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病

  鬼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时,漫天的电话响起,是路星河发来的微信。可是漫天并没有看那微信,她感到了唐绍仪慢慢贴上自己的冰凉的感觉。
  这时,漫天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漫天都没看,直接摁掉了。不过那个吻也没持续下去,漫天的脸羞红一片,她轻轻把而变得头发拢了拢,“绍仪哥。”
  饭后,唐绍仪送他们回学校,临别,他还想亲吻她,却被她轻轻推开了,“绍仪哥,谢谢你。”
  回到宿舍,小姐妹们还沉浸在刚才那场“盛宴”的气氛里,他们纷纷讨论精美的饭菜,幽雅的环境,还有那个让人羡慕的唐绍仪。
  漫天打开手机,看到了路星河发来的微信,“老婆,我咳嗽,胸闷得难受,怕不是今天被人打到胸口,肺炎又犯了。”看到这消息,漫天想起当年他得肺炎住院时的样子,整个人骨瘦如柴,脸色发黑,眼窝深陷。她想起他那个样子就有点后怕,她怕他再次并入膏肓。
  不过,漫天想起他下午意气风发,为了裴恬恬强出头的样子,她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她笃定路星河没什么事,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
  第二天一大早,她乘着火车回到了青岛,在火车站出站口,她看到了那个和蔼可亲的女人。岁月好像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似乎更加美丽风韵了些。
  漫天看到她的时候,满心满眼的思念,她扑到她怀里,喊了一声,“妈!”
  江海燕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你这个孩子,叁年不回来了,性子野了。”虽然她口中埋怨着,心里却是欢喜。江海燕接过来她的行李箱,拉着她的手,朝着一辆黑色的捷达车走了过去。
  漫天看到车边站着一个跟江海燕年纪年纪相仿的男人,那人面容清瘦,个子也很高,满脸的书卷气。
  江海燕看到漫天的疑问,赶紧拉过来她,“这是你蓝叔叔,我跟你说过他的。”
  漫天想起来这个姓蓝的叔叔,难道这就是林大国口中说的“教书匠”?难不成她和邻国离婚后,就迅速琵琶别抱,与蓝鸿铭鸳梦重温了?
  “你好啊,天天,我是蓝鸿铭。我挺你妈妈说你出国留学,昨天才回来。”蓝鸿铭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满脸笑意地望着漫天。
  “蓝叔叔好。”她还是很礼貌地打了招呼,在江海燕的示意下,她钻进了那辆车。
  一路上,江海燕说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都是电话里说过的,无非是客栈经营得很好,已经还清了银行贷款,并且开始盈利了。她在蓝鸿铭的帮助下,已经开了两家客栈,第二家客栈就在村口的龙王庙对面,生意也很不错。江海燕还说了她和蓝鸿铭的事情,无非就是俩人一直隐忍,为了不让漫天为难,他们不打算牵手,就一起经营客栈而已。蓝鸿铭教书多年攒下的积蓄,也全部用来支持江海燕开客栈了,还贷款的部分,蓝鸿铭出了不少力。蓝鸿铭听说了林大国的事情,唏嘘不已,他说他会等林大国出狱,与江海燕补办了离婚手续之后,再想着是否往前走一步。
  路过村口,江海燕指着那个挂着“漫天星河分栈”牌子的小楼房说,“天天,这就是我们家新开的客栈。这不,新大陆集团开发了这里作为度假村,因为小路的关系,咱们承包了这里,开了第二家客栈。”
  “妈,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咱们少跟他来往。”
  “小路人蛮好,也实在。你不知道,你走的时候,他那场肺炎啊,好像没头儿似的,那孩子遭大罪了。一直到九月吧,那孩子才有了人形。我看他每天病恹恹地去工地,跑现场,看着真是心疼。咱们这客栈能有今天,全靠人家小路。我就每天去给他送饭送菜,从老中医那里找了一个镇咳的秘方,煮成水喝。也不知道是哪个起了作用,好几个月,那孩子才好起来。”
  漫天听到路星河病得一塌糊涂,心中隐隐有些痛楚,“您说,他病了很久?”
  “是啊,他后来回北京做项目,跟我视频的时候,还常常咳嗽呢。这孩子啊,年纪轻轻地,可千万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啊。”
  漫天想起昨晚他发过来的微信,肯定是求救的。她想起自己手机里存着许昌的电话,便赶紧拨了过去。
  “许秘书,我是林漫天。”
  许昌当然知道她是谁,便说,“小天儿,有什么事儿啊?”
  “是这样,我昨晚收到路星河的微信,他说他咳嗽难受,他昨天还跟别人打架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现在在青岛,你方便的话,去看看他吧。”
  “哦,我现在在外地出差,我给路先生回个电话吧。”
  漫天跟着他们回到了他们以前居住的房子,那房子显然已经修缮一新了,二层楼全部用瓷砖贴面,有点像澡堂子,不过大家的审美不外乎如此,她只是笑了笑。
  回到家,江海燕和蓝鸿铭就钻进了厨房,一个切菜,一个帮厨。漫天没说什么,上一辈人的事,她懒得置喙。她回到自己的屋子,看到了装饰一新的陈设,胡桃木的衣柜,胡桃木的书架,皮包的大床,还有缎面的窗帘,断桥铝的门窗。她随意靠在自己的床头,习惯性地把手伸到枕头下面。她摸到了一个凉凉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当年路星河送她的手镯。
  她看到那镯子内侧镭射的“星河”两个字,用自己的手指摩挲了好一会儿。她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许昌的电话,“许秘书,路星河现在怎么样了?”
  “小天儿,我现在在开会,你关心他的话,自己不会打电话吗?”
