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节

  “回禀殿下,皇城并无动静,依然是四门紧闭。”
  太子微微颔首,轩辕绍离开之时,留下了手下最信任的骁尉展翼统领近卫军守卫皇城,而太子早已经传令展翼,在皇帝北巡时期,皇城四门封锁,皇宫之人,不得随意进出,任何人想要出入皇城,必先得到太子应允方可。
  “派人立刻传令展翼,四门严加防守,任何人不得出入,告诉展翼,让他通传宫中各处,无论何人,呆在自己宫中,不可出宫,谁若违抗,无论身份,立刻逮捕,送到本宫这里来。”太子神情冷峻,沉声道:“告诉迟不言,全城禁足,从现在开始,尽数归家,谁若是在街上行走,以谋反罪论处。”
  迟不言是武京卫指挥使,黄天都随着安国公一族覆灭之后,马仲衡继任武京卫指挥使,但是随后马仲衡被派到齐王府,太子提拔迟不言担任武京卫指挥使,由此将武京卫牢牢控制在手中。
  太子很清楚,这个时候禁足,很有可能会激起城中百姓的怨气,可是对手已经出招,而且明显是要让京城乱起来,这种时候,自然不能存有丝毫的妇人之仁,必然要当机立断,迅速作出反应。
  ……
  ……
  京城道观发生火灾,有人趁机作乱,这消息自然也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徐从阳这边,作为中书省目下的首脑,徐从阳已经许久不曾回复,吃住都在中书省衙门内。
  距离皇城之外不远,一条大街,宽敞却有森然,这里是军机重地,亦是中书省衙门所在,宽阔的院落之中,徐从阳每日操劳的事情多如牛毛,如今愈发显得苍老。
  齐王从京城消失,徐从阳当然也已经知道其中消息,他知道齐王卷入了诬告刑部尚书裘俊篙的官司之中,为此被太子软禁在齐王府,他被困在中书省,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齐王被软禁,但是徐从阳却也知道,与其让齐王在京中与太子争锋相斗,在这种时候,软禁在王府,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可是随后传来齐王潜逃之事,这让徐从阳大吃一惊。
  齐王消息全无,可是他却没有太多的精力继续去找寻齐王的消息,帝国危在旦夕,他只能将所有精力扑在了政事之上。
  太子监国,但是因为残疾在身,许多具体的事务,都是要徐从阳来操劳。
  得知京城道观发生火灾,有人行凶,徐从阳也第一时间敏锐地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在这种危难当头之际,他只能竭力辅佐太子,和太子同舟共济,想要渡过眼前的困境,中书省其他官员得知消息,都是帝国的精英,也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少人已经变了颜色。
  第一五一五章 乱民
  中书省众官员正自焦急,门外已经有人前来禀道:“报,监国殿下已经下令,全城禁足,但有在城中为非作歹者,杀无赦。”
  徐从阳冲出大门,沉声道:“这是监国下的令?”
  “是。”来人禀报:“殿下已经调动了城里的武京卫,严加戒备,武京卫署门的官兵,全都出署,以防京中生乱。”
  身后几名官员也都跟了出来,有人已经道:“监国应对及时,那帮乱党,必然是趁着前方战事紧急,故意骚乱京城,必须要下狠手,才能镇住他们。”
  徐从阳皱眉道:“诸位大人是这么看?老夫倒不这样认为。”
  “哦?”有人问道:“徐大人,您的意思是?”
