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你六十年[娱乐圈] 第66节

  在国内,池迟也毫不意外地再次成为娱乐新闻的头条,窦宝佳早就蓄势待发,那段获奖感言的vcr高清视频推送到了各大视频门户网站,点击量飞速上升,池迟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从一个演技很有天赋的年轻女演员变成了一个颇有善心和社会责任感、外语水平也不错的可爱女孩子。
  “脱稿还能说得这么溜,池迟干起正事儿还是非常靠谱的。”
  窦宝佳很满意,愉快地原谅了池迟足足休息了十来天的行为。
  ……
  在外界媒体寻找她的时候,池迟已经再次回到了《申九》的拍摄地。
  十几天不见,杜安从一个道貌岸然文质彬彬的老爷子变成了一个暴躁的老爷子,配角的打戏不能让他满意,没有了池迟的唐未远表现明显下降,拍了一辈子“杜安”的电影,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演员的存在与否会对剧组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池迟不仅回来了,还心情很好地回来了,给唐未远带了秃黄油,给金大厨带了套新衣服,在这穿不着,回去江浙一带肯定穿的上,余下的工作人员包括她受伤后来探望她的刘老爷子也都有礼物,小丫头笑眯眯地分着手信,对着别人的贺喜也都应对得当。
  哪里是养伤加治疗?明明是去度假了!还胖了!
  杜老爷子瞪着她:“你现在这是好了?”
  池迟活动了一下肩膀,笑得可亲人了:“算是吧。”
  杜老爷可笑不出来,他这几天不顺得头发都要揪掉了,池迟是毒,还是能上瘾的毒,在这个剧组里没有了她,感觉不对劲儿的何止是唐未远?还有他!
  “那你现在还是申九?”
  女孩笑容不变,答案也不变:“算是吧。”
  申九要是笑成这样他们这个电影干脆改名叫阳光少女算了!
  “你这是已经出戏了?”
  杜安的心情很复杂,要是池迟出戏,他有些舍不得,要是池迟没出戏……他依然舍不得。
  “算是吧。”
  池迟掏出一包杭白菊放在他的手心里。
  “冬天容易上火,多喝点菊花,你看你嘴皮都干了。”
  我上火那是季节的事儿么?
  杜老爷子什么风度都没有了,转身气哼哼地走掉了。
  唐未远捧着秃黄油,可开心地拍拍池迟没受伤地肩膀:“来来来,说八卦,这几天剧组低气压,我压力太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情节免费_(:3」∠)_
  “你知道那个阿k吧?”先来一轮剪子包袱锤,唐未远输了,他连个顿都没打就开始讲八卦。
  池迟表示并不认识。
  唐未远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是吧,这么大的消息你都不知道?”他的两根手指在嘴唇上一碰,做了个吸烟的动作。
  “最近签了一个剧组,说是要复出……我也是不明白了,现在演员推陈出新的那么快,要捧一个新人的成本比一个这样的……”他的手指又做了那么个动作,池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容易多了吧?这些人想什么呢?”
  “想着省钱吧?”池迟说话的语气是疑问的,神态却很笃定。
  唐未远不太理解:“省钱?省什么钱?”
  “一个投资方投资了一个电视剧或者电影,一旦出现了劣迹艺人,就要花大成本重拍情节或者砍掉他出场的部分。”
  池迟要自己拎起行李箱,让唐未远拦下了,他替她扛着箱子往回走。
  “如果一个劣迹艺人,尤其是一个触犯了法律的艺人只要封禁两年就能解禁,那么……一旦一个剧组里面出现了一个有违法犯罪行为的演员,投资方也不用很担心,等两年就是了,特效、过审、上线……一个流程短则几个月,慢则一年多,拖到两年,只是个时间游戏。”
  “资本是最狡猾的,只要一个口子开了,那以后所谓的‘劣迹艺人’封杀就是空谈,投资方就能大胆用艺人,不用再承担这种‘他们可能会出事’的隐形成本。”
  可是这种狡猾的“规避”后面呢?
  被漠视的法律,被逃避的规则,被无视甚至讥讽的牺牲……所谓金钱愈近,灵魂渐冷,大概就在这种肆无忌惮中吧?
  说着说着,酒店的大门已经到了。
  池迟长出一口气,申九啊,咱们又要努力了。
  第74章 相像
  天气好,心情好,照旧跑步,顺便跟唐未远交流剧情,照旧吃早餐——依然是鸡蛋,就像没有受伤前一样,池迟照旧在早上七点半结束了上妆,赶到了剧组拍摄地。
  今天的戏份可以总结为上午她杀别人,下午别人杀她。
  上午的内容是孙相要调查江浙一带官盐私卖案,曾任江浙盐政督察使的户部张侍郎为了销毁自己的罪证,以两千两的价格请天下杀手出手,杀掉金陵的陈知府,并且拿回陈知府手中的账本,订银和密信都送到了杀手接头的地方。
  陈知府在金陵盘踞多年,与江浙的黑白两道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身后又有权势滔天的英王撑腰,这单不好做的买卖在接头点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申九。
  “你真把陈志庆杀了?!”
