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79 苏七
在看完信笺上的内容之前,凤止歌是真的没想到,梁有才不仅给女人做了小白脸,而且那个养着他的女人还是她认识的人。
想想那个女人的身份,凤止歌面上便有了些淡淡的笑容。
虽然就目前看来,她与那个女人也许不会有太大的交集,但也不怎么的,凤止歌就是有种奇妙的预感,她们将来一定会成为敌人。
凤止歌相信自己的直觉。
能提前抓住未来敌人的一个把柄,这种感觉还真是很奇妙。
将手中的信笺还给李嬷嬷,凤止歌吩咐道:“梁有才那里就不用再盯着了,时候到了自然有他的苦果子吃。”
“对了,哥哥那里……算了。”想到之前凤鸣祥的异样,凤止歌本想让人去注意一下凤鸣祥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了,但想了想到底还是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
凤止歌手下的人办事效率着实不慢,上午吩咐下去的事,只不过下午时分,她桌上便放了一份京城所有官宦人家适龄女儿的资料。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这个消息并不难打听。
在门阀贵族之家,结两姓之好无疑是两家结成利益共同体的最好纽带,正因为如此,世家子女的亲事就尤其被看重。
但凡讲究些的人家的当家主母们,虽然不说提前十年就为子女相看,但至少也会提前个三四年就考虑起子女的亲事来。
所以手里有京城适龄闺秀消息的当家夫人并不少,凤止歌手下的人拿到消息自然也就快了。
当凤止歌将这份资料送到荣禧堂时,慕轻晚一般翻看着,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
这份资料很是齐全,基本上五品以上的官家女儿的情况都记在上面了,只这么粗略一看,别说,还真让慕轻晚找到几个合适的。
要给凤鸣祥挑选未来妻子还真不难,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承了威远假的爵位,而且还在当今皇上跟前过了眼,更是得皇上青睐在京卫里领了差事,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再则,威远侯府里人员简单,如今也只不过是凤鸣祥这个侯爷以及慕轻晚母女,比起其他勋贵家里上有壮年公婆及公公的一堆姨娘,下有夫君庶出兄弟姐妹一大群,威远侯府的情况可好了不知道多少。
这样一个有前途的少年郎,女儿嫁过来便可以成为当家主母,夫家人际关系也简单,可以说凤鸣祥便是那些贵夫人眼中极好的女婿人选。
其实这半年来也不是没有看得明白的夫人请人上威远侯府试探慕轻晚的口风,只是慕轻晚知道凤鸣祥暂时没想成亲之后给推了罢了。
凤止歌送来的资料上方方面面都记得很详细,年龄,身高,真实的性情,是否有隐疾等等,甚至还给每位小姐都配上了一副简单的画像,虽然画得并不十分精细,却也能让慕轻晚有个大概的了解。
慕轻晚翻看着手中厚厚一摞的资料,有看中的便将之放到一边,翻到其中一张时,她面上少见的现出怒气来,一边将纸张递给凤止歌,一边道:“你看看,这个冯家小姐居然也在其中,就冲她那性子,就是给鸣祥找个门第低点的,也绝不能让她进侯府的门!”
