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应承天!

  孤鸣剑周身银辉,剑气如芒,一挥下去直接将面前的万物都要斩碎。
  但沉璧并没有被斩碎,她只轻悄悄地站在原地,双手化掌法,将那剑气推送而回。
  官鸿连忙收剑,转身,从前往后背透而刺,整个人也随之翻转,正是云中刺剑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就要刺到沉璧。
  完颜或连忙上前揽住沉璧,两个人在空中飞速后退旋转。
  他坚实的肩膀旁是她柔软的脸庞,完颜或低头一看,正好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蝴蝶翅膀,就是这一个分神,那孤鸣剑又从另一个方向刺来。
  沉璧连忙拍开完颜或,自己一个鹞子翻身,左脚踩在剑尖,整个人往官鸿的方向用右脚踢过去。
  空中横劈叉后又迅速收回力量,沉璧将那剑用脚背跳起来,踢到一旁。
  那剑直直插入树木中,有一人就从那毒锋群中突然现身,凌空踩到剑尖上。
  又是应承天!
  完颜或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之人,又回过头看看地上被打落的人。
  这二人,长得一摸一样,难道竟是双生子不成?
  不好!沉璧心中警铃大作,拉住完颜或转身就要逃。
  应承天怎能让她逃,他一脚踩开那剑尖,整个人向沉璧抓去。
  他眼神傲慢,气势十足,身形更是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沉璧怎能逃得过?
  眼看那右手越靠越近,完颜或连忙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与之相接。
  甫一想接,只觉得对方如汪洋大海,将自己体内所有的内功都尽数吸去。
  完颜或登时眼前发黑,就要昏过去。
  沉璧正想要上去相助,却被强大的真气光波震开来。
  怎么办?怎么办?
  完颜或心中十分焦急,他的武功在江南城或许算得上是一等一,然而在武林中却并不能排上什么名号,更何况与魔教教主应承天相比。
  若是今日他一人死在此处,倒也无所谓。
  可是沉璧姑娘怎么办?那魔教教主分明是针对她而来,若是自己不能相助,只怕沉璧姑娘凶多吉少。
  更何况,他也不想死,他想活着和沉璧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双掌相交,强大的真气光波将四周的毒锋蛊虫都震得不敢靠近。
  就在完颜或胡乱思索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密音。
  “霍闻,你会后悔救了她的。”
  是谁?是谁在跟他说话?
  完颜或登时瞪大双眼,怀疑地看着面前的魔教教主应承天。
  “没错,就是我。”应承天继续密音传耳道,“她害了你霍氏全家,害死了你的父母,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完颜或有些疑惑。
  “沉璧就是颜如玉,颜如玉就是沉璧。”应承天继续道,“你心心念念的妻子小玉,就是害你家破人亡的幕后凶手。”
  双掌相交,功力几乎被尽数吸干。
  完颜或简直难以思考,为何人人都好像认得自己?为何人人都喊自己霍闻?为何人人都仿佛知道他过去的事?
  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每次快要想起的时候,就会被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压抑住。
  小玉小玉,每每想起这个名字,总觉得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脑海里有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在浮现。
  谁究竟是小玉,小玉究竟是谁。
  完颜或脚下越来越不稳,思维越来越混乱,不由得紧闭起了双眼。
  “你真的愿意为了这样一个欺骗你的女人去死吗?”应承天一字一句道。
  你碰了我,我就是你的妻子。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霍郎,霍郎,我们要去江南,要生儿育女,要开书堂当教书先生。
  完颜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脑海中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慢慢浮现出了沉璧的脸,温柔小意地对着他笑。
  小玉,他爱小玉如生命,自然愿意为了她去死。
  完颜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在和官鸿打斗的沉璧,然后大喝一声,迎掌而上。
  他是打不过应承天,他的武功是没有人家高,但他还可以,自爆。
  一旦自爆,体内功力将会被全部激发出来,随着四肢经脉一路游走到掌间。
  他自然会死,但是与他对掌的应承天也会死。
  他拼了他的性命也要护着沉璧姑娘。
  “不要!”沉璧大喊一声,然而却被巨大的真气光波冲击开来。
  从来没有人会自己选择自爆,就算是在极低的胜率下,就算在必败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选择自爆。
  与人对打,大不了一死了之。
  而自爆,却是要尝尽筋脉寸断之疼,骨肉剥离之痛,恨不得当即死去,却还是得在剧痛中清醒着感受一切。
  没有人选过这条路,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
  是以在完颜或自爆之时,连应承天都不敢置信。
  然而他们两掌相接,方才还享受着吸取完颜或功力的应承天恨不得立刻斩断自己的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冲天浪般的破损残月真气冲击进应承天体内。
  两人双掌死死相接,鲜血顺着各自的唇角流下,完颜或勾起唇角,眼神如狼似鹰,轻声道:“为了她,你得死。”
  应承天难得地露出了紧张神色。
  滔天巨浪般地破损残月真气冲击进体内,应承天艰难地吸收转化着,终是抵不过体内气海翻涌,整个人哇哇大口吐起了鲜血。
  突然,一阵巨大的强烈的真气光波冲击开整个红山。
  本来还与蛊虫毒锋战斗的人们都被真气光波冲击开来,那些蛊虫毒锋也全被真气光波冲击而死。
  冬日的夜,很静。
  沉璧艰难地往前走着,走不到两步就倒在了地上,她缓慢爬向心中的那个人。
  完颜或紧闭着双眼,满脸都是血,他的双手冰冷得像是河流里的石头。
  沉璧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捂着,终于艰难地无声地哭了出来。
  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空中飘落下来,落到鲜红的血液上,慢慢地覆盖起了所有的一切。
  远处炊烟袅袅,正是冬至时节,合家团圆吃饺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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