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从没考虑我的感受

  晴空正在公司上班,接到内线电话,前台墨兰打来的,说有个叫莲嫂的人找她。
  晴空应了一声,让墨兰先带到会客室,她马上就过去。
  墨兰挂了电话后,跟莲嫂说到,
  “莲嫂,请先到贵宾室坐一会儿,晴空马上就过来了。”
  “好的,麻烦你了。”莲嫂有些拘谨地应道。
  晴空暂停了手头上的工作去见莲嫂。
  她不知道莲嫂怎么知道她在这边工作,怎么会突然来公司找她,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跟江凌有关的。
  晴空进了会客室,跟莲嫂打着招呼。
  “莲嫂,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少夫人,不好意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工作。”莲嫂有些尴尬地应道。
  “不会的,你喝茶,还是果汁?”
  “不用,不用,我坐一会儿就回医院了,还要照顾江凌。”
  “江凌她现在怎么样?”
  “不是很好,医生说要尽快找到能配型的人,尽快进行骨髓移植,不然就——”莲嫂说到这里,低着头哭了起来。
  “莲嫂,您先别着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现在我们能够帮上什么吗?”晴空连忙安抚着莲嫂。
  “少夫人,我听说你的血型跟江凌一样的,能不能请你到医院做一下检查,看看能不能跟江凌的配型成功!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只是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也不想放弃。少夫人你就体谅一下,我为人母的心情,帮帮我吧!”莲嫂央求着晴空。
  晴空这会儿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莲嫂是从哪里听到她血型跟江凌是一样的,但似乎除了顾长安跟她们说的以外,也没有其他可能。
  如果真是顾长安跟她们说,然后让莲嫂来求她,晴空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这份婚姻了?
  “莲嫂,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
  “少夫人,我求求你了,你就救救我家江凌吧!”莲嫂跪下来,求着晴空。
  晴空连忙去搀扶莲嫂。
  “莲嫂,你听我说,不是我不帮忙,是因为我怀孕了。”晴空只好据实解释到。
  “你怀孕了?”莲嫂一下子就愣住了。
  晴空点了点头,
  “如果我是一个人,我一定去医院检查,如果能够配型成功,我也会愿意帮江凌的。但现在我情况特殊,我真是爱莫能助。”
  “那怎么办啊?那怎么办啊?”莲嫂一下子就慌了心神。
  “其实血型相同,能配型成功的概率也是很低的,因为我跟江凌也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如果江凌还有除了莲嫂以外的其他亲人,要配型成功的概率会高一些。”
  “亲人?江凌除了我还有什么亲人啊——”莲嫂低着头魂不守舍地嘀咕到。
  下一秒,她整个人突然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不行——”
  然后又抓着晴空,激动地哀求到,
  “少夫人,你还很年轻,我听说捐骨髓是不会影响到身体健康的,应该也不会影响到孩子的,你就帮帮我,救救江凌吧!”
  “莲嫂,对不起,我不能冒这这个险。”晴空一脸尴尬和窘迫地摇了摇头。
  捐骨髓比献血还复杂,她现在有孕在身,连献血都不能做,更不用说捐骨髓了。
  何况一旦配型成功,她要是不帮江凌,她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但如果是以自己孩子健康为代价,她也做不到那么伟大,只能回避了。
  “连你都不能帮江凌,就真的没有人能够帮她了。”莲嫂嘀咕完,起身说道,“我不打扰少夫人工作了,我先回医院了,谢谢少夫人。”
  莲嫂说完,慌乱地走出了会客室,因为对公司环境不熟悉,一开始还走错了方向,后来晴空提醒她,她才走回来。
  “莲嫂,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吗?让司机送你回医院吧!”
  “不用,不用!”莲嫂连忙应道。
  晴空只好送莲嫂到了电梯前,并安抚了莲嫂几句,她也知道自己的安慰苍白无力,但这会儿除了说这些,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莲嫂回去了,晴空走回销售部,心里却有些发堵。
  她能够理解莲嫂为人母的心情,只有一个女儿,只有这个亲人,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尽办法去救她,换成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这样做。
  如果不是她现在特殊情况,哪怕希望再渺小,她也会去医院检查,也会能帮的尽量帮的,但现在她真是没有办法。
  不是不帮,而是没有办法帮。
  因为莲嫂的到访,晴空一下午上班都心神不宁,忐忑不安的。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捂住了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般,憋的难受。
  最后,晴空还是起身在公司里散散步,转移一下注意力,同时也伸展一下四肢。
  下班后,晴空买了果篮和鲜花,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江凌。
  顾长安去看江凌,在病房门口,莲嫂突然给二少爷跪下了,央求到,
  “二少爷,你就救救江凌吧,你就救救江凌吧!”
  “莲嫂,有什么事,你起来说,不要这样。”顾长安扶着莲嫂坐起来。
  “你让少夫人来医院做一下检查好不好,江凌真的等不了多久了。”莲嫂哽咽地说道。
  “这跟晴空没有关系。”顾长安皱起眉宇,不太明白莲嫂为什么就扯上晴空。
  “我已经听说了,少夫人跟江凌血型是一样的。”莲嫂解释到。
  “血型一样的,也不一定能配型成功的,不然我们早就安排江凌做骨髓移植了,不就是因为一直配型不成功吗?”
  “我觉得晴空可以成功的,一定可以成功的。”莲嫂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地说到。
  “莲嫂,这个不能靠感觉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我知道她不愿意来医院检查,我也明白她现在有她的难处,只是如果有其他的办法,我也一定不会去打扰少夫人的,我现在真是没办法了。二少爷,你就看在江凌快死的份上,帮我劝劝晴空吧!