上次在皇觉寺里,冯伊人母女可着实给慕轻晚留了个坏印象,更别提还有冯伊人在慕家刻意想推凤止歌入水的事了。
凤止歌见慕轻晚生气,便连连点头,嘴里还煞有介事地道:“娘说得对,这娶错媳妇可是要毁一家三代的,冯伊人这种人还是留给其他人家吧,咱们就给哥哥挑个温柔漂亮又孝顺娘的媳妇。”
慕轻晚听了便笑着点了点凤止歌的额头,“瞧你说的。不过,也确实该给鸣祥找个知心的媳妇,孝不孝顺我倒是没关系,娘有你就行了。”
说到这里,慕轻晚面上又有些忧色,“虽然是鸣祥主动要求要成亲的,但我这心里面始终有点不安。”
凤止歌微微一顿,她没想到,凤鸣祥的怪异之举让她与慕轻晚都有了同样的感觉。
不过,虽然是这样想的,凤止歌却不会让慕轻晚跟着不安心,便安慰道:“娘,定是您想多了,哥哥主动与您说起娶妻之事,有些紧张也是难免的,我觉得他是害羞了。”
慕轻晚闻言先是觉得有些不可能,不过随即又觉得凤止歌说得有道理,凤鸣祥虽然年近二十了,但在此前还从来没与哪家小姐近距离接触过,这一会子便提起娶妻之事,还真有可能会觉得害羞。
这样一想,慕轻晚便安心了许多,再看手中的资料时,便多了些兴致勃勃。
凤止歌见慕轻晚这津津有味的样子,也不打扰她的兴致,自荣禧堂出来便自顾自的回了流云阁。
第二日一早,凤止歌便带了李嬷嬷出门。
她仍是要去凤仪轩,却不是为了单纯的闲逛,而是要去见寒青颜。
自从来了京城,凤止歌与寒青颜再见面便容易了许多,想当初寒青颜在凤止歌进京之后第一次见到她,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
若是叫她手下那些人见了温和却也严肃的寒嬷嬷这副样子,恐怕都得瞪大了眼睛吧。
寒青颜这些年虽然把凤鸣阁和凤仪轩的基业守了下来,但她也就仅仅只能守成罢了,所以自打凤止歌进了京,唯恐自己一时不察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便与凤止歌约定了每月在凤仪轩里见一面。
只不过,如今凤止歌已经与寒家相认,对比这个,她与寒青颜的见面也就再不怕被旁人察觉了,这段时间倒是比往日里来往得更密切了些。
到达凤仪轩时时辰尚早,这时的凤仪轩也不像平时出入的人那般多,凤止歌与李嬷嬷下了马车便准备抬步往里走。
只是,似乎凤止歌每次出门都会遇上什么事,这次也是一样。
她才往前踏了一步,便猛然借着转身带出的力道往后狠狠踹出一脚,一声闷响之后,人体重重坠地的声音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属于男人的痛呼声。
李嬷嬷在凤止歌踹出那一脚时便也跟着转身,但直到这时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前面约一丈处倒在地上直哼哼的男子,以及男子身后那群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随扈,她神情懊恼地厉喝一声:“什么人!”
不用那人回答,凤止歌就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苏七。
这个人凤止歌也只见了一次,不过说起来,他们之间的过结可是不浅。
上次在那个小巷子里,苏七趁着寒季杳身边无人时带了一群人准备将寒季杳送到楚风馆里,叫寒家好好丢个脸,不巧却被凤止歌遇上了。
救了寒季杳之后,凤止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让人将苏七送去了楚风馆,还给他精心安排了十个恩客。
这件事被人传出来后,苏家人好一段时间都没脸出门,偏偏苏七却借着这件事成了承平伯府的世子。
若单从这点上来说,苏七还得好好谢谢凤止歌才是。
当然了,至于苏七到底对凤止歌存没存谢意,那就是他的事了。
被李嬷嬷这一喝问,苏七也顾不得自己此时有多狼狈了,手足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张涂了不知道几层粉的脸沉下来,眼中满布阴翳地看向凤止歌,冷冷一笑道:“好个小娘皮,这些天少爷可是没有一天不想你,总算让少爷找到你了,也不枉少爷这么早就起来,这次少爷也把你送到楚风馆去尝尝滋味,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
说着这番话的苏七,明显是忘了上次凤止歌身边突然冒出来的那些暗卫。
苏七着实是把自己当成了个人物,在成为承平伯世子之后跋扈更胜从前,他满以为这番狠话之后,凤止歌就算不吓得软倒在地,怎么着也得煞白着脸慌乱不已的,只是让他失望了,凤止歌却是正眼也没瞧他一下,直接对李嬷嬷道:“不用理他,我们进去吧。”
李嬷嬷本就为没有及时察觉到有针对主子的危险而懊恼不已,本打算好好教训苏七一顿的,但被凤止歌这样一说,便只恨恨的看了苏七一眼,转身与凤止歌一起进了凤仪轩。
苏七心里正不甘着,本打算尾随两人的,但还没踏进凤仪轩的门槛,便被凤仪轩门口那孔武有力的护卫给拦在了外面。
凤仪轩不接待男客,这是谁都知道的规矩。
苏七虽然在成为承平伯府世子之后有些目空一切,但也知道凤仪轩不是承平伯府能随便招惹的,虽然不甘,却也没敢硬往里面闯。
不过,这可不意味着他就放弃找凤止歌的麻烦了。
自小被他那个得宠的姨娘与承平伯宠着,苏七二十几年来吃过的最大的亏也就是上次楚风馆这回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罪魁祸首,他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都给我守在这,这次要是再让那小贱人跑了,就仔细你们的皮!”
