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是真的。小八哥道:那日我在海边,不小心看到了赭恒散人亲了妖尊。
  江浅:
  这小八哥真是活腻歪了,竟连妖尊的事情都敢编排。
  管好你的嘴,若是再胡说小心你的毛。江浅警告道。
  小八哥闻言忙后退了些许,拿翅膀捂住了自己脑袋上已经长好了的毛。
  他秃了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长好,他可不想再秃了。
  江浅没心思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提步进了船舱。
  然而他进了自己的住处之后便怔住了,只见屋内唯一的那张榻上,正躺着一只昏迷不醒的黑色猎豹。
  江浅:
  没有人告诉他,这混蛋也在船上啊!
  澹州岛。
  凤凰妖尊立在海边,看着远处的海面默不作声。
  赭恒散人立在他身后,开口道:我没想到你会让豹子陪着他。
  我又不能陪着他凤凰妖尊开口道:总得找个在意他的陪着,我才能放心。
  江浅这次回到广陵大泽,只要打开玉琼殿密室中的结界,那半魂便会主动回到江浅的体内。届时江浅此前失去的那段记忆,就会彻底恢复。
  凤凰妖尊不想面对这一刻,自然不可能跟着江浅。
  但若任由江浅独来独往,他自然也是不放心的。
  那半魂中沾染着魔气,但愿他能控制得住。赭恒散人道。
  许多年前他控制不住那魔气,是因为刚失了两魄,而且过于年幼。凤凰妖尊道:如今他已经是一只高阶大妖,应该能抵挡得住。
  嗯,反正还有豹子在。赭恒散人看向凤凰妖尊,心道对方想得倒是周到。
  这会儿江浅虽然对郁辞舟尚有不满,但只要他取回那半魂,恢复了曾经缺失的记忆,便会意识到曾经对郁辞舟的不满都是源于误会。届时,江浅和郁辞舟之间的所有龃龉都将一扫而空。
  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豹子也不必再来澹州岛见我了。凤凰妖尊道。
  听他这语气,这趟让郁辞舟跟着江浅,竟还算是个半大不小的考验。
  赭恒散人挑了挑眉,开口问道:蛋怎么样了?
  没有破壳的迹象。凤凰妖尊道:江浅和豹子都不在岛上,没人孵化,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破壳。
  其实赭恒散人看向凤凰妖尊,开口道:也不必非得让小孔雀亲自孵蛋。
  不让他孵,那你让谁孵?凤凰妖尊疑惑道。
  赭恒散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凤凰妖尊道:司尘,你忘了自己也是禽族吗?只要是禽族,无论雌雄都是可以孵蛋的。
  凤凰妖尊:???
  第47章
  船舱里,江浅看着躺在床上的黑色豹子,心情很不好。
  他上船的时候,就没人跟他说过郁辞舟也在,早知如此,他宁愿驳了赭恒散人的面子,也不会选择跟他们一起坐船。
  一想到郁辞舟在禁地时那些恶劣的举动,江浅就很想将对方直接扔回海里。
  更让他生气的是,经过了这一次以后,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怀上郁辞舟的蛋。
  生那一颗蛋,已经够让江浅崩溃的了。
  他无法想象若是再来一颗蛋会怎么样想来定然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困扰!
  江护法小八哥从外头探了颗脑袋进来。
  江浅回头一瞥,冷冷瞪了他一眼,问道:那混蛋在船上,你为什么不朝本座说?
  我想着晚些说,你还能晚些生气,反正他已经在船上了。小八哥化成少年模样走进来,朝江浅开口道:是妖尊安排妖使大人上船的,说让他陪你一起回广陵大泽办事。
  胡说。江浅怒道:妖尊不杀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怎么可能让他陪我一道回去?