  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要孩子的。”
  “我回去会征求一下她的意见。”顾长安只能安抚到。
  “不用回去问了,这会儿就可以问了。”晴空走过拐角,看着顾长安说道。
  顾长安愣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晴空,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朝着晴空走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过来,我来看看江凌。”晴空回应到,然后看着顾长安并问道,“如果我跟江凌的血型配对成功,你也会希望我捐骨髓给江凌,是吗?”
  “晴空,你别误会,愿不愿意捐,这是你的选择。”
  “如果我跟江凌的配型成功,你希望我捐吗?”晴空再次追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帮江凌。”顾长安还是坦诚地回应道。
  “好,那你安排医生配型吧,安排好后,通知我就行!”晴空回应道,然后将果篮和花塞给莲嫂,“莲嫂,我就不去打扰江凌休息了,你们帮我跟她问好,希望她早日康复。”
  “晴空——”顾长安想要拉住晴空,但被晴空避开了。
  晴空朝着电梯走去,正好这时候电梯门滑开了,晴空径直走进电梯里,按了一楼和关门键。
  顾长安回过神来,追了过来,但还是没赶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
  晴空走出了医院,拦了一辆的士离开。
  她有点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跟顾长安说自己怀孕的事,这样还有机会听到他的心里话。
  他还是希望她能救江凌的,哪怕概率微乎其微。
  她知道很多人,会觉得她矫情,会觉得她作,可是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她的心境呢!
  她跟顾长安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他们并不是因为正好相爱才走在一起,有坚实的感情基础可以抵挡任何风吹雨打。
  相反,他们是对未来心灰意冷,为了凑合而在一起的,原本就没有任何基础,更经不起任何风雨了。
  她知道顾长安心底深处有一个没有办法圆满的结,就如她心里对他的这个结,一直都有个芥蒂一般。
  江凌是顾长安永远都割舍不下的软肋,她曾经开玩笑地问顾长安,如果她跟江凌同时掉进水里,只能救一个的话,他会救谁。
  他说他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其实他不回答,她也知道答案,理智上,顾长安是一定会救她的,因为她是他的太太,是他的配偶,在法律上,他有义不容辞救她的责任。但如果说在本能反应下,那顾长安想救的人,就未必是她了。
  现在她终于有了答案。
  顾长安不知道她怀孕了也好,这样他的答案,才是最直观,最心底深处的答案。
  晴空回到别墅,已经平静下来了。
  素锦给她送来了点心,她没吃两口就想吐了,最后还是冲进了洗手间,吐到几乎将胆汁都吐出来了。
  一只手搀扶着她,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她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了。
  晴空好不意思顺了气,漱口后,转头跟顾长安说,
  “我没事。”
  顾长安担忧地看着她,然后说道,
  “我们好好谈谈!”
  “好!”晴空也不反对。
  最后,晴空端着素锦刚帮她榨好的甘蔗汁,和顾长安一起上楼去了,他们是需要好好谈谈。
  “为什么不告诉我?”进了书房后,顾长安就问道。
  “我本来是打算晚上告诉你的,因为我也是刚确认没多久。”晴空据实应道。
  顾长安看着晴空,最后将晴空拥入怀里,感叹到,
  “晴空,我没想到我们也有机会为人父母的。”
  “我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晴空这时候应道。
  顾长安一下子就怔住了,松开晴空,低头看着她,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我会去医院配型,如果成功了,我就给江凌捐献骨髓。”晴空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会想其他的办法。”
  “你不用道歉,其实这件事跟孩子没有关系。”晴空摇了摇头。
  “晴空,我们别闹了,我知道这次我的做法有些欠妥,但我们不应该拿孩子开玩笑。我们好不容易才拥有这个孩子。”
  “跟孩子真的没有关系。
  哪怕没有这个孩子,如果你能照顾我的心情,也不会让我去配型。
  你从来没有想过,我是否会介意这件事。
  当然没什么事比关乎生命的事更重要,我不应该为了一点儿女私情,能帮的不帮,这也不人道。
  但任何人来跟我说让我去配型都可以,你不行。
  你是我丈夫,你应该将我放在最优先考虑的位置。
  但显然你没有,哪怕你不愿意承认,你心里还是割舍不下江凌。
  当我跟江凌摆在天平的两端,在潜意识下,你还是会倾向于江凌。
  你不用否认,哪怕你不承认,这也是事实。
  长安,我终于明白了当初我为什么那么坚决要离婚的心情。
  因为我不想让我自己再这样委屈求全下去。
  哪怕全世界都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心情,我依然要保护好自己,如果连我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的心情。
  又有谁能来保护我呢?”晴空很平静地跟顾长安说完这段心里话。
  “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顾长安问道。
  “是!”晴空直言不讳地应道。
  顾长安无奈地看着晴空,
  “你给我一点时间,不要冲动地做任何事。
  江凌那边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哪怕你不愿意,也是你的自由。
  没有人能够强迫或要求你做什么。”
  “长安,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问题不是出在我不愿意不愿意,不是我的自由选择的问题上,而是你们的态度。
  莲嫂跪下来求我,让我救救她的女儿,她以为只要我去配型,就能救江凌了。
  我只能跟她说,我怀孕了,不是我不帮她,是我不能。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而已,我不能拿自己孩子去冒险。
  莲嫂来求我,我能理解,因为江凌是她唯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希望了。
  但是你来问我可不可以去医院检查,配型。
  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请问你!
  你到底是我的丈夫,还是她的丈夫啊?“晴空越说越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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