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闪一闪亮晶晶

  邱晴醒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弹小星星。
  这是她当年学琴时必练的曲目。弹琴的人显然不太熟练，才弹了叁个小节，就错了好几个音。
  但节奏轻快，让人心旷神怡。
  洗漱完毕，邱晴看到覃一泓坐在上次看到的那台叁角钢琴旁，正对照着五线谱、专注地弹着。
  “应该是这样。”
  邱晴在琴凳的一侧坐下，轻松地弹起了《小星星变奏曲》。
  壁炉的火烧得很旺，房间里暖洋洋的，烤箱里的蛋糕已经散发出甜美的香气。
  她和覃一泓就这样默契地弹着。
  一曲弹完，他们相视一笑。
  “再弹，蛋糕可能就着急了。”覃一泓看着她。
  一口蛋糕下肚，仿佛流浪了许久的心找到了归处。
  邱晴从来没有这样渴望着与人靠近。
  幸好是覃一泓，还好是覃一泓。
  覃一泓说，邱晴走后，他考上了国内一所传媒大学，毕业后决定来英国，一半是因为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体育新闻系，另一半则是为了邱晴。
  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邱子珩终于告诉他邱晴仍然在S学院读研。
  “不说我了。你呢？”
  说完这平平无奇的五年，以及和雷屿的事，邱晴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昨晚之前我的确很生气，但现在你回来了。”覃一泓轻声说，“我只是后悔没有早一点来。”
  吃完早饭，他们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着窗外的飘雪。
  “英国真的很冷。有那么几年，我真的受够了这里的食物，这里的气候，这里的一切。”
  “那你怎么不回去？邱叔说你每年只回去待几天。”
  “回去又能怎么样呢。我终究还是要长大的，一泓，我不能在你们的保护伞下过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
  覃一泓转过身来，眼睛亮晶晶的。
  “五年前我说的话，现在还是没有变。”
  “邱晴，你既然都能接受雷屿，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
  “不要骗自己了，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覃一泓用手指盖住邱晴的唇。
  “别说。”
  邱晴笑了:“我想说的是，我需要想一想，你给我一点时间。”
  覃一泓还是那个闲不住的覃一泓。他实在是太高兴，拉着邱晴，在庭院中堆了一个高高的雪人。
  文岚打来视频电话的时候，邱晴刚跟覃一泓嬉闹完。
  看着她的笑颜，文岚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在哪，说实话。”
  “同学家……”邱晴突然有些不想说实话。
  “哪个同学。”
  “哥……我跟雷屿分手了。”
  听到意料之中的消息，文岚的眉舒展了几分，很快又皱了起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我很好，就是不太合适。”
  “那就好。”
  “文岚管你管得很紧？”覃一泓给邱晴擦着头发时，状似无意地问道。
  “嗯，比我爸严厉多了。”
  觉得有哪里不对，邱晴按住覃一泓的手。
  “你们四个，怎么了？”
  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覃一泓沉默了片刻，说道:“自从你失联后，我们也很少聚了。”
  “祁凌去了美院，文岚去了T大，季遥……他还是去了普林斯顿。大家都很忙。”
  “忙到都没有时间见面吗？”
  “也不是……一开始假期里也见，但一见面就喝酒，文岚和季遥一喝酒就打架。后来，就没聚了。”
  “他们还好吗？”
  “应该吧。死不了。”
  邱晴听到这个消息不是不震惊的。
  他们几个都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微信群她早就退群了。她一直觉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没想到，即便她远离了他们，他们最终还是变成了这样。
  “我来英国的事，没告诉他们。”
  覃一泓最后说道。
  ***
  下午，覃一泓拉着邱晴去买了一辆车。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买车？我有车啊。”
  对于他的跳线思维，邱晴简直是崩溃的。
  “伦敦太冷了，机车不方便载你。”
  “你确定你会开吗？……”
  在覃一泓好几次把左转灯打成右转以后，邱晴终于开口问道。
  “我昨天才拿的照。不过，现在会开了。”
  覃一泓歪歪扭扭地，终于安全开到了邱晴宿舍楼下。
  打开车门，就有好几名同学看了过来。
  “上去坐一下吗？我舍友回国了。”
  覃一泓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去了。我还有点事要准备。”
  “过节了，你还要录节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和覃一泓告别后，邱晴走进了楼门。才发现，雷屿正站在台阶上。
  一夜不见，他仿佛变了一个人。
  从前谦和、温柔的伪装全都撕掉了，他下巴上冒出细碎的胡茬，手上缠着绷带，看起来既阴冷又颓废。
  明明一点也不像。
  邱晴从他身前走过。
  “豪车，豪宅，这些就能留住你吗？”
  “昨晚，你在他家过夜了。”
  她步履不停:“跟你无关。”
  “怎么，刚在我这装完，转头就去跟人上床？”
  邱晴回过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这样的人，无论是贫穷或富有，我都不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