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明目张胆的诓骗

  “哼,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假?”
  抱着身体的动作稍微动了动,苏宛扯了扯嘴角,凭着眼前皮相而怀疑她?殊不知,这皮相里的思想,前世今生加起来,说有他两倍也不足为过!
  苏宛看过手里腐朽的半截木板,瞥过面前肮脏之人,终于知晓承王秉性来源何处,也明白了,为何中宫一直稳坐不变,不像她,最后落得个被亲妹妹和亲生儿子合谋害了性命。
  想到这里,苏宛的手不自觉抓紧,朽木有碎屑掉落。
  “是真是假,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有什么分别?”
  瑟瑟抖动的身体,再次后移,亦屡屡被堵在墙边,已经没有退路了,能躲哪里去?瞧着他眼神有松动,苏宛嘴角不由得弯得更甚。
  “你胡说!草民虽是……虽是江湖大夫,却也是皇后请来的大夫,谁……谁能要了我的性命?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们人多,冒充皇亲国戚我就怕了你们,你——你们等着,算着时辰,皇后娘娘也快到了,有——有本事别跑。”
  大夫提起皇后娘娘,有了底气,随即站起身,指向苏宛,再指过她身后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两位,指尖轻微颤抖。
  “按你说的来,你是大夫,算得上有脸面的营生。”
  他闻言高昂了下巴。
  “又是皇后娘娘亲自请来,理应得到格外看重才是,接平民进宫已是不对,偏偏留你在废殿不说,还要关在这笼子里,这不像是对待看重之人的作法,除非——你犯下大罪,皇后娘娘在消灭证据之前,要好好折磨你,才会这般。”
  苏宛在他们面前缓缓踱步,看似在推理,通透的眸子时而瞟向大夫,新布衣,沾染了少许污垢,镣铐红了手腕,在她说话期间,他频频摇头,到最后,垂首不语。
  “你……你胡说。”
  只不过一侧首时间,他勃然大怒反驳。
  “此话怎讲?”
  她顺势问出口。
  “草民……草民是皇后娘娘请来给皇上治病的,怎……怎么可能要了草民的命?你诓我!”
  话音刚落,院子里响起清脆嘹亮的笑声,在荒芜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这皇宫内院中,莫非你以为你的医术高过了太医?你阅过的书,见过的珍贵药物,比这皇宫还多?”
  流转自如而字字珠玑,大夫怒了努嘴,陷入了惶恐的沉默。
  “你那唯一的表亲,弟弟,会几套玩弄孩子的把戏,以巫术的名义和你一起,谋害了不少性命,这些,若是被当今圣上知晓,还会让你踏进大殿门?你觉得,你能活多久?”
  流转的眸子瞬间呆滞,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只有十来岁的姑娘,瞪大眼珠,像白日青天见了鬼。
  连一向持重端庄的德妃,也不禁再次转首望向一旁同样是听得怔怔然的琰王,大家一头雾水。
  “你……你想……怎……怎样?
  语不成句,声音发抖。
  苏宛的脸不知什么时候,亦沉了下了,闻此言,微敛眸光,盯住大夫,缓缓出口:“不是我想怎样,而是看你要不要留下两条性命。”
  后面的音调,说的慢而重。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她可是皇后娘娘,你以为你是谁?且不说能不能逃出皇宫,就算是逃了出去,又如何能逃得掉皇后的眼线?原本以为这是飞黄腾达的机会,却不料是孤魂野鬼引路人。”
  他仰望天际随即看向脚尖,声音似有过准备缓慢的、苍凉的、说出了无力的放弃。
  “若我说,这鱼肉尚还有一口气在,可趁刀俎未落下之前,可以赢得一线生机呢?”
  大夫猛然抬头,迟疑片刻,朝苏宛翻翻白眼:“她能抓得了我一次,便能抓得了我两次,连你个小丫头片子都知晓如何利用人心,更何况国母?”
  苏宛一笑百媚,这大夫,原是个明白人,不过一时被迷了心窍。
  “看来我确实做不了什么,连女扮男装都被你认了出来,可比那些个眼瞎的宫人强多了,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怪可惜,但是你别忘了,我身后还有他们呢。”
  抬手指向未曾开口说话的人,她瞧见德妃脸上瞬间划过的不自然,琰王倒还是进来时的表情。
  转首,瞧见大夫眼里精光,眸里闪过一线凉薄的笑意。
  “怎么?还在质疑?这里,应是只有皇后娘娘才知道的地方,被我们轻而易举的找了进来,若是皇后娘娘知晓计划暴露,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陷入再次沉默,好一会儿,才猛地抬头。
  “你想要我怎么配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你依计行事,不过,话要改一改,就说,圣上不过是近日国事家事烦忧一致心结,只需冲冲喜即可痊愈。”
  话音刚落,身后的德妃最先反应过来:“胡说!你竟是在利用本宫,利用王爷为你做铺垫!”
  苏宛微眨眼,长辑为礼,恭谨道:“怕是娘娘忘了先前允诺过什么?”
  眼帘中,她看见一旁的琰王上前扯了扯德妃,没了反对,苏宛悠悠然道来:“民女到底是如何想的,时机到了,自会揭晓,若娘娘仍有不满,再对民女进行处置也不为晚。”
  如此,头顶上传来的愤怒之气才压制了回去。
  “就这么简单?”
  大夫狐疑地望着苏宛,狡黠眸光一转,进而质疑道:“你们打算怎么把我从这里弄出去?又如何保我和家人平安?”
  苏宛直了身子,微衔笑意,靠近他用查不可闻的声音行腔咬字道:“这个,就要看你是否听话照做了,反正你那会巫术的表亲,正在想着新技巧如何表演给我看,若你娘泉下有知,托福的家人保不住,就算你到了下面,也无脸面交代吧?”
  听得大夫脸一红一白。
  “这狗窝,你就说是因为受不了里面的潮湿闷热,所以自行踢了去。”
  她给了个大夫你自己明白的眼神,转身朝德妃和琰王福礼,从芠幸宫出去,德妃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睥睨向苏宛,面如凝霜:“你是如何将别人家事知晓得如此清楚的?”
  苏宛垂首摩挲着指尖,沉吟片刻,抬首谈笑自若:“因为王爷给民女阁中训练出个能武的奴婢,有她出手,再施以吓唬吓唬,能得到很多意外收获呢。”
  言毕,朝琰王眨眨眼,天真烂漫的模样引得德妃更是不满,斜过身旁的琰王,他亦是无可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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