  “老夫知道监国的意思,如今局势未名,监国下令禁足,本是为了防止更多的乱局出现,可是禁足令一下,城中的百姓必然会产生恐慌的情绪。”徐从阳正色道:“不到万不得已,朝廷当然不会下令禁足,如今虽然是多处火灾发生,但是几场大火,并不能导致整个京城发生动乱,无非是几处出现骚动而已,调人过去处理,即使手段严酷些,都是未尝不可。京中几十万人,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火灾的真正原因,如今全城禁足,反倒弄巧成拙,让所有人都知道京中出了事儿。”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明白过来,有人已经道:“正是如此。如今本就是非常之时,京城民心极其重要,秦水布阵,随时都要打起来,这京城必须要稳定方可,监国和徐大人处事明觉,最近一段时间,京中也确实保持着太平,可是……可是禁足令一下,就像一点火星,很容易让事情闹大。”
  徐从阳神情严峻:“这几场火,必然是有人居心叵测,精心筹划,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要让京城出现恐慌……!”回身拱手道:“诸位大人,你们各守其位,不必担心,老夫立刻前往太子府,向太子陈述其中利害,劝太子收回成命,再商议对策。”
  众人立时道:“徐大人,京中有乱党无疑,你路上可要多加小心。”有人已经去召唤护卫,保护徐从阳前往太子府。
  中书省乃是军机要地,如今帝国虽然动荡,可是中书省依然是帝国的大脑,国政皆在此处,日夜运转,太子自然十分注重这里的安全,专门调了上百人在此守卫,以保证众官员的绝对安全,此时有官员调来十几名兵士,护送徐从阳出去。
  徐从阳也不多说,上了马车,在十几名兵士的护卫,迅速往太子府驶去。
  徐从阳心急如焚,也不知拐了几条街,猛然间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锣鼓声,随即听到阵阵惊呼声,徐从阳立时撩开帘子,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前面一名护卫禀道:“大人,北边传来骚动,那边浓烟滚滚,好像着了火……!”
  “着火?”徐从阳心下一紧,“那里是什么所在?可有道观?”
  “回大人,那里确实有一座嵩阳道观,香火一直都很好……!”
  “去嵩阳道观!”徐从阳沉声道。
  那护卫一怔,问道:“大人,不是去太子府吗?往嵩阳道观去,就岔开了路,走错了方向……!”
  “莫多话,赶紧往嵩阳道观去。”徐从阳厉声道:“越快越好。”
  护卫不敢多言,当下众人护着徐从阳的马车,折向北面,只过了一条街,便见到不少百姓惊慌失措四处奔逃,其中又夹着少数武京卫兵士,也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拦截叫喝,马车前面被堵住,徐从阳掀起窗帘,边上刚好有一名武京卫兵士正要走过,徐从阳沉声道:“站住。”
  那武京卫兵士扭头看了一眼,只看车驾护卫,虽然不认识徐从阳,却也知道是高官,忙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回大人话,嵩阳道观发生火灾,道观里正在救火,忽然冲出一群乱民,正要往道观里冲进去,他们手中持有刀枪武器,百姓们都受到惊吓……咱们人手太少,正要召集人手过来。”
  徐从阳皱起眉头:“你是说他们持有刀枪?”
  “是,手上都拿着长枪短刀,分明是在做乱。”武京卫神情不安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小人这就要回去召集人手过来对付乱党。”
  “你们这边有多少人?”
  “咱们不过十来号人……那帮乱党纠集了百来号人,正在砸门……!”
  徐从阳神情更是冷峻,帝国一直施行刀狩令,莫说京城重地,便是地方上也是严谨百姓私藏兵器,便是一些大户人家,即使私下藏有兵器,却也不敢亮出来,按照帝国的律法,普通百姓若是拥有或者私藏武器,等同如造反,那是大罪。
  京城之中,对此更是十分严厉,小民百姓根本不可能拥有兵器,而且想要从城外带进城来,那也几无可能,京城各门,无论进出,盘查都是异常严格,想要从城外神不知鬼不觉带入兵器,简直比登天还难。
  至若城中的几座兵器库,也都是严密把守,便是正规军要从兵器库取走兵器,那也是要好几道手续,就别说一般人,那是连接近都没有可能。
  可是此刻那些乱民竟然手中都有兵器,此时便已经非同小可,这些兵器的来源,便是一个大问题,对手既然能在京城弄到兵器分发给众人,可见手脚通天。
  “将你这边的人手全部召集起来,跟随本官前往嵩阳道观。”徐从阳沉声道:“本官倒要看看,是谁有着吞天之胆?”
