被人谋/杀。”
温潇皱紧眉头,“那他是有怀疑对象了?”
“看他发短信时的措辞,我觉得他是有了。”左愈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地说,“主要是李厉死在杭城,而苏恋紫的继父就是杭城首富,以我对老李的了解,他肯定会多想。”
温潇顿了一下正要说什么,接机的人已经走过来了。
来接他们的是左氏集团杭城分公司的总裁,姓徐。温潇跟着左愈一起管他叫小徐。
小徐也就刚到三十岁的年纪,长相清爽干净,看着文质彬彬,谈吐得体,对左愈和温潇既不过分恭维,又招待周到,精英范儿十足。但温潇的目光却被跟在小徐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吸引了。
对方见到温潇一直看着自己,客客气气地对她颔首道:
“左夫人您好,我姓孙,全名孙威。”
温潇伸出手和孙威相握,就听小徐介绍孙威说,“这位孙大哥是李兆先生的人。”
闻言,左愈也朝孙威看过来。
这是一个看着就豪爽能干的高大汉子,听他的口音像是北方人。左愈见到对方笔挺的站姿,一目了然,“孙先生,你以前当过兵吧?”
孙威并不意外他会问这个,实际上他被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但其实他没有当过兵,他以前是在东南亚那一带混过,受过专业训练,身手不比正规兵差。
但那毕竟不是光彩的经历,他还是对左愈点头道:
“是的左先生,我当过兵,后来转业下来了。”
左愈似乎对他的人生经历很是感兴趣,又询问道,“那你是怎么到老李手下来工作的?”
孙威平时是很健谈的人,当年他在东南亚时就见过各种场合,常跟着老板去见大客户,到了李兆手下之后更是被打磨得在为人处世上越来越成熟,因此他很擅长和各种人交际。如果搁在平时,像左愈这样的人物愿意和他说话,他一定受宠若惊打开话匣子。
但现在他老板的儿子刚死,他实在没什么心情说这些。李兆对他来说不只是给他赚钱机会,让他能养家糊口的老板,也是曾经帮助过他的恩人,而李厉生前也和他很熟络,他是看着那孩子从二十岁长到二十九岁的。
李厉就这么忽然死了,他心里很沉重。
但左愈的问题,他不能不回答,顿了顿半真半假道:
“当年我刚转业,觉得地方的工作没有什么前途,就和几个朋友一起下海经商,但我们都没什么商业头脑,没过多久就都赔了。不仅没赚到钱,还把家产都赔进去。
又恰好这个时候我的老母亲病了。当时我走投无路,在老领导的介绍下给董事长开车,他给我的薪水很丰厚,但随着我母亲生病治疗要用的钱越来越多,还是捉襟见肘。
我实在没办法,就开口朝他借钱,原本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毕竟人家和我非亲非故,没有理由帮我,但董事长却是二话不说,直接让我去财务部的会计那里领钱。”
说到这里,孙威面露浓重的伤感之情,“董事长真的是好人,非常讲义气。”
温潇听了他的回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之前了解的李兆也确实是个好人,在那么多富豪中,李兆算是很有人情味的,但为什么这样的人却没能教好自己的儿子呢?现在李厉死了,这对李兆来说会是多惨重的打击,她都不敢想。
“左先生,抱歉我说了这么多。”
孙威很快从伤感和唏嘘中回过神,看着左愈说,“我这就带二位去董事长在的酒店。”
左愈点头,又对小徐说: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了吧?”
小徐立刻道,“都准备好了,就放在车上。待会儿您和夫人下车的时候,直接带上就行。”
两辆奔驰停在酒店门口,左愈和温潇下了车,小徐没有跟着下车,而是坐车回了公司,毕竟现在李兆刚经历丧子之痛也没心情见太多的人。
臻品酒店是一家四星级的商业酒店,比起他们常住的五星级酒店在规格和装潢上都差了很多,但李兆选在这里住,就是因为它离杭城警局的总部非常近,不过一条马路的距离。
温潇看了一眼马路尽头隐约可见的杭城警局,能感受到李兆的丧子之痛。
孙威走在前面,他拿着房卡刷了电梯,带着几人一起到了五楼。李兆就在这里开了两间套房,自己和孙威住一间,让李夫人单独住一间。
因为李兆提前吩咐过,人来了直接带进来就行,所以孙威没有敲门直接刷了房卡,他进门之后就对最里边的卧室喊了一声,“董事长,左先生和夫人来了。”
闻言,李兆立刻走出主卧,他看着左愈和温潇,眼皮肿着,沉默了片刻才道,“抱歉,刚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是为了我家的事才赶过来的,我招待不周,请见谅。”
左愈自然不会和一个刚丧子的中年人计较这些,他对李兆沉着嗓子说了一声节哀,李兆却有些激动地握住他的胳膊摇晃了一下说,“我没法节哀啊!阿厉他是被人杀死的,不把那个凶手找到,他死不瞑目!”
