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还不如死了算了
然而,已经晚了。
那几张不堪入目的不雅照沉入眼帘,曲池南本就冷硬的俊容,刹那间犹如凝结了层层冰霜。
“照片,是真的?”
一字一顿,他问得极其缓慢。
冷安欢呼吸一滞。
“当然不是!”她仓促摇头,纵使心里怕得要死,精致的脸蛋上,委屈的眼泪却噼里啪啦,连成线的掉落,“池南,我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个男人,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待曲池南有任何回应,冷安欢迅速转眸,面向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愤懑咬牙,“伯父,你可以不欢迎我,但你为什么要找人弄出这种照片,我只是喜欢池南,想跟他在一起,我做错了什么?”
真不愧是演员啊!
老管家简直惊呆,无声在心底感叹着。
曲阜东被气笑,“听你说话的意思,还能是我污蔑你了?”
“难道不是吗?”
冷安欢没有丝毫停顿的质问。
话音刚落,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冷安欢抹了把眼中晶莹,哽咽开口道:“伯父你那么讨厌我,不想我嫁给池南,成为他的妻子,别说是找人制作这种照片,哪怕事先买通照片里的男主角,陪你一起构陷我,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给我住口!”
曲阜东吼道,像是气极,胸膛剧烈起伏,他猛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朝冷安欢摔去,“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冷安欢,你做过什么,瞒得住曲池南这傻小子,瞒不住我,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嘭”的一声震响,玻璃杯在她脚边碎得四分五裂,碎片在地板上弹跳,到处飞溅。
冷安欢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捂住嘴连连往后退几步,纤弱的娇躯止不住颤抖着。
见状,曲池南眉峰拧得更深。
他上前将冷安欢护在身后,厉声呵斥:“够了!”
漆黑幽邃的瞳孔,温度令人不寒而栗。
大厅静了静,冷安欢勉强忍住呜咽,心跳悬到嗓子眼。
跟曲阜东对峙,无论如何,她不怕怯场,怕就怕,曲池南不愿意相信她,那样她欢喜期待的一切,全部会落空!
六只眼睛的视线,齐刷刷朝着曲池南飞去。
沉默片刻,男人薄唇轻启,嗓音不闻不火的道:“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关于照片,无论冷安欢做没做,那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不应该老爷子你来过问!”
长腿迈开,曲池南撂下最后一个字,转身轻轻揽住冷安欢的柔软腰肢,抬步往外走。
“臭小子!”猜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曲阜东眼眸一下子瞪大,“你给我站住!”
奈何曲池南充耳不闻,一路护着冷安欢,离开老宅。
别墅佣人见了,纷纷被曲池南身上的低气压吓到,不敢阻拦。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拐杖重重敲打在地面上,曲阜东怒不可遏,老脸跟着变形,“这小子,他是要活活气死我!”
老管家在旁边看了于心不忍,劝慰道:“老先生,这不怪你,关键是冷小姐,她……”
也太能装了!
拥挤街道上,曲池南沉着脸不置一词,直至车开到红灯亮起,不得不停下之际,他伸出脚,踩下刹车。
冷安欢始终提心吊胆,生怕男人一个不顺心,做出什么不得了的疯狂举动。
跟曲池南认识时间久了,她深知他久居高位,由不得旁人轻易忤逆他。
说白了,照片的事,他不愿意信自己!
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冷安欢略一斟酌,自责道:“池南,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着急让你承认我的身份,不然,伯父也不会出此下策。”
曲池南心头烦闷至极,可干晾着冷安欢,的确不是解决问题的明智选择。
指腹轻敲着方向盘,曲池南瞥了她眼,面无表情道:“冷安欢,告诉我实话,你知道,我最讨厌欺骗。”
实话?
冷安欢咬着下唇的动作愈发用力,她怯生生扬起长睫,“池南,你不相信我吗?”
握住男人的大掌,冷安欢呢喃着道:“在老宅,你护着我,只是为了在伯父面前,不想让我太丢脸,实际上,你信以为真,认为照片是真的,认为我跟别的男人睡了,不干净了,对不对?”
回应她的,是曲池南绷紧下颌的微妙动作。
“哈哈……”冷安欢苍白的笑了两声,放开他,“我最爱的男人不相信我,还不如死了算。”
一分钟时间到,后面的车辆按着喇叭催促。
曲池南忙于重新发动车子,压根没听到冷安欢说什么。
余光只看到,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试图撞向车门。
“你干什么!”
曲池南手下用力拽住她的衣领,将人拖回座位上坐好。
“我还能干什么?”冷安欢直视男人跳跃着猩红火焰的眼睛,笑容苦涩,“池南,活了二十多年,我把所有最美好的,全部给了你,现在你却宁愿相信几张照片,都不肯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垂下脑袋,“反正……反正你不是觉得我很脏了么,那好,我去死,我死了就干净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曲池南没空跟她在这种时刻纠缠,“冷安欢,你给我冷静点!有什么回去再说!”
冷安欢着了魔,听不懂人话一般,头向车窗玻璃撞去。
曲池南一惊,伸手挡响了玻璃。
冷安欢是下了狠劲的,她认为自己不狠心一点,得不到曲池南的信任,所以可想而知,她额头撞向曲池南手腕时,有一瞬间,耳畔甚至传来骨头碎裂的响动。
“嘶!”
倒吸了一口冷气,曲池南面色铁青。
“池南!”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再一看曲池南难堪的神情,冷安欢哆嗦着唇瓣,急得直掉眼泪,“你没事吧?对不起池南,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不肯相信我,我才想要去死,我没有想弄疼你的……”
闻言,曲池南一颗心莫名柔软不少,不忍心责怪。
她绝非有意,仅仅是怕他抛弃她,才想寻死证明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