  当下武京卫在人群中驱散一条道路,众护卫护着马车向前,那武京卫也将散落在人群的十几号武京卫兵士全都喊叫过来,加起来三十来号人,护着马车往嵩阳道观而来。
  嵩阳道观烈火冲天,京城之内,道观众多,嵩阳道观的规模位居前三,而且道观之内,有两百多名道士。
  嵩阳道观的道士显然谨慎许多,道观虽然烈火汹汹,道士们组织救火,但是大门前的道士一瞧见有人准备趁虚而入,早已经将大门紧闭起来,上百名看似普通百姓的男子,手中都是拿着刀枪,在大门外大呼小叫,徐从阳赶到之时,这群人已经拿着木桩大石,将道观大门砸出好几个小窟窿,徐从阳再晚来片刻,这道大门必然会被生生砸开。
  道观前面不远,虽然混乱,有不少百姓纷纷奔逃,可还是留下了不少人远远瞧着,倒似乎是在看热闹一般。
  马车过来,百姓们的目光俱都瞅向马车,砸门的乱民之中,看到一群人护着一辆马车过来,留下一部分人继续砸门,哗啦啦却是有一大半迎了上来,竟是丝毫不畏惧官兵,当先一人身材魁梧,手里拿着大刀,扬刀叫喝道:“我们是替天行道,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天门道在那边烧杀抢掠,如同禽兽,这些道观里的道士,也都不是好东西,天门道杀老百姓,咱们就杀这些狗道士,你们要是还要良心,和咱们一块将这京城的道士全都杀了……!”
  众护卫和武京卫冷目相识,都已经是握刀在手,徐从阳此时已经从马车下来,乱民见到从马车里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互相看了看,徐从阳先看了看道观,里面烈焰冲天,火势正猛,听到里面传来叫喝声,显然正在救火,大门之前,兀自有几十名乱民抬着木桩子砸门,干得热火朝天,精神亢奋。
  徐从阳上前几步,一名护卫忙道:“大人,小心这些乱民……!”护在徐从阳身前,徐从阳背负双手,沉声道:“闪开!”
  那护卫犹豫一下,终是闪开,徐从阳踏步上前,扫视前面一群乱民,沉声道:“你们是要造反?”
  众人面面相觑,那带头之人已经道:“你是何人?”
  “本官中书省中书令兼殿前大学士徐从阳。”徐从阳神情严厉,“你又是何人?”
  徐从阳的名声,在京城里倒也是赫赫有名,那人已经道:“原来是徐大学士。徐大学士,你来得正好,咱们要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你既然是朝廷大官,就该为民做主。”
  “为民做主?”徐从阳冷笑道:“做什么主?”
  “当然是杀道士保江山。”那人大声道。
  “杀道士保江山?”徐从阳大笑道:“杀了这些道士,就可以保住江山?我大秦稳如泰山,又何需要杀道士来报?”
  那人也是冷笑道:“徐大学士,你真当我们老百姓都是聋子瞎子,天门道已经打到秦水,京城之外难民如云,瞎子才看不到这些。就是这些道士,祸国殃民,所以才有今日之难,让老百姓受苦,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民愤。”
  “好一个不足以平民愤。”徐从阳冷笑道:“天门道与这些道观又有何关系?这些道观,都是长生道,隶属于天师道,天门道与天师道完全不同,你们仇视天门道,又与长生道有何干系?”
  那人口才极佳,反驳道:“当然有关系,事到如今,咱们既然敢作,那也不怕死,更不怕说话,天下搞成这个样子,还不是这些长生道的狗道士蛊惑皇帝?如果不是他们蛊惑皇帝,为何要横征暴敛,修道炼丹,还要大兴土木修建通天殿?这一切不都是长生道所为?长生道和天门道都是一丘之貉,必须尽数斩除。”
  第一五一六章 乱京城
  徐从阳厉声道:“国有国法,且不说长生道是否罪大恶极,便算真的有罪,岂轮得上你来指手画脚?这国法俱在,无论何等罪责,自有国法惩处,你们持刀拿枪,袭击道观,这就是造反?”抬手指着道观之内,厉声喝问道:“本官问你,道观之内的大火,可与你等有关?”
  他虽然年纪老迈,但是言辞铿锵,掷地有声,怒中生威,乱民们倒也有几分忌惮,那头领已经道:“有无干系,你徐大人自去调查。只是这些长生道士为非作歹多年,你们朝廷可曾管束过?一直放任纵容,这才酿成今日之祸,咱们老百姓实在看不下去,才要挺身而出……!”