  是真的,我怎么敢骗你。小八哥解释道:妖使大人是赭恒散人亲自盯着人弄到船上的,然后叮嘱了我说,一定要让妖使大人陪着你一起,不能让你自己回广陵大泽,他还说这是妖尊的意思。
  江浅冷笑一声,压根没信。
  他知道凤凰妖尊有多讨厌郁辞舟,自然不会信这安排。
  赭恒散人与妖尊的关系你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妖尊的吩咐,他怎么敢擅做主张?小八哥又道。
  江浅闻言拧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妖尊大概是嫌他在岛上碍眼。
  我听赭恒散人那意思,妖尊是担心你此去有危险,特意让妖使大人跟着保护你。小八哥道。
  本座需要他一个兽族保护?江浅冷笑道。
  不过他话音一落,便想起了郁辞舟在禁地时的表现。
  不得不承认,郁辞舟的妖力确实是在他之上的。
  尤其那混蛋发了疯之后,江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念及此,江浅心情更差了。
  将他弄走,不然本座就把他丢到海里。江浅冷声道。
  小八哥大概也有些担心这个,所以才会跑来偷看,听江浅这么说,他也不敢耽搁,忙将郁辞舟弄到了自己那屋。
  郁辞舟虽然被弄走了,但将江浅的心情却没有变好。他此前被郁辞舟在禁地欺负成那样,根本没来得及撒气,如今郁辞舟又昏迷不醒,江浅连个找他算账的机会都没有,心中只觉气闷不已。
  船在海上航行,一路畅通无阻。
  江浅这几日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无事也不怎么出去,一直在船舱里待着。
  直到几日后的某天,江浅见外头阳光还不错,这才难得有了点心情,想去舱外看看。
  然而他一打开屋门,便见郁辞舟斜倚在门口,抱着手臂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江浅与郁辞舟对视,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眼底依旧染着的一丝魔气。江浅心中一怔,暗道郁辞舟在禁地中时竟被那魔气影响得这么厉害,如今已经出来数日了,身上沾染的魔气依旧没有褪尽。
  江浅不大想惹这样的郁辞舟,抬手便打算将门合上。
  然而郁辞舟动作却比他更快,一手挡在半合的门上,阻止了江浅关门。
  江护法,不请我进去坐坐?郁辞舟眼底带着笑意,开口道。
  下次吧。江浅说罢又想关门,郁辞舟扶在门上的手却没松开。
  江浅只觉手上力道一重,紧接着便见郁辞舟径直将门推开,走了进来。
  郁辞舟身上带着高阶兽族特有的威压,江浅从前一直都不怎么畏惧郁辞舟,但如今面对眼底染着魔气的郁辞舟,他心中却莫名有些发虚,身体也下意识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江护法?郁辞舟看向江浅,目光带着些许疑惑。
  江浅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目光中满是警惕。
  郁辞舟见他后退,便往前走了一步,江浅见状下意识又后退了一步,郁辞舟紧接着再次跟上。两妖这么你来我往,没几步的工夫便退到了榻边。
  郁辞舟,你想做什么?江浅大概是那几日在禁地被郁辞舟欺负狠了,于是见到这样的郁辞舟之后,下意识便想到了某些乱七八糟的回忆。
  我想在你这里睡。郁辞舟开口道。
  他说着便凑到了江浅身边,江浅呼吸一窒,伸手想去推郁辞舟,却觉怀里一重,郁辞舟竟然就这么毫无预兆扑到了江浅怀里。
  郁辞舟!江浅心中有些着恼,几乎立刻就想要朝郁辞舟动手了,却发觉扑在他怀里的郁辞舟有些不对劲。他抬手在郁辞舟身上一推,这才发觉郁辞舟竟然又失去了意识。
  江浅:
  他将郁辞舟推到一边,上前查看了一下郁辞舟的状况,发觉对方确实昏迷了。
  江浅一脸无奈,很想将郁辞舟直接拖出去。
  但他想到郁辞舟目光中那一丝魔气,不禁又有些犹豫。
  他觉得这个时候的郁辞舟情绪应该很不稳定,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刺激对方比较好。江浅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些忌惮沾染了魔气的郁辞舟。
  只因在禁地见过郁辞舟那一面之后,江浅发觉郁辞舟发疯的时候,做事当真不计后果。江浅毫不怀疑,若是将郁辞舟惹急了,郁辞舟应该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包括不仅限于直接在船上欺负他。
  江浅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心中多少是有些懊恼的。
  只可惜,面对如今的郁辞舟,他杀也杀不得,打也打不过,只能先忍气吞声,将郁辞舟的恶劣行径一一记着。
  待将来有了机会,他一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此后的几日,郁辞舟在船上时昏时醒。
  江浅通过这几日相处,渐渐摸清了郁辞舟如今的状况。
