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妍喜之泪

  摄政王心底一梗塞,差点没被张德本末倒置的话给气得喷血。
  欲要咬碎牙龈,狠狠对着蓄意企图的张德道:“一个狗奴才,我与王上乃是君臣伦理,由得你说三道四,破坏君臣关系?”
  “本王说了算!”王上浑身一弹,站起挺拔的身躯,垂下眼,低眸斜倪,居高临下的看着摄政王。
  “你与国师是什么关系?交情?兄弟?”
  王上话中无不透露讥笑,嘲着当年那可笑可泣的画面。
  不满黄口的小儿,攥着清扬梅梢挥霍乱舞,似髫礼之年的女孩提眼带情愫,与那个始终对任何人都是春风满面笑容的陌萧,三人偶然一聚,黄口小儿蓦然转身,留给两人的只有孤寂的背影。
  王上的一渡谴责,一味嘲讽,将摄政王的尊严踩在了脚下,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本王猜得不错,你喜欢本王的皇妹对吧?”
  摄政王倥偬着面孔,低沉的声音似难以启齿般启出,“臣……臣。”
  他自如隐藏情愫多年,不知王上哪点猜出了他的心思。
  见摄政王嗫嚅不停,脸上浮起了难言之色,王上嗓音忽然沙沙的,“你若杀了白司寒,本王会把妍喜赐婚于你。”
  闻言至此,摄政王几乎是灵魂都怔住了,却依旧保持冷静问:“王上为何要不顾一切,想要杀了白司寒?”
  “不要揣测本王的心思!”略微沉厚的声音变得响亮起来,带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摄政王暗自深深叹息,轻声低语,“王上这些年,很累吧?”
  王上微眯的流錾眼愕然缩紧,渐渐释放出一股泪雾出来,借着自制力而垂下眼帘去,不让旁人察觉到他的异样。
  “王上过得谨慎了,心绪不宁,时常被大臣压制,众人皆知,王上体弱多病,不适合骑马射箭,当年立储,王上也是……”
  话音落到此处,王上的眼眭像摊浓不开的墨,含着凌厉,仿佛要将摄政王千刀万剐,“闭嘴!本王让你闭嘴!”
  厉色一吼,整个椒炬殿的梁阙都在震动,那宫梁柱仿佛要坠下来似的,贪生怕死的张德伈伈晛晛下跪,他能感觉到飞檐顶上的琐屑,落在他的头上。
  颤着声音道:“王……王上息怒!”
  暗吟不言的摄政王,汩暗着脸,深邃的眸仿佛带着能将人千疮百孔的镰刃,他是一个纵横朝纲的刀敕,只要一句令下,便可将亵渎他的人置于死地,除了那个高高再上的九五之尊,是他万万不可冒犯的。
  历代摄政王,哪个不是忠谊诚心,为一代君王谋得大好江山,他堂堂摄政王,岂能沦落到被人诬陷被,被小人挑拨君臣关系。
  “王上,千万不要听他话说八道!”他眸色一暗,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虔诚。
  张德脸色发白,心底有些虚孱,旋转目光,落在了黄旗紫盖宝座上的王上,强装镇定,忽略摄政王凌厉的目光。
  “奴才跟随王上多年,侍奉王上多年,奴才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奴才这也是为王上着想,王上乃天子之尊,岂能受到启蒙拐骗!”
  “放肆!”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这一吼,振动的梁柱并没有停止摇晃,反而愈加猛烈了,那悬天的天花板,一块块檐瓦,倾天之势落下,砸到了张德脚旁,吓得他汗毛皆竖,再也不敢出生妄自出言不逊了。
  沉重的石渣,沉沉的落下来,砸中了擒住他的侍卫,他几乎是转过头去,一片血肉模糊,浓烈的血腥味染到了他的袍下,那歃血的场面,令他心生胆怯。
  在回过头时,在那王座上男子的威慑下,暗中许多浮生的红眼,凭空出现,紧紧瞪着摄政王。
  眼瞧着椒炬殿要榻了,摄政王心头一紧,开口道:“王上,不要在这样继续下去了,臣,臣认罪,别再继续了!”
  说这话时,他几乎是不经过回路而脱口而出的,他不想无辜的人,因为他,死不瞑目,死得凄凄惨惨,他只是希望,王上能仁德一点,如若不然,淼国就将陷入危机。
  他的话,椒炬殿的振动并没有停止下来,那悬梁高柱断了一个截,朝着摄政王的身上砸去,他眼神一倥偬,等待着下一秒死亡的到来,眼睑一闭,整个陷入了一片昏暗。
  紧接着一道闷哼的殢娇,浑浑噩噩的落尽了摄政王耳中,他恍然的睁开眼之际。
  椒炬殿停止振动了,连同座上的男子也惊得弹起了身,纳罕道:“绛玲!”
  生死之际,脱口而出的名字,沉沉的烙印在摄政王心底,身上除了汗涔涔之外,便是另一道娇柔的身躯压在他身上,带着那淡淡的梅香,是属于那个人的味道。
  摄政王瞬间眼底带着无比的恐惧,看着背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梁柱尖端锐利,压在她身上,破开肉绽,垂死挣扎中,妍喜疼得泪水汩汩。
  王上猛然的箭步冲上前,推搡掉那沉重的梁柱,本就体弱多病的他,忽然在这一刻,力气突然变得庞大起来,他也顾不得纳罕了,一把将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拥尽怀里。
  “绛玲,你为何这么傻!”
  妍喜痛不欲生的颤着眼睑,几乎是强迫自己处于意识清醒之中,生怕自己扛不住,待什么话也不说,自己将死去。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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