  “老百姓?”徐从阳大笑道:“我倒瞧不出你哪点像老百姓。百姓们求的是太平无事,你却带人在城中为非作歹,这岂是普通老百姓?”目光移动到对方的兵器上,“本官问你,你们的兵器从何而得?朝廷一直施行刀狩令,京城更是严禁兵器流通,你们手中却都拿有兵器……!”毫不畏惧,上前两步,厉声道:“告诉本官,这些兵器,从何而来?”
  他这往前走两步,乱民禁不住后退两步,但是很快立定身形,再次上前两步,扬刀道:“既然要替天行道,自然不愁兵器。”高声叫道:“大伙儿都听着,朝廷一味包庇这些道士,就是他们的包庇纵容,才让天下道士如此猖狂,天门道已经打到了秦水,转眼之间便要打到京城来,你们若是现在还不醒悟,等到天门道打过来,就只有引颈就戮的下场。”
  徐从阳沉声道:“秦水之畔,有官兵数万,天门道绝不可能打过来,大伙儿此刻更要上下齐心,共度难关……这些乱匪京中作乱,意图趁火打劫,引起京城骚乱,大家不要被他们所蛊惑。”看向乱民,厉声道:“你们听好了,现在放下兵器,交代兵器来源,朝廷或能网开一面,饶你们一条生路,否则……!”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得身后传来惊呼声:“大人小心……!”徐从阳一怔之间,赶到劲风忽起,扭头看过去,只见到一箭射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那箭矢已经射入他右肋之下,一阵剧痛钻心,众护卫早已经飞身上前来,有人护在徐从阳身边,亦有人往不远处的人群扑了过去。
  徐从阳没有发现,但是他手下护卫却已经瞧见,这支冷箭却是从人群之中射出来,凶手边在人群之中,数名护卫飞扑上前,要擒拿凶手,一众围观在侧的百姓见到护卫扑过来,顿时大惊失色,惊呼声中,已经四散奔逃,数百名百姓这一奔散起来,场面瞬间便异常的混乱,护卫已经瞧见人群中有一人手拿弓箭,正混在人群中迅速离开,可是人群拥挤,挡住去路,一时间也根本追不上去。
  那一群乱民见到徐从阳中箭,也不犹豫,当先那人已经道:“大伙儿上啊,这些当兵的要杀咱们,咱们和他拼了……!”挥舞着大刀,竟是朝着徐从阳这边杀过来,便是那些砸门的乱民,听到动静,也是叫喝着,丢下大门,往这边杀过来,上百乱民一拥而上,立时便有十几名护卫冲上去阻拦,更有人已经抬起徐从阳,叫道:“快扶大人上车,离开这里……!”
  护卫们抬着徐从阳上车,调转马车,在混乱的人流之中,急忙离开,后面的护卫们边打边退,一时间被那些乱民缠住,虽然这些人衣衫普通,看上去只是普通百姓,可是动起刀子来,里面却颇有几名武功极好的刀手,片刻之间,竟然有几名武京卫惨死刀下。
  马车急行,刚刚穿过一条街,迎面而来一群武京卫官兵,见到马车已经迎过来,大声问道:“乱匪在哪里?”
  护卫回手指道:“嵩阳道观门前,你们赶紧过去支援,他们有上百人……!”
  一众武京卫二话不说,叫喝道:“弟兄们,杀过去。”匆匆从马车边上冲了过去,徐从阳在马车之中只感到肋下剧痛钻心,他毕竟年事已高,一开始痛的几乎昏阙过去,好在那箭手也不知道是箭术不好还是并不想取徐从阳的性命,虽然箭入肋下,却没有伤及要害。
  他忍着疼痛掀开车帘,问道:“这是要往哪里去?”
  “大人,咱们去太医院。”护卫在外道:“大人受了箭伤,要赶紧送到太医院医治伤口……!”
  “胡闹。”徐从阳沉声道:“去太子府,赶紧去太子府,本官……本官有重要事情……!”他心下一急,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口气喘不上来,额头冷汗直冒,护卫急道:“大人,您……!”
  徐从阳抬起手,艰难道:“去太子府……!”
