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得理不饶人

  第二节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得理不饶人
  刘国池带着一班人马赶到了春柳湖。
  他因蹲点春柳湖并将其培育成为全省水产战线的一面先进红旗而功勋卓著,名声显赫,受到省地水产部门领导的重视,由有着“双枪飞将”之称的早期湖南省地下党组织武装部队司令员、现任省水产局局长姜亚勋提名,擢升龙寿县副县长,并继续兼任水产局长,主管全县的农业、渔业、林业工作,俗称农林水。
  从此,刘国池有了两个称呼:“刘县长”、“刘局长”。职务称呼中从不带“副”字,这是龙寿县人的习惯。如果同一副职中有两个同姓的,龙寿人巧妙的处理办法是都不称姓氏,而取名字中的最后一字作称谓。对刘国池什么场合称刘县长,什么场合称刘局长,什么人称他刘县长,什么人称他刘局长,这里头大有学问。需要仔细研究。
  毫无疑问,刘副县长的权力更大了,手下听他使唤的人更多了。他八面威风地来到鲤鱼滩工地。
  雷耀湘、邓平水不仅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停止对打,反而还打得更起劲了。
  刘国池本要喝止,但见邓平水的武功占了上风,心想雷耀湘平时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今天遇到了硬对头,让他好好领教,免得他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刘国池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观战,期待着邓平水把雷耀湘一招击倒在地。
  这时,杨惠橘老人闻讯赶来了。她并没有张扬,而是不声不响地站在刘国池身后观阵。
  黄春江发现了杨惠橘老人,欲打招呼,被老人扬手止住了。
  她继续观看一老一少的武功较量。她一路上火气冲冲,以为又是雷耀湘欺负她的儿砣得邓平水,她要惩罚雷耀湘,再次为邓平水撑腰壮胆。
  她发现眼前的情形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而是邓平水逼老人就范。她知道雷耀湘武功底子厚实,邓平水学了再多的新套路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的一招一式都对邓平祥让了一半。邓平水竟以为自己的武功占了上风,越来越轻狂,突然朝雷耀湘脸上啐了一口唾沫,并吼道:
  “好你个老不死的。今天不收拾你,我誓不为人。”
  雷耀湘受了羞辱,依然心平气和,没有发怒,依照自己的拳路,与邓平水过招。
  邓平水带来的几个心腹职工见主子一时无法取胜,再也忍耐不住了,几个人同时一声喊,张牙舞爪地扑向雷耀湘。
  邓平水则直取黄春江而来。
  他一拳又一拳,直接击打在黄春江的面门上。
  黄春江始终克制自己,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特别理解邓平水此时的心情,自己的亲弟弟,从小两兄弟相依为命,度过了多少鬼门关,如今弟弟突然一下没有了,做兄长的心情难受,自然要发泄,要报仇。黄春江觉得自己对邓平祥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邓平水即使把他打个半死也是应该的。所以他承受着邓平水的拳脚,任他发泄,任他报仇。
  杨惠橘看不下去了,她一把拉住了邓平水,示意黄春江退后。
  她又跨步上前,手指那几个替邓平水帮忙围攻雷耀湘的职工吼道:
  “你等休要动手。这本是俺家庭内部的问题,由俺家庭内部的办法解决。”
  那几个职工嘲笑道:
  “他姓邓,你姓杨,你老头子姓雷。根本谈不上一家人。”
  杨惠橘老人说:
  “我是他邓平水的干娘,他邓平水是我的儿砣得。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雷四婆是我的老头子,他邓平水也就是雷四婆的干儿子。这难道不是一家人吗?黄春江是俺春柳湖大队的当家人,俺都是属他管的渔民,这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那几个职工大声说道:
  “我们只认邓平水是场长,别的我们一概不认。谁与我们的场长过不去,我们就与谁过不去。你们逼死了邓场长的亲弟弟,我们就要替邓场长报仇雪恨,血债血偿。其他休得多言。”
  说着,几双拳头同时朝着雷耀湘出击。
  胥大海、李清波、马松平怒火中烧,同时扑了上去。
  杨惠橘捞住一个,甩开一个,嘴里说:
  “我说了这是俺家庭内部的问题,由俺家庭内部的办法解决。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听,休怪老娘不客气。”
  说着,她把胥大海、李清波、马松平甩到了一旁,自己抢步上前,挥手,提腿,三下五除二,很轻易地就将芦苇分场的那几个职工放倒在地。
  人群中响起一片喝彩声:
  “真是宝刀不老呀!这里没有人是橘姨妈的对手。”
  邓平水乘杨惠橘对付他那几个职工的机会,又对黄春江大打出手。边打边骂:
  “我打死你个狗日的黄喜妹!我要为平祥报仇!”
  黄春江依然保持克制,不还手,不还嘴,任凭他击打。
  杨惠橘收拾了那几个职工后,大步走到正对黄春江痛打得异常激烈的邓平水面前,一字一板地命令道:
  “儿砣得!你给我住手!”
  邓平水却不服从命令,乘黄春江不备的机会,照准其胸膛就是几拳。
  杨惠橘火冒三丈,双手抓住邓平水,拦腰举起,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抛向空中,只听“啪哒”一声,邓平水像一根木头仰天倒在了几米远的滩地上。她对邓平水说: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得理不饶人。春江是让你消气,也是为你弟弟难过。论功夫,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在武林没有入流,也根本不是春江的对手。”
  邓平水听了不服,又挥拳朝黄春江袭击过来。
  黄春躲闪了一下,挥手一掌,将身旁一株提桶粗的杨柳树拦腰劈断。
  邓平水吓得瞪大双眼。
  杨惠橘对邓平水说:
  “儿砣得你听好。你和平祥都是娘心头的肉。娘从来就不让你两兄弟吃亏。平祥是自己主动上的工地,他牺牲了,也尽了他为国的忠心。他是我们大家的榜样。这也是天意。你应该为他保持好名声。你不该胡来。你如果还要打春江出气,你也像春江一样一掌砍断一棵杨柳树,那你才算得上春江的对手。再与他交手不迟。不然,你不听娘的话,娘也懒得管你了。你爱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想找谁打,你就找谁打。你吃了亏,受了伤,不许找娘诉苦。”
  说完,杨惠橘高昂起头,站在一旁再也不说话了。
  刘国池乘此机会下达命令:
  “把黄春江、邓平水隔离起来,反省检讨,等待组织的处理。”
  他带来的几个人立即动手。
  刘国池十分了解黄春江的武功,担心他反抗,那样自己的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威吓道:
  “谁敢反抗,我就报请上级党组织,开除谁的党籍。”
  黄春江、邓平水都没有反抗。
  雷耀湘、杨惠橘也没有阻止。
  胥大海、李清波、马松平等年轻人气愤不平,欲作出抵抗,被黄春江的眼神制止。
  刘国池同时作出安排,卜思源牵头,料理邓平祥的后事。他宣布:罶口堵口合龙停工,必须无条件停工,必须立即停工。刘源福带领全大队渔民集中精力捕捞,提高捕捞产量,完成国家鲜鱼上交任务这是组织决定,无论任何人都只有绝对服从的权力,不许阳奉阴违,不许公开反对,也不许提出不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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