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节

  屋子里的男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头发乱蓬蓬的,脚底下还踩了个草鞋,看起来比华荣月现在还要穷的样子。他打眼看了华荣月一眼说:“哎呦,是个新来的啊。”
  华荣月道,“也不算新,我之前就一直住在隔壁,有事先出去了,今天才回来。”
  “今天才回来啊……”那个人挠了挠头说:“那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想来拜访一下你,顺便互相认识一下,有个照应什么的。”华荣月道。
  那个男人又上下的看了华荣月一眼道,忽然间十分诡异的笑了一声。
  “照应倒不用了。就是给你个忠告,这几天晚上尽量早点睡,晚上把门锁插紧点。”
  他说完就砰的一声把门死死的关上了。
  华荣月伸出的手指悬在空中,连再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有没有必要那么凶嘞,华荣月摸了摸鼻子。
  按理说别人这么狠命的摔门,华荣月恐怕早就在心里默默的写小本本了,但面前的这个男人倒是不至于,因为华荣月知道他就是这副德行。
  接下来华荣月又旁敲侧击的找几个“好邻居”问了半天,最后才终于问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连焕这边连续半个月以来,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而且莫名的传出了好些个传闻。
  谁都不晓得这些人到底是去了哪,不过让华荣月说句心里话,像这种江湖人多而且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如果风平浪静是不可能的。
  谁看见谁不顺眼了,谁跟谁有旧仇了,谁憋着这个机会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呢,那一天死上一个指标是没问题的。
  可这一次,失踪的那些人的确是没留下一丝线索,就像是突然就被鬼抓走了一样——不过闹鬼这个说法也是光为流传的一个。
  因为不知道谁说的江连焕宅子里的剑太多了,上面都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现在那些冤鬼聚集在一起,集体向人们索命来了。
  华荣月对这个观点非常持有怀疑态度,毕竟就她的常识而言,剑这东西一般鬼应该是会躲着走的,因为害怕被煞气伤到。
  但是从古至今,人民信这些鬼神的东西都是比较唯心的……鬼害怕啥喜欢啥那是可以根据时间地点来随意变换的,一般来说都不是鬼耍人,而是人玩鬼。
  当然这些话你要是让华荣月说那就全是扯淡。不过光大的江湖人民是明智的,所以觉得这个扯淡的人也不少。
  所以大部分机智的群众们都否决了这个鬼故事,转而去相信别的故事了……
  有另外一种受众很广的阴谋论,是华荣月蹲在别人房顶上偷听到的。
  她发现屋子里面两个人在侃大山,就蹲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听了三十分钟,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他们说,这次名剑大会里面可能有魔教的人混进来了,而那些失踪的人就是魔教的那些人杀的。
  华荣月听到这的时候还是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的,然后下面画风一转,信誓旦旦的说:“你知道那个魔教中人是谁吗?就是前些日子传的最火的那个戴黑斗笠的男人。”
  ……
  华荣月,“???”
  “你说他为什么敢这么做?”底下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的,华荣月就有些茫然,她都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港什么。
  是什么时候她出现了奇异的分。身跑过来把这些人给拖走了吗。
  “魔教的那些魔头心思你怎么猜的准,他们愿意干嘛就干嘛呗。”底下有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说道,“不过,据说有人看见那个魔头了。”
  “啊?”
  “据说那个魔头长的非常可怕,就像是恶鬼一样,性格特别的残暴,几乎所有不听他话的人,他都要把给他们杀了。”
  华荣月在房顶上默默的看着下面那个说话的人,心说我要杀的话第一个就先杀你。
  “真有这么一个人?”旁边的人问,“前段时间不是有人说那个人是假的吗?”
  “千真万确,这还能有假?”那个人信誓旦旦的说:“我兄弟跟六扇门的人认识,这就是他们告诉我的,听说他们六扇门最近抓人都抓疯了,那个人狡猾成性,特别难抓住,而且几乎不把手下的人当人。”
  嘶——
  华荣月在楼上听得直嘬牙花子。
  她心说这么个鬼消息不会是六扇门故意放出来的吧?何必呢?
  “你们都不知道那个人啊。”底下的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你们都看见过疯子吧?疯子谁能收拾的了?我反正是见着他们我就跑,但是据他们说,那群疯子见到那个斗笠男人之后都被吓得瑟瑟发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那确实是个大恶人了。”
  我怎么就大恶人了?华荣月差点在楼上揭竿而起,胡说八道!没有她那帮人现在得喝西北风去好不好?
  底下那两个人聊的还很嗨皮呢,华荣月再也忍不了了,带上大刀就朝着江连焕屋子杀了过去,连对方究竟在干什么都没有考虑。
  江连焕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华荣月进去的时候直接翻窗,跟前几次江连焕进她屋子时的操作一样,刚一落地就迎上了一把剑,还有江连焕冰冷冷的语气,“谁?”
  “我。”华荣月道。
  “哎呀,你吓我一跳,没事翻什么窗户。”江连焕的语气瞬间从冰冷转换为懒洋洋的,把剑扔在一边,就又回床上躺着去了。
  华荣月看了眼江连焕桌子上面的东西,出乎意料的,到了现在这个时间,他居然还在看一些公文,这些公文都散落在桌子上面,看着还挺拼命的。
  这么一看,好像江连焕都变得稍微认真了的样子。她就开始考虑形式到底有多么严峻。
  “外面最近传的那个斗笠人的消息是咱们放出去的吗?”华荣月问。
  “不是,绝对不是。”江连焕猛地摇头,“我还在查是谁放出去的呢,要是真是我们放出去的,我至于大晚上的看这些东西吗。”
  他一边说一边给了华荣月一叠东西,华荣月接过来一看,基本都是这一次参加名剑大会的名单。
  “查出来了吗?”