  马车当下转向太子府方向,一路之上,时不时地就听到传来骚动之声,徐从阳知道对手今次出手,可说是筹划良久,在京城处处引起骚动,直到如今实乃非常之时,他肋下剧痛钻心,却是强自忍住,额头冷汗如雨,迷迷糊糊支撑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听到护卫叫道:“是徐从阳徐大人,要面见监国殿下,赶快寻大夫,徐大人受伤了……!”
  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徐从阳挺着起身,打开车门帘子,早有人过来搀扶着徐从阳下了马车,太子府护卫有人已经去通禀太子,亦有人敢进去唤太医,太子府内,因为太子的腿疾,虽然一直由琉璃照料诊治,但是太子府内却也一直住着两名太医。
  护卫扶着徐从阳进了太子所在的华厅,太子早已经得到禀报,就在门前等候,见到徐从阳肋下依然插了一根羽箭,急道:“徐大人,你这是……太医过来没有?”
  此时两名太医已经心急火燎一路小跑过来,听到太子动问,跑过来跪倒在地,“下官在这里。”
  “赶紧扶徐大人入厅。”太子坐在轮椅上,吩咐道:“你们两个,赶紧为许多人疗伤……!”
  几人扶着徐从阳进去坐下,两名太医立刻动手,为徐从阳处理箭伤,徐从阳忍住疼痛,道:“殿下,城中乱党作乱,事态紧急,非同小可,老臣听说殿下准备向全城下达禁足令?”
  太子点头道:“乱党作乱,混于民中,以城中百姓作为掩护,到处杀人纵火,武京卫四处逮捕乱党,可是他们拿了刀就是乱党,放下刀,就躲在百姓之中,难以寻觅,如今下达禁足令,全城百姓不得在街上走动,如此一来,乱党只要稍有动作,便会显形。”顿了顿,问道:“徐大人,莫非本宫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之处?”
  “老臣先前得闻此事,确实担心。”徐从阳叹道:“我洛安京城四城百坊,纵火之处不过几处而已,城中大部分百姓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即使知道发生火灾,也只以为是平常的火难,一旦下达禁足令,整个京城百姓就知道出现了变故,必然会出现人心惶恐的局面。天门道打到秦水,京中百姓本就人心惶惶,都绷紧了弦,就如同一堆干柴,只要有一点火星,很有可能就会酿成巨祸,导致整个京城完全失控……!”
  太子一怔,若有所思,随即道:“徐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如果不施行禁足,乱党便会肆无忌惮在京中出没,也会导致巨祸。”
  “现在看来,即使不下达禁足令,事情也已经十分严重。”徐从阳皱眉道:“老臣从嵩阳道观过来,那里已经有一小股乱党肆无忌惮,明目张胆与官兵相抗,而且他们手中都持有兵器……!”
  “徐大人,本宫此时也正要与你商量。”太子神情肃然:“据本宫得报,到目前为止,加上你刚刚经过的嵩阳道观,已经有七处道观发生火灾,而且都出现乱党作乱,他们俱都持有兵器……本宫很奇怪,他们手中的兵器是从何而来?”
  两名太医正小心翼翼为徐从阳处理伤口,徐从阳一面接受治疗,一面忍着疼痛道:“老臣也在奇怪,从城外运送兵器入城,那绝无可能,他们手中的兵器,只可能是从京城之内得到,而京城自立国开始,一直就施行刀狩令,别说京城百姓,就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府中收藏的兵器,也都要呈报兵部登记,但有私藏兵器隐瞒不报,那可是大罪。为了让刀狩令得到施行,圣上甚至下达过悬赏令,只要有人检举私藏兵器不报者,从重嘉奖,所以在老臣看来,陡然间出现这么多兵器,绝不可能是某座府邸所能私藏。”
  太子点头道:“徐大人说的极是。毫无疑问,今次事件,绝非一两人所能筹划,背后必然有一个本宫忽略的势力正在与本宫为敌,想要动乱京城,咱们先要搞清楚兵器来源,就有可能顺藤摸瓜,将这股势力一举挫败……徐大人,兵器部从京城之外而来,也不可能出自某一处府邸,那依你之见,这些兵器最有可能的来源,会是哪里?”
  “殿下可有判断?”
  太子微微颔首,“本宫如果没有猜错,只怕是兵部的兵器库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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