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黑将军浑身肉乎乎的,喝饱了,会翻着鼓鼓的肚皮用脑袋拱人手心。
  很可爱。
  柳二郎露出笑意:“我就说会好的嘛。”
  柳二郎起身走了,柳三娘又逗了一会黑将军才回房。
  洗漱之后躺到床上,被子蓬松暖和,魏氏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去晒过了,非常的舒服。
  柳三娘不由微微笑了,无论什么时候,家人的爱意,一分也不少。
  深夜,柳三娘做了一个梦。
  她意识清楚,自己身在梦中。
  这是一处宁静的的村子,前方有人影闪过,柳三娘皱了皱眉头追了上去。
  人影进了一户人家,柳三娘感觉眼睛有些疼,她追过去,只看见那人拿着刀子呆呆的站在院子里,软软的倒下去,而血腥,充斥着柳三娘的鼻尖。
  柳三娘想要走过去看清楚,视线却逐渐的模糊。
  朦朦胧胧的,她听到一些空灵的字音。
  柳三娘从梦中醒来,回想起梦中所看见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时天还没有亮,处于卯时四刻钟(等于现在早晨六点钟。),魏氏也刚刚起床,还在做早点。
  柳三娘起来,魏氏从厨房出来:“要出去?”
  柳三娘点点头。
  魏氏张了张口,心中的担忧梗在喉咙,她看了看柳三娘只开口道:“一路小心,照顾好自己。”
  柳三娘点点头。
  柳三娘打开门就朝着衙门走,她要赶快去衙门,梦里的预示,多都无法改变,但她想要抓住凶手,阻止凶手的杀孽。
  柳三娘到了衙门,发现楚砚几乎和她一起到的,柳三娘看了楚砚一眼,楚砚深色温柔,不知为何,柳三娘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蔚仕来还没有起,周衙役让柳三娘等等,他去请蔚仕来过来。
  衙门的衙役都认识柳三娘,见柳三娘急匆匆的开,忍不住问:“柳姑娘,你这么早,是有急事吗?”
  柳三娘开口:“永县有多少个村?”
  衙役回道:“大大小小有几十个吧,怎么了?”
  柳三娘皱起眉头,几十个村子,要如何从这些村子把那个地方找出来?
  衙役看着柳三娘皱眉,心中不由的紧张:“柳姑娘,是不是出事情了。”
  柳三娘点头,她又问:“昨天的人是何时来报案的?”
  衙役想了想回答道:“巳时五刻的样子,是好几个人连同凶手一起押送来的。”
  那时候,天早就大亮了,再过三刻钟,都要到午时了。
  来人一报案,衙门的人立马就出动了。
  周衙役很快把蔚仕来请来了。
  蔚仕来一听是柳三娘找,立马就来了,一进来,他就问:“柳姑娘,是不是有发现了。”
  柳三娘道:“又有人死了,具体位置我不知道,大人可派人去通往各个村子的路上等着,如果有人押着人是要报官,即可回来通知,我们立马赶过去。”
  蔚仕来一听,这么紧张,他连忙吩咐下去。
  等吩咐完了,蔚仕来才皱着眉头问柳三娘:“柳姑娘,你看见了什么?”
  蔚仕来心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测,他只希望他没有猜对。
  但柳三娘接下来的话,粉碎了他的幻想。
  “灭门惨案。”
  柳三娘缓缓吐出几个字。
  蔚仕来震惊到说不出话。
  灭门惨案几个字,能让人连瞌睡都醒了,值当夜班的衙役纷纷没有了瞌睡,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这样的大案子,哪怕已经当值一晚上,他们也义不容辞听从吩咐。
  永县几十个村,要安排人下去,整个衙门的人都要掏空。
  朱宗阳来到衙门,来不及问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了柳三娘,他看见柳三娘,不用问就知道和她有关了。
  他是师爷,不用当值,来衙门的时间不用这么早,现在早早被叫来,心情并不好,特别的看见了柳三娘,心情更不好。
  朱宗阳走到蔚仕来身边开口:“大人,要属下说,这案子就没有那么复杂,就是凶手杀了人,故意装成了失魂症的样子为了脱罪的。”
  蔚仕来看着朱宗阳,认真开口:“朱师爷,真相到底如何,还未查清楚,不可妄下定论。”
  朱宗阳看了看蔚仕来低头:“是小人逾越了。”
  朱宗阳袖下已经握紧了拳头,大人已经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案子了,自从认识了柳三娘,就变的面目全非了。
  查案,讲究的证据,什么时候开始,充足的证据竟然还定不了罪了。
  朱宗阳不由想起几个月前的义庄失火,如果那时候,证据再多点,大人岂不是要相信柳三娘说的,给刘成定罪,给刘顺也定罪了?