  “没。”江连焕摇了摇头道,“人太多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连那些失踪的人我们都没查出来在哪,怎么抓啊。”
  这就奇了怪了……华荣月看着江连焕想,这宅子里肯定有藏着六扇门的人,不止是江连焕一个,或许因为不方便暴露江连焕的身份,所以不易多来,但是江连焕加上那些人居然都没抓住消息来源,可见那个人的确是非常的厉害了。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传出去的谣言却几乎像是在照着“花面”的模子来说的……虽然花面不是面如恶鬼,但是“疯子见到他大气都不敢喘”这个既视感太浓,华荣月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这个形容跟花面毫无关系。
  但这绝对不是真实情况,给华荣月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抹黑花面一样。
  这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型狼人杀活动正式开启,天黑请闭眼。
  夜晚,江连焕的宅子里漆黑寂静,一些人慢慢的溜了出来,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第348章 抹黑
  华荣月准备从江连焕屋子里离开的时候,江连焕看着她,忽然也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她听着这个笑声感觉毛毛的,跟之前她那个差点把门摔到她脸上的“好邻居”笑出来的动静基本一样。
  “你为什么突然笑?”华荣月问。
  “给你看这个。”江连焕说着就从桌子上拿了一卷文书递给了华荣月。
  华荣月打开文书,看了一眼。
  “二月十一日,孙舍琪,男,失踪于东屋第三间。”
  “二月十三日,宫云李,男,失踪于花园。”
  “二月十四日……”
  “失踪的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江连焕看着华荣月道。
  “这些失踪的人共同的特点是长相清秀,脾气很好,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合的人,都很喜欢笑……”
  华荣月总有种错觉,江连焕是在照着自己的样子在说的。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那个人为何看见她笑得如此诡异。
  “呃……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华荣月说道。
  江连焕看了看外面道,“外面现在应该挺热闹的,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转一转,说不定就能被打晕带走了呢。”
  华荣月拿着那卷文书站在江连焕的门口,她刚才间接算是被赶出去了,这让华荣月总有种错觉,江连焕想把她直接钓到鱼钩上面,把那个潜在的人给吊出来。
  确实是挺奇怪的,为什么那个人只抓二十几岁的男生呢?华荣月一边想一边往前走。
  她快走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前面闪过去了一道阴影,这让她差点把大刀拿出来,幸好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才提前收了手。
  那边跑过去的是个看起来有些冒失的男生,她看着这个男生总担心他会不小心把自己卡在地上,离远远的就听见那个男生一边跑一边喊,“等等我!我害怕!”
  害怕你还半夜出来……华荣月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她没去管对方,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进屋之前忽然看见白天跟她说话的那个人的窗户开了个小缝,等到她进屋的时候,那道窗缝忽然“咔”的一声又合上了。
  华荣月看了那道小缝半天,才转过了头。
  对于刚才江连焕跟她说的事情,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小了说,只不过是别人对她的一次污蔑而已。
  但是花面自打诞生以来身上被贴的各种各样古怪的形象就已经够多了,也根本不差这一个两个。
  ……可是真的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污名化了,别忘了上辈子易玲珑是怎么样一步步变成众人心中的大魔王的。
  易大佬虽说确实也是个各种意义上都很残暴的人,但还不至于被说成那样。毕竟易大佬在前期脑子还好使的时候,那真是一心一意为天易楼服务,硬生生的把天易楼从一个江湖上情报所背景板的存在变成了第一门派,这样的人怎么样也能被称之为枭雄的。
  更别说后来易大佬脑子不好使了之后,就一心一意只折腾天易楼内部的人了……可是外面传的好像是易玲珑天天都要去外面杀两个人再回来睡觉似的。
  一般没什么利益关系的人,不至于对另一个素未相识的人这么恨。
  还有最让人熟悉的外貌吐槽……华荣月真的觉得这个感觉越来越熟悉了,上辈子众人皆知易玲珑是个娘里娘气的大娘炮,很容易让人从根本上就蔑视易玲珑这个人。
  你想想,你如果被易玲珑给逼到绝境了,你虽然察觉到自己快要gg,但你是不是还有那么一项能让你稍微挽回一点自尊的东西——你能指着她一边笑一边骂,“就你这个一身粉的娘炮居然还有胆量抓我。”
  嗯,当然一般这种情况,这人基本上就铁定gg了,易大佬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总之,这波风头来的不明不白,让华荣月非常想知道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这个办法。
  这个风头的来源是不是跟上辈子黑易大佬的是同一波,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华荣月倒是都挺感兴趣的。
  她其实更感兴趣的是传消息的那些人知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说他希望仅仅靠传花面是个特别残暴的人就能让华荣月变得更“收敛”一些的话……那华荣月只能说他打错主意了。
  随着华荣月的这个念头落下,寂静的屋子里烛花忽然炸了一下,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不明了一秒。
  等到灯光重新恢复之后,屋子里面已经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黑衣,半跪在地上,所以看不清脸,不过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看前面的华荣月一眼,像是并不敢抬头一样。
  华荣月依旧是一身青衫,素着脸,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屋子刚刚多出来的那个人就跪在她面前的地上。
  她许久都没说话,一直在来回翻看着那一卷江连焕刚刚给她的卷宗,看了许久,才忽然开了口。
  “我在你们的心里……有那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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