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

  孟初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同事已走得差不多，拐进走廊时，只见着秦则低头，环胸倚靠在墙上，倒像是在等什么人。
  “秦导。”孟初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您还没走？”
  秦则点点头，“嗯，等人。”
  孟初未放在心上，继续往外走。
  秦则看着女孩儿的背影，眼见着就要消失在短短的走廊尽头，兀然出声唤住她：“孟初！”
  孟初略感意外地回头。
  秦则犹豫了几秒，刚开口道：“新年……”
  话就叫人给打断。
  “秦导。”郑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来，他就站在离孟初不到一米的地方，沉沉眸子直盯着秦则，疏离而客套地喊他，收回目
  光，嗓音明显温和多了，“初初。”
  “新年快乐！”
  秦则那话在舌尖上滚动了数遍，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眼色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秦则低头苦笑。
  待他们离去后，秦则在原地呆了会儿，也径自离开。
  独自。
  真真是晚了。
  寒冬里冷风瑟瑟，肆掠拂过行人，孟初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围脖里，两人并排一路走回去酒店。
  影视城的灯就没有真正熄灭过，这个时间点，还有剧组处于开机状态，大冷天的，女演员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光裸着腿，且得
  配合镜头完成该有的肢体动作，不能表现出半丝异样。
  “拍戏很辛苦？”郑惟皱起眉。
  “唔，还好啊，我挺喜欢的。”嗡嗡的声里卷着鼻音从围巾下传来。
  郑惟呛了口冷空气，噎住，半天没能说话。
  孟初下榻的酒店是由剧组统一安排，十五楼，这一楼层里住的都是剧组演员，安保做得好，没有房卡根本进不来。
  冯珊平时在三楼，不过因为过年的缘故，孟初几天前已经让冯珊提前回去。
  郑惟住在十六楼。
  孟初刷完卡，男人并没有按下自己的楼层。
  他跟着她踏出电梯。
  孟初推门进去，男人却停在走廊上没有走的意思，“初初，今天除夕，不然一起跨年，嗯？”
  男人的心思，写的清清楚楚。
  分明是曾坦诚相见过的两人，男人却从没越雷池一步，他脸上带着笑意，手也没碰触到门把，似她但凡拒绝，也绝不勉强她。
  他给予了她极大的尊重。
  这样温吞吞缓缓渗入到她的生活中，将她原先那些子疑窦皆蚕食干净。
  她莫名觉得心安。
  这个男人看着无所不能，她遇上他后，几乎没再遇到过什么烦心的事。
  她爱他吗？
  好感该是有的，爱，自然没到那个程度。
  可感情这事儿谁能真分辨个过错出来。
  就像她察觉到了秦则的心思，她依旧选择了回避。
  秦则很好，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她不想再重复。
  最后，孟初稍稍偏开身子。
  男人进门，一手揽过她，门自内上了锁。
  犹孤舟临岸，心有所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