  漫天被许昌的话给惊呆了一下,她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好久,路星河的号码就出现在屏幕上,她还是没有按下拨通键。没多久,她听到了江海燕喊她吃饭的声音,她就丢下手机和镯子,跑出去吃饭了。
  席间,漫天讲了很多她在瑞士的趣事,她说打算在青岛住一周再回学校。江海燕听说她会长时间逗留青岛,自然十分开心。
  吃完饭,漫天溜达着来到了鱼鸣嘴的海边,她看到那个沙滩嘴,想起了四年前,她一个人无助地走向大海深处时的情景。她丢掉自己的鞋子,踩在那银色的沙滩上,拍了一张照片,传到了朋友圈。
  唐绍仪是第一个点赞评论的,“亲爱的,假期愉快。”
  漫天坐在沙滩上,看着眼前有点湿气的沙子,她竟然带着路星河的那只镯子。这时,她才想起来给他去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是路星河略微孱弱的声音,“小天儿,咳咳咳-”
  漫天心里一紧,“星河,你病得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给许秘书打电话了,他说他在外地,所以……”
  “你宁可给许昌打电话,也不愿意主动关心我,你还真是提裤子无情啊,咳咳咳-”路星河似乎真的很痛苦,他强捂着胸口说,“老婆,我知道你喜欢唐绍仪,不用管我的。你不欠我的,你现在是自由的。如果你想奔向他,那么我会远远看着你。”
  他的善解人意和通情达理,让漫天感到意外,她忽然想起那些狗血电视剧的剧情,男主角得了绝症,把女主角交给别人照顾。她着急地说,“星河,你去医院看看吧,我……”
  “不用关心我了,跟你的绍仪哥好好享受生活吧。咳咳咳-我不舒服,先挂了。”
  漫天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她一下子呆坐在沙滩上,不知所措。是啊,她千方百计想要离开他,如今他坦然放手,她却倍加失落,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她真的喜欢唐绍仪吗?她都不敢确定了。
  她在沙滩上觉得索然无味,看着那些在沙滩上拍照秀恩爱的情侣,她也没太多心思,于是急匆匆回家去了。她到家的时候,江海燕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天天回来啦,妈妈要去客栈,你要不要一块去?”
  漫天总觉得心中不安和焦虑,可是那不安可焦虑是因为什么,她却没有太多的分寸。她随即说,“我跟您一块去吧,看能不能帮上忙。”
  蓝鸿铭也从后厨走出来,“好啊好啊,天天跟我们一块去吧。”
  “妈,您知道小路叫什么名字嘛?”漫天假装不经意地问她。
  “知道,他叫路星河啊,我还有他的名片呢。”江海燕似乎想不到客栈的名字,她只是说,“这个孩子啊,最近总是很忙,听说在北京刚拿下一个大项目,真是厉害啊。”
  “那您一般什么时候跟他视频啊,你们平常怎么联系啊?分红怎么给他呢?”
  江海燕以为漫天在担心自己被路星河欺骗,便说,“哎呀呀,天天,你放心好了,小路这个人很好的,要是骗我,还怎么会给我生意做。你不知道,什么节日促销,什么情侣房间,都是小路帮我出的主意。鱼鸣嘴有二十家客栈,漫天星河的生意是最火的,平日的房间入住率都是80%以上的。节假日需要提前一个多月预定的。”
  “是啊是啊,”蓝鸿铭也在一旁帮腔,“你不知道,你妈妈做的那个青岛腊肠,小路给起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名字,叫‘天路’,然后这个肠就成了青岛的网红产品,只要是来咱们这边旅游的人,都会买这个肠。”
  “天路,有什么说头吗?”漫天似乎来了兴致。
  “他说啊,他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香肠,还说这是他已经把你妈妈当成干妈了,这香肠仿佛让他走上了一条天路,一直通向美丽的雪山。”蓝鸿铭解释着。
  “这什么来头啊,一点深意都没有。”
  “他说了,他爱上一个女孩,女孩去了一个有雪山的国度,他只有踩上天路,才能去找到那个姑娘。”江海燕也补充了一句,“我虽然不知道小路爱上的姑娘是谁,但是那个姑娘很幸福。我听他说,他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爱一个姑娘。”
  漫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有雪山的国度,是日本吗?她根本没想到是瑞士。她迈进客栈的时候,看到两个人正在办理入住。
  “嫂子,好巧啊。”是路培的声音。
  漫天记得这个姑娘,那是路星河的表妹,她脸色一下子很尴尬,“姑娘,你认错人了。”
  这是路培身后一个男子走了过来,“小天儿,好巧,你也回青岛了。怎么,你也来星河开发的度假村来度假啊?”是凌志。
  漫天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海燕就迎了上来,“你们是天天的朋友啊,着的确是小路开发的度假村,小路真的是很了不起的设计师。你们看这度假村,清一色的红屋顶,小洋楼,是不是很有腔调啊。”
  凌志赶忙开口,“是啊是啊,您是?”
  “啊,这是我妈。”漫天开口道,“这家客栈就是她开的。”
  “哦,您好啊,阿姨,我叫凌志,是小天儿的朋友。这位是路培,我的女朋友,我们回青岛就听说这里开发了一个新的度假村,我们就赶紧过来打卡了。”
  “既然你们是天天的朋友,也是小路的朋友,那么,你们入住的话,我给你们打五折,酒水畅饮。”她开始招呼后面的客房服务员,“小丁啊,给他们那间情侣套房,就是银色沙滩主题的那间。”
  凌志感觉受宠若惊,“阿姨,太谢谢您了,阿姨。”
  路培拉住漫天的手,“嫂子,好几年没见你了,你去哪了啊?”
  凌志拉了一下路培的衣角,路培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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