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他连孩子也不认了_98

  李明哲听到后倒在床上,将房间里的灯熄灭,然后闭上眼睛。
  盛柏年也侧头看了一眼另外房间当中的李明哲,他问程郁说:“明天直接带他离开吗?他如果不愿意要怎么办?”
  程郁想了想,对盛柏年说:“跟他说带他去找妹妹?”
  这样说的话,李明哲应该会听话的,盛柏年继续问他:“你是直接将他送到养老院去吗?”
  程郁点头,嗯了一声,盛柏年与他说:“养老院应该不会太愿意收他吧”,毕竟照顾一个精神失常的老人要比照顾一个正常的老人付出得多很多,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一旦伤害到其他的老人,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程郁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送到养老院,那能怎么办?”
  盛柏年说:“将他送去疗养院吧。”
  “疗养院?”程郁想了想,“云京的疗养院不多吧,环境怎么样?条件可以吗?”
  “到云京以后,他先留在我那里,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去云京的几家疗养院去考察一下。”
  程郁撩开眼皮看了盛柏年一会儿,到云京后盛柏年还想跟自己一起与疗养院考察?他公司现在这么闲的吗?
  他没问,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盛柏年抬眸正好与程郁对视在一起,他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程郁如果真的觉得麻烦了,可不可以把摄像头从上面拿下来。
  见隔壁房间里的李明哲已经彻底睡过去了,程郁将门关上,也打算把被褥铺好准备睡觉了,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出现在日记本上的名字赵庆荣忽然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程郁停下动作,他拿出手机,在搜索栏中输入了赵庆荣的名字。
  赵庆荣这个名字非常常见,百度出来的赵庆荣一下子翻了好几页,什么常委,什么教授,还有小说里的大佬,最后程郁将目光停留在第一页最上面的那位企业家上,那是赵毅翰的爷爷,也是昨天程郁在山下救下来的那个老人,他的年纪应该与李明哲差不多一般大了。
  程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叫李赵庆荣的人,如果硬要挑出一个可能与赵明哲有些关系的人来,程郁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赵毅翰的爷爷。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没有理由,没有根据。
  程郁抛开这个问题,又迎来了另外一个问题,李明哲日记本上的赵庆荣与这位赵庆荣只是同名同姓的关系,还是另有其他的关系。
  还有赵庆荣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在李明哲的日记本上,日记本是很私密的东西,上面却留下了赵庆荣的名字,而且与李明哲三个字的笔迹对比来看,根本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那个名字会是赵庆荣自己留下来的吗?
  可惜李明哲已经疯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赵庆荣这个人,程郁觉得自己眼前布满了谜团,而即使现在他能够将这些谜团全部都破解开来,可能也没有办法处理好李桂芳的那封亡者书。
  “在想什么呢?”一旁已经将被褥都铺好的盛柏年看到拿着手机正在发呆的程郁,开口问道。
  程郁摇头:“没什么。”
  他收回思绪,将手里的毯子展开,在半空中抖了两下,有些灰尘便在空气中散开,程郁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盛柏年将房间里的两扇窗户打开,晚风吹拂进来,将空气中的灰尘吹散,程郁才感觉好了一些。
  他抱着很久没用过毯子去了屋子外面重新抖了抖,留在屋子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程郁问在屋里的盛柏年:“谁的电话?”
  “程嘉言的。”盛柏年说。
  “帮我接一下。”
  盛柏年拿起程郁留在桌子上的电话,滑下了接通,但电话那头的程嘉言一听到盛柏年的声音,瞬间像是一只快活的小鸟被人突然扯掉了羽毛,他问盛柏年:“你为什么会和我爸爸在一起?”
  程嘉言心里极度不平衡,自己都没有跟着爸爸一起留在杜城,这个总让爸爸不开心的叔叔竟然能够跟爸爸在一起,天啊,还有天理了吗!
  盛柏年跟他解释说自己是因为工作,程嘉言半信半疑,没有开口,一直等着程郁从外面回来,接过电话,才又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他跟程郁说今天晚上管家爷爷下厨做的鸡蛋布丁很好吃,跟程郁说程归远在杜城买来的陶瓷工艺品刚下飞机就掉到地上堆成了一地渣渣,还跟程郁抱怨自己明天又要被送到幼儿园去了。
  虽然抱怨说是抱怨,但听起来程嘉言心情还挺不错的,去幼儿园不是只会失去自由,有很多作业,还会有很多陪着他一起玩的小朋友。
  将自己的日常跟程郁说完后,程嘉言有点委屈地向程郁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这句话在程郁的耳中轰地一下炸响,与李明哲总是在问的那句妹妹什么时候回来渐渐重合在了一起,程郁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哽咽,他对电话那头的程嘉言说:“很快,明天或者后天吧。”
  盛柏年有些奇怪地看了程郁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怎么突然这样难过起来,他与程嘉言也才分开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便是想念程嘉言,现在可以与他视频通话啊。
  程嘉言在电话那一端对程郁撒娇说:“我好想爸爸啊。”
  “爸爸也想你。”
  程郁与程嘉言又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给挂断,盛柏年在一旁看着心里竟然有些泛起酸味,像是在吃醋一样。
  他也觉得自己过了,竟然会连程嘉言的醋也吃。
  电话挂断后,程郁低头看着手机,又抬头看看盛柏年,半张着嘴,似乎想要与盛柏年说什么话,可最终那些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将房间里的灯熄灭,窗外的月华便倾泻了进来,落在窗台上,像是结了一层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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