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给朕一个理由

  “真是不简单,连夏夜都听出假来了,看来本宫这个借口着实不怎么样。”佩玖兰叹了口气,好像真的烦恼起来。 夏夜也知道自己笨,左右被调笑习惯了,脸皮也就练出来,浑不在意道,“娘娘既然帮忙,就是相信王答应了?”
  “一个故事一场梦,这后宫生活,总需要一些东西来调剂,否则岂不是了无生趣。”
  “就怕皇上这边……”
  春朝话音未落,门口的小太监就唱报起来,“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
  春朝夏夜一左一右恭恭敬敬的对着凌舜华福了个礼,倒是佩玖兰,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并未动弹。
  “听说皇后身子不适?”
  凌舜华也不计较,径直走到佩玖兰面前,看见她面前的茶具,屈膝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大约是旧疾犯了,不能起身与皇上行礼,请皇上恕罪。”佩玖兰略微点了头,就算是请安了。
  “朕倒是不知道皇后还有这么个毛病,可曾请御医来瞧了?”
  凌舜华抬起手就要去碰佩玖兰的额头,却被她不留痕迹的躲开了,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她并不知道。
  “臣妾自己将养一些日子,也就好了,不必劳烦御医。”
  “这怎么行,皇后凤体违和,这些东西不过来给你瞧瞧,还当的什么御医?
  李尚荣,去御医院喊几个过来。”
  “不必,皇上好似忘记了,臣妾从不用御医。”
  佩玖兰现在对着凌舜华,除了淡然的语气,几乎看不到别的情绪。
  越和佩玖兰说话,凌舜华越发觉得,这么多年,自己对她简直是一无所知。
  这种感知让凌舜华内心深处,那股时不时冒出来的不知名的情愫,翻涌不安。
  “难不成皇后还会给自己看诊?”
  “皇上说笑了,医者不自医,何况臣妾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深宫妇人。”
  “你们都出去。”凌舜华忽然对着身后的几人说道。
  春朝和夏夜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凌舜华,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她们怕……
  怕上次的事情再度发生……
  怕皇上因为王答应的事情,生娘娘的气……
  怕娘娘又要被带到殿外去‘消暑’……
  “两位姑娘,随咱家一起出去,皇上只是想跟娘娘说说话。”
  李尚荣的说话声音虽说不大,但是不仅离她近的两人听到了,连那边的凌舜华和佩玖兰也听到了。
  凌舜华甚至皱了皱眉,却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见状,这才慢慢吞吞的跟着李尚荣走出殿外,转眼之间,观澜殿中,只剩下佩玖兰和凌舜华。
  “朕可否要一杯茶。”
  凌舜华从进殿起,就看到了佩玖兰面前的茶具,她以前总想给自己表演一下。
  说自己会煮一种特别的茶,请他做自己的第一个品茗之人,只不过凌舜华却从未给过她机会。
  而如今,眼前就是这套茶具,只不过她却再也不曾说过这些话。
  “没什么好水,也没有新茶。”
  “朕不介意。”
  “那就请吧。”
  佩玖兰随手倒了一杯茶给凌舜华,杯子用的是和春朝夏夜的一般样式,角落那对玉兰杯子,单一只放在她自己面前。
  “这茶……”凌舜华抿了一下,“有些凉了。”
  佩玖兰的目光落在茶案花瓶中插着的一枝白梅上,“雪本就是至寒之物,又岂能捂得热,如同薄凉的人心。”
  “你这雪既然能煮茶,自然就能烧的滚烫。”
  “融化的是水,而不是落地的白雪,皇上今日前来,是为了臣妾的父亲,还是为了这后宫的女人?”
  “这两者有何差别?”
  凌舜华自己把小铜壶放在茶案旁的一个小碳炉子上重新烧热,这样的天气,凉茶当真没有滋味。
  “这后宫的女人,怎能与臣妾父亲相比,皇上莫要乱了规矩。”
  “朕倒是不知道皇后如此懂得规矩,既然可以为了让妃嫔逃脱侍寝,而横插一手。”
  “关心皇上的身体,是臣妾的职责,皇上莫要过分贪恋女色,而影响朝政。”
  “皇后果真是关心朕的人。”
  凌舜华望着炉中的炭火,“平民百姓之中,尚且有无后为不孝之首,朕至今尚无子嗣。”
  “皇上风姿卓越,妃嫔又都身强体壮,定能为皇上生下很多皇子。”
  “你呢?”凌舜华倏然问道。
  “臣妾不知皇上何意?”佩玖兰举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继而送入口中。
  “你可曾想过为朕生孩子?”凌舜华不知为何,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皇上想必是朝政过多,累倦了,臣妾年老色衰,已经无福生养。”
  “佩玖兰,你不过十七尔尔。”
  年仅十七岁,倾国之姿,她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已经年老色衰,那么别的女人岂不是要活活抹了脖子。
  “臣妾已经浪费了十年。”
  “十年?”
  凌舜华没有听懂,她年岁不大,甚至可以说小,他登基的那年,她为后,于今不过三载。
  “皇上,一个庶女而已,嫡女已经成了贵人,皇上为何不放她一马。”
  有默契,聪明的人,从来不需要解释,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乃至一句话,对方都能听得懂。
  而现在的皇上和皇后,显然是属于后者。
  凌舜华看着她,“给朕一个理由。”
  佩玖兰简单道,“无理由。”
  “你不是听了一个好故事吗?为何不讲与朕听听,朕听了,也许可以算作一个好的原由。”
  佩玖兰是听了王芊羽讲自己的那个故事后,才会帮她,这点凌舜华来之前已经听黑衣人讲过。
  只是不曾想来到这里以后,佩玖兰竟一字不提。
  “不过是后宫的一抹调味而已,皇上想必已经对着下了酒菜,又何必来臣妾这里再寻佐证。”
  “看来这后宫当真让皇后无聊至极,以至于……”
  “没错,臣妾赏赐了王贵人,皇上想打板子还是‘消暑’,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臣妾接旨便是。”
  佩玖兰说着,往后退了几下,离开了茶桌,本就是跪着的姿势,也不觉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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