苏七这次也是发了狠了,亲自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随扈将凤仪轩的大门团团围住,只等着凤止歌出来便要报那一箭之仇。
已经进了凤仪轩的凤止歌与李嬷嬷却根本就没把苏七这意外的插曲放在心上,两人径直上了凤仪轩四楼,寒青颜已经等在了里面。
主仆几人一番叙话,又将凤仪轩和凤鸣阁最近的情况理了一遍,话题便转向了其他地方。
李嬷嬷想起方才在外面遇到的苏七,到底心里有些不平,恨恨地道:“主子,方才您怎么拦着奴婢给那人一个教训,居然敢在凤仪轩外面对主子动手动脚!”
寒青颜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听了李嬷嬷的话忙追问起来,李嬷嬷便把苏七的恶形恶状仔细说了一遍,自然也引来寒青颜的愤慨。
在与凤止歌相认之前,无论是李嬷嬷还是寒青颜在旁人眼里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如今却显得愈发有生气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凤止歌的回归而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所致。
见二人这意气难平的样子,凤止歌微微一笑,“那种无赖理他做甚,不过,你们想出这口气也不是不行,想必他这会儿正在外面守着。”
李嬷嬷与寒青颜听了面上便露出一个很有些相似的笑容来。
“不过一个小小的承平伯世子,莫说他还只是个世子并没接掌承平伯府,就承平伯府那烂摊子,他就算承了爵也照样是滩扶不起的烂泥!”得知了苏七的身份,寒青颜冷笑着道。
这些年来经凤仪轩和凤鸣阁收集的各路消息都要经她与李嬷嬷的手,而且她在京城多年,对京城各家族的情况了解的更清楚,一个只靠着皇后才跃了龙门的承平伯府还真不被她看在眼里。
莫说承平伯府本身并无撑得起的人,就算承平伯府满门精英,当年跟在寒素身边那么多年的寒青颜又岂会怕了他们。
至于皇后……
呵,在李嬷嬷与寒青颜眼里,从来都只有一个皇后。
“行了,你们跟这样的人生什么气,承平伯府若是嫌上次还没把脸丢尽,这次就再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丢人不就行了。”凤止歌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全没把苏七放在心上。
寒青颜与李嬷嬷一听这话,眼中便是一亮。
她们虽然因为这些年的等待而性子沉淀了许多,但想当初被称为明珠的她们可也是许多人不想招惹的,论起惩治人的手段,她们半点也不缺。
一时之间,两人把凤止歌这个主子都暂时放在了一边,凑在一起商量起要给苏七一个怎样的教训来。
可以想见的是,满心要报复凤止歌的苏七,今天必定又要出个大丑了。
于是,凤仪轩里面的寒青颜与李嬷嬷兴致勃勃的想着惩治苏七的手段,凤仪轩外守着的苏七却是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凤仪轩大门,这恶狠狠的样子,怕是只要见到凤止歌,便要立刻扑上去咬下她一块肉来。
当然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