  如果不是刘成娘一人揽了所有罪过,大人说不定真会那么做。
  什么灵者,通灵,可笑无比,可偏偏,大人就是信了,还聘请了柳三娘为衙门大师,报酬还那么丰厚,以后查案还要什么证据,通灵就够了,朱宗阳看了一眼柳三娘,压下心头的不满,没准以后,还真的是如此。
  第175章 第二起
  派下去的纷纷前往各个村子,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就有人快马返回来了。
  出事的是雉街村,是一名回娘家的女子,杀了一家人,依然是灭门惨案。
  蔚仕来当场就道:“立马前往雉街。”
  马车早已准备好了,上了马车,便飞快的出城而去。
  路上,朱宗阳心中郁闷,他看了柳三娘好几次,她难道真的能预言未来吗?
  朱宗阳是不相信的,世上没有这样的人。
  午时一刻,他们赶到了雉街村,前往其他村子的捕快和官差还没有回来,跟着蔚仕来的人手并不多。
  “官府查案,无关之人速速回避。”
  周衙役扯开嗓子大声吼道。
  官府,让百姓们纷纷让开一条路,他们看着马车,心想着官府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蔚仕来等人下了马车,柳三娘朝着出事这家走去,在梦中,她已经见过这个地方了,梦里她看的并不真切,现在这一幕就在她眼前,她心中极其难受,比黄家的更为惨烈,这一家人,都被肢解了。
  大人,孩子,看着让人无比难受,要多大的仇恨,才下得去这个手?
  周衙役红着眼眶:“大人,已经检查过了,没有活口,唯一活着的,就是这家人的女儿黄金枝,她是凶手,村民发现的时候,她手中拿着砍人的菜刀。”
  黄金枝已经被绑起来了,就在院子中,她神色呆滞,面色惊恐无比颤颤发抖。
  蔚仕来看了一眼压抑不住愤怒:“她怎么了?”
  周衙役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和昨天的那个人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杀人。
  柳三娘已经走到黄金枝身边,抓住她的手,释放力量将她包裹,黄金枝颤颤发抖,似乎想要挣扎,可怎么也挣不开。
  柳三娘依然什么也没有感应到,她收回手起身,她走进屋内,双手沿着墙壁一一划过,没有,还是没有。
  柳三娘能感觉到,这件事不会停止。
  蔚仕来脸色沉重,周衙役带着衙役去询问周边的邻居了。
  第一个发现惨案的人,就是黄金枝隔壁张家,老张氏绘声绘色的说:“可吓死我了,我起来扫院子,发现了一只小人手,老天,我差点就被吓的魂飞魄散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摔散架了。”
  想也想得到,大清早的发现在自家院子里面有一只人手,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老张氏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当周衙役问起黄金枝为什么要杀人的时候,老张氏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就是说说,官爷你自个判断,这黄家嘛,是二十年前搬来的,这家人对女儿不怎么好,黄金枝每回回娘家,东西要是拿少了,那老婆子的骂声,隔着门我们都能听到,但毕竟是她爹娘兄嫂,侄子还那么小,她咋个下得去手。”
  重男轻女,很是常见。
  但为此就要灭了娘家满门,这似乎不应该。
  老张氏叹气:“这可怜的,一家人,一个活口都没有……”
  说来也是奇怪,黄金枝就是个女人,她哪有这么大力气,杀了这一家子。
  周衙役皱眉问:“你们晚上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肢解,菜刀都砍钝了,住在黄家人隔壁,竟然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老张氏打了个寒颤:“官爷可别吓人,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想着都害怕。
  周衙役见也问不出什么了,就作罢了。
  黄家里,陆陆续续的已经有捕快和衙役来了,他们勘查现场,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徒劳的。
  柳三娘站在院子里,她的力量包裹这整个院子,她感觉到许许多多的记忆,属于这一家人,她知道这一家人重男轻女,对黄金枝苛刻,嫁人都是以五两银子将她随意嫁给了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
  二十不到的姑娘,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忍受折磨。
  好似被打压习惯了,逢年过节,她都回来,带来的东西,娘家从来没有看上过,哪怕是回娘家,但她也要做很多活,甚至要给嫂子洗衣服。
  黄金枝无怨无悔,哪怕被人嘲笑她软骨头,她也只是笑笑说:“这是我爹娘呢,我应该做的。”
  就好似她上辈子欠了他们,还还债的。
  人们虽然骂她软骨头,可哪个不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女儿,能干能吃苦,还无怨无悔,谁也没有想到,黄金枝会亲手剁了一家子。
  村民们再议论起她来,可不敢说你看看人家黄金枝,你学学人家黄金枝,这种人,谁敢学?
  明明二十年都这样过来了,从没看她发过脾气,却突然杀了全家人,无声无息的,人们感叹的同时也害怕,平时对姑娘不好的,也都收敛了,女儿是亲女儿,就算嫁人了也是要回娘家的,不可能一辈子不往来了,黄家的灭门惨案在人们头上悬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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