闻言,左愈顿了顿,只能先询问这个案子的进展:
“老李,你刚从警局回来,警局那边有线索了吗?”
李兆黯然地摇头说:
“警方正在调查那个区域附近的监控,但因为那里是郊外特别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几个摄像头,也没人看到过阿厉和谁一起出现在那里,所以很难找。现在他们等于是只知道,阿厉是因为头上的致命伤死亡的。”
左愈皱着眉头,想到什么问:
“是谁发现的阿厉?”
既然李厉是死在了无人烟的荒郊野岭,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那么快就注意到他的遗体,
说到这个,李兆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许,让他去回忆这些,无异于是折磨,但他又不能不回忆。
“是几个中学生。”
“中学生?”
“那群中学生是在一片待开发的林地里发现的阿厉。我问过警方,为什么那种地方会有中学生,警方给我的回答是说,那些中学生到这里是去探险的。”李兆疲倦地说。
左愈算是明白了,那就是一群趁着不上学随便乱逛找乐子的熊孩子,专门找没人的地方“探险”,要是遇上什么意外事故被困在那里,还要打电话让搜救队来解救,都是闲出来的毛病。
这一次他们的冒险之旅真的有了收获,那就是一具遗体。
“如果不是那些中学生发现了阿厉立刻报警,可能再过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是一年两年,都不会有人看见阿厉。”李兆想到什么,痛苦地说,“如果是那样,我和他妈妈就会以为他只是失踪,心急如焚地找他却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痛快利落地知道他的儿子已经死了好,还是抱着希望漫无目的地寻找下去好。后者是软刀子,让人在寻找的过程中慢慢的绝望,明知不可能有奇迹发生,却不愿放弃最后的那一丝希望;前者则是手起刀落的凌/迟,直接就将他们千刀万剐。
左愈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李厉是在城郊的树林子里被发现的,但李厉是就死在那里,还是在死后被扔在了那里?
他尽量把自己代入李厉这个人,去分析对方的行为轨迹。李厉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就算是要约见仇人,不想被别人注意到,也不可能约在城郊树林这种要花很多功夫跑过去的偏僻地方吧?他觉得李厉更有可能选择的是隐秘性比较强的餐厅、咖啡厅,以及类似的地方。
再说了,李厉是外地人,应该不知道杭城有这样一片待开发的树林才对。
现在左愈觉得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第一案发现场根本就不是在那片树林,要么李厉是被他要见面的人约过去,结果在树林里出了事。同时他还得到了一个信息,要和李厉见面的那个人一定很熟悉杭杭城,应该就是本地人。
这个信息看似没什么用,但也能排除掉一些人了。
左愈咳嗽了一声,温潇会意,她知道左愈是想单独和李兆说话,就对李兆笑着道,“我去看看嫂子。”
闻言,李兆却是犹豫着拦住她,对她说:
“我太太她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我还是让老孙带你去楼下的咖啡厅坐一会儿。”
他是怕李夫人再在温潇面前说出什么无法无天的话来,到时候再把左家也给得罪了,那就更麻烦了。那个女人现在毫无理智可言,真的什么都话都说得出来。
温潇也不坚持,她知道李兆这个人办事妥帖,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就跟着孙威离开了。
李兆把房门关上,然后转过身看了一会儿左愈,坐在单人沙发椅上,疲惫又憔悴。“我现在真的悔透了肠子,如果当初我直接把他送去警局让他自首,他也不会是今天的下场。”
左愈垂下眼眸。
而李兆也回过神来,他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沉默了一会儿又对左愈说,“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那两个失踪的女人,她们一定知道什么。就算她们不知道阿厉是怎么死的,她们也能说出在背后支持她们的人。阿厉的死,绝对和那个人有关系!阿厉生前发给苏恋紫的短信,说明他已经查到了线索。”
关于这件事,左愈倒也觉得确实蹊跷。
就算李厉这个人再怎么没头脑,他也总要找到证据才能判断谁是在背后整他的人吧?如果一点证据都没有,他怎么就敢给苏恋紫发那样的短信,认错了仇人那该多尴尬?
可苏恋紫又实在不像是能在背后整他的人。
如果李厉还活着,只要把人叫过来问一遍就好,现在的问题就是李厉已经死了。
“阿厉又是死在杭城,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李兆的双眼发红,他看着左愈说,“左先生,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把我当朋友,现在我就想最后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