  江浅发觉,只要自己对待郁辞舟的态度温和一些,不牵动郁辞舟的情绪,郁辞舟眼底的魔气便不大能看出来,情绪也较为正常。这样的郁辞舟面对江浅时,态度总是克制而谨慎的,生怕惹了江浅不高兴似的。
  可一旦江浅对郁辞舟爱答不理,郁辞舟眼底的魔气便会翻涌而出,看着江浅的目光中都会带着邪气。这样的郁辞舟面对江浅时,便会显得强势而霸道,甚至喜欢主动逗弄江浅,故意惹江浅生气。
  江浅:
  所以郁辞舟的状态是好是坏,是由江浅对他的态度决定的。
  换句话说,江浅若是不想面对失控的郁辞舟,就必须好好对他,避免牵动郁辞舟的情绪。
  时至今日,江浅再想起小八哥此前朝他说的那番话,便不由信了几分。
  说不定,这一趟当真是凤凰妖尊安排郁辞舟与他同行的。
  至于凤凰妖尊的目的,江浅一时还不大能猜得出来。
  既然郁辞舟是赭恒散人亲自安排人送上的船,对方自然会觉察到郁辞舟的状况。
  以赭恒散人和凤凰妖尊的道行,多半也知道郁辞舟身上这魔气的来由以及克制的方法。
  既然郁辞舟的心魔,如今只有江浅才能够控制,那么让郁辞舟跟在江浅身边,或许就是个最好的选择。否则一旦郁辞舟失控,以他如此之强的妖力,只怕会惹出难以收场的祸端。
  除此之外,说不定郁辞舟还与凤凰妖尊命江浅去广陵大泽取回的那东西有关。
  若当真如此,凤凰妖尊安排郁辞舟与江浅一起去广陵大泽,便说得通了。
  想通了次节,江浅便接受了让郁辞舟暂时跟着自己。
  只不过为了更好的控制郁辞舟,江浅不得不先委屈求全一番。
  江浅心里清楚,只有表面将郁辞舟哄好,才能控制住郁辞舟。
  否则郁辞舟一旦失控,最先遭殃的便是江浅自己。
  于是船靠岸那日,小八哥他们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江浅面对郁辞舟时态度温和体贴,而郁辞舟则因为恢复了清醒,生怕江浅因为自己此前失控的举动而翻旧账,所以一整日都战战兢兢,跟在江浅后头活像是做错了事等着被发落似的。
  咱们要回京城一趟吗?江浅朝郁辞舟问道。
  郁辞舟没想到江浅竟会征求自己的意见,一脸受宠若惊地道:可以吗?
  京城是你的住处,咱们顺路经过,有什么不可以的?江浅笑道。
  郁辞舟闻言忙点了点头,主动去张罗了车马。
  实际上,江浅这一次路过京城,并非只是因为顺路,还有另一件事,他想要确认一下。
  先前状元郎中了魅毒尚未有结果,江浅此去已过了许久,他想要去确认一下状元郎究竟如何了。
  虽然分别前,对方已经将赴死的决定告诉了江浅。
  但江浅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一丝期待
  众妖回到京城之后,江浅没有直接去平安巷,而是直接去了状元府。
  状元府大门紧闭,江浅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江浅本想直接飞进去看看,但念及这会儿是白天,便只得作罢。
  这里毕竟是人族的地方,他倒还记得要守人族的规矩。
  入夜后,江浅打算再次出门,却被郁辞舟叫住了。
  我朝他的同僚打听过,说他告病在家,至今已经超过一个多月了。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心底一沉,隐约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尽管早已猜到事情的结果应该不会如他所想,但江浅心中多少还是对状元郎有些牵挂。
  我陪你去吧。郁辞舟道。
  江浅拧了拧眉,他不大想和郁辞舟一起去,但又怕拒绝了郁辞舟让郁辞舟多想,再惹得郁辞舟牵动了情绪。这些时日,江浅早已在和郁辞舟相处的过程中掌握了十足的技巧,知道该如何拿捏郁辞舟的情绪。
  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让郁辞舟体内的魔气一直不被激发。
  好。江浅开口道。
  郁辞舟闻言当即十分高兴,老老实实跟在江浅后头出了平安巷的住处。
  他们到了状元府外头,郁辞舟率先翻墙进了院内。
  片刻后,状元府的大门被从里头打开,郁辞舟招呼江浅进了府。
  我看过了,府里的家丁和下人都被打发走了,整个府里几乎没什么人了。郁辞舟朝江浅道。
  江浅一怔,问道:状元郎呢?
  你跟我来。郁辞舟引着江浅去了状元府的后院。
  两妖一靠近,便觉察到了后院外头设了一个妖族禁制。
  是狐妖?江浅问道。
  八成是。郁辞舟说罢驭起妖力,轻易便将那禁制毁掉了。
  他们随后穿过那毁了的禁制,到了后院的主屋门口。
  就在这时,黑暗中骤然跃出一道白色的身影,那身影身上裹着戾气,朝着江浅便袭了过来。
  江浅尚未动手,一旁的郁辞舟便先一步出手,将那白色身影击出了老远。对方却不退缩,转而朝着郁辞舟袭来。郁辞舟化成豹子,一跃而起,将那白色身影踩在地上,一口咬住了对方喉咙。
  那白色身影正是一只狐妖,狐妖如今被郁辞舟制住,压根动弹不得,只口中不住发出愤怒嘶鸣。
  胡九?江浅试探着叫出了狐妖的名字。
  对方怔了一下,稍稍停止了挣扎,但身上戾气却未曾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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