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累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陈霏家的客房里，叶沁卓看着短信，冷笑出声。没想到几个月前一句玩笑话真的派上用场，万幸还有这个房间收留她。
  她现在不想回家，也不想见他。
  身下的手机振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怎么不回我信息？你现在在哪？”
  他那头有点吵，还能听到汽车鸣笛声，应该是在马路上。从意大利餐厅到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这段时间，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在陈霏家，没看到你信息。”她语气冷淡：“陈霏失恋了，今晚我陪陪她，就不回家了。”
  方唯文没觉得这个借口有什么不妥，虽然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挂下电话，敲门声响起，陈霏推门进来：“ 。 你不打算回去问清楚？”
  “我现在脑子里有点乱。”她把手机扔到一旁，表情恹恹的。
  “乱你才要理清楚，未必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不了解方唯文，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她说不下去了。
  “行吧，你也冷静一下。”陈霏没碧她，坐了一会便离开，给她独处的空间。
  一整个晚上，叶沁卓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的时候还起来吐了一次，总觉得胃胀着特别不舒服，吐出来才好受点，后面再无睡意，睁眼到天亮，等到窗外朦胧有光时，她才重新合上眼。
  迷迷糊糊被拍醒，陈霏放大的脸就在眼前，她把手机塞到她手里：“方唯文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把你吵醒。”
  叶沁卓拿过手机，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还没起床？”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听得她心里一抽。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昨晚没回家，我都没睡好。”难得听到他说情话，她却不觉得高兴，只觉得特别累。
  “我好累啊。”她脱口而出。
  “昨晚你也没睡好？”他问道，又说：“我现在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你是不是很喜欢把人送回家啊？”
  面对她没头没尾的一句，半晌，他才回话：“你还打算待在陈霏家？”
  她刚想说话，话还没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干呕。
  “卓卓？你怎么了？”那头他声音焦急。
  电话被断开，他再打过去，再没人接。
  15分钟后，方唯文敲响陈霏家的门。
  “她在厕所。”陈霏把门打开，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他进来。
  他小跑至厕所，就见她人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头发，一只手扶着地板，吐得昏天暗地。
  “卓卓我们去医院。”他一把将她抱起，与陈霏擦身而过时，他脚步微顿，眼前容光焕发的女人哪里有半点失恋的样子，倒是怀里那位，更像是失恋需要人陪。
  她这是怎么了？
  到了医院，叶沁卓已经快要不省人事，面无血色，嘴唇发白，一贯冷静自持的方唯文也被她吓得不轻。
  “急姓肠胃炎，39度5，高烧了，怎么现在才来医院？”中年男医生看了方唯文一眼，不满道。
  才半天没见她，她就把自己弄成这样，方唯文又是气又是急，可见她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又是心疼。
  陈霏到的时候，叶沁卓睡得正熟，她情况特殊，躺在床上吊点滴，巴掌大的小脸竟然很医院床单差不多白。
  方唯文见她来，拿了张椅子让她坐。
  “我没有失恋。”过了好一会，她打破沉默：“她跟你说我失恋了，昨晚要陪我，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方唯文眉毛拧起，沉默地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叶沁卓这人特别敏感，又死倔。我们以前冷战的时候，我经常要去猜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因为她这张嘴有时候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不会开口。”
  “有些话不应该我跟你说，但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懂她。”她看向一旁的男人，缓缓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
  “昨晚我们也在那家意大利餐厅吃饭。”
  话说到这里，方唯文才明白。
  陈霏离开前，叹了口气，再一次叮嘱他道：“别告诉她我刚刚跟你说的话，有些事情不应该由外人的口说出来，更何况她这人自尊又要强。”
  在医院睡了一晚，叶沁卓早早醒来，一睁开眼就是他，他可能一晚上没睡，双目布满血丝，胡渣也冒出来了。
  看到她醒来，方唯文握住她的手，又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好点没？胃还疼不疼？”
  “几点了？”她问。
  “刚好6点。”他看了看表，又问：“是不是饿了？”
  她虚弱地摇头：“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方唯文一路抱着她，上了车也把座椅调平，让她可以平躺上去，他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这让她想起上一次来医院，也是因为肠胃炎，因为吃错了外卖，那时候他可是把她狠狠教训了一顿。
  几个月的婚姻生活下来，其实他改变了不少，可是这远远不够啊。
  当一个人开始奢求某一样东西的时候，标准将会提高许多，叶沁卓心想，如果换做刚结婚时，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抱在一起，她的反应会和现在这样大吗？
  回家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最终得出的答案还是会的，她会介意，不关乎她爱不爱方唯文，只要他成为她的丈夫一天，他就应该和过去彻底割断，即便伤口流着血，也不能暴露给她看。
  “我自己走吧。”停好车，他又想抱她，被她拒绝。
  回到家，门刚合上，方唯文抓住她的手：“你有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她缓缓地摇头：“我很累，先让我睡一觉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