  暗室幽灯,让那艰涩的语气显出了几分的阴森。
  留着小胡子的男人脸上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更多,看着被扔到他面前的人头,他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的喜悦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又恐惧。
  他是在密信里写了要对方把账本送到他的面前,但是这种突然带着滴血人头出现在自家书房的架势,实在让他难以不心生畏惧。
  “账本呢?账本你找到了么?”
  对面那人穿着一身的黑,黑劲装黑裤黑靴子,黑色的面罩在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她的腰间悬着黑亮的长鞭,身上隐隐的冷光森森不知到底是来自那夺命无数的鞭子还是来自她的双眸。
  她就是申九,曾经只用一个名字就让人觉得森然可怖的杀手,她此时沉默着,让人冷汗直冒地沉默着。
  对面那个可笑的家伙,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请来了一个怎样的杀神。
  “这是剩下的银子。”男人自以为领会了对方“沉默”的意思,从怀里往外掏银票。
  银票还没掏出来,他自己就被一道银光闪到了眼睛。
  张侍郎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上。
  申九手里的剑不知是何时出鞘,一滴血,瞬间剑尖儿缓缓流下,最终落在了地上。
  杀人之后,杀手并没有转身离开。
  她踏过地上的尸体,走到了书案的前面。
  蘸了墨的笔慢慢落在纸上,挪了一下。
  动作顿时显出了一点笨拙。
  申九眨了眨眼睛,只是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刚刚那种让人窒息的杀气就已经消失无踪。
  放下笔,她把剑收回剑鞘,又拿起了笔。
  笔又在纸上挪动了一下,用力太大,把纸给带动了。
  左手拿着剑,右手执着笔,申九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又一次放下笔,从旁边搬了一摞书压在了纸上……
  从刚刚的杀气凛然,到现在的冒着傻气,这种反差恰到好处。
  “cut,过!地上躺着的别动,补几个特写,然后申九补执笔特写,申九你拿笔的动作再粗糙一点。”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想笑,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们的摄像副导演冯宇京,现在还在那“不肯闭眼”呢。
  听见自己老师的吩咐,冯宇京只能乖乖地躺在地上不动,任由几个摄像机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拍着他“死了”的状态。
  那边杜安在跟池迟说着那个特写动作的“戏”。
  “要是你的心思再细腻一点,刚刚的动作自然就粗糙了,知道么?申九她只识字不会写字,你不能只把重点放在她始终不肯放下自己的剑的这点处理上,你要让她有那种‘拿起笔来想起自己根本不会画画的感觉’。”杜安现在跟池迟说话的时候都要先夹枪带棒地贬低一番,就像这样短短两句话,他也要批评池迟的心思不够细腻,到底是人家真不细腻,还是他要撒火,这个就要自由心证了。
  即使拍摄的打光已经极力营造“灯光晦暗”的效果,那灯也依然是热的,穿着里三层外三层黑色杀手装的池迟接过陈方递过来的水大口地灌了一下,里面放着的淡盐让她有点干涩的喉咙舒畅了很多。
  “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是觉得自己会画的,拿笔的时候应该很自信。”池迟对这场戏的这个小细节有自己的看法。
  “她连字都不怎么会写,怎么可能觉得自己会画画呢?”
  “剧本上写了啊,你看……”池迟掏出剧本开始翻,找到了闻人令送给申九猴子面具的那场戏,就是这个猴子面具,才勾起了申九对自己童年的回忆,引出了后面她杀人之后在纸上画猴子的情节。
  “她说‘我以前是画过猴子的’,闻人令很惊奇后面这里,‘我忘了是谁教我的,但是我应该是会画的。’你看,她觉得自己是会画的,所以一直到挪笔之前,都应该是很自信的。”
  一挪笔,才发现笔一点都不如剑好掌握,才有了一连串收剑、看手、搬书的动作。
  “申九这种做事万无一失性格的人,在拿笔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会不会画猴子……”杜安老爷子试图从人物性格方面说服池迟。
  女孩儿不甘示弱:“她的性格是被闻人令一点点挖掘出来的,在很多场景里她都有被闻人令传染到那种不靠谱,如果要说表达的顺畅度,那么她从觉得自己会到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联系前后剧情来看,逻辑是畅通的。”
  “闻人令那种小事迷糊大事清楚跟她是不一样的,她是追求着一种理性地掌握的,我们这场戏要表现的是她的反差,从杀人的利落到拿笔的笨拙……”
  两个人年龄差了将近半个世纪,吵起架来在气势上却旗鼓相当。
  脖子上还带着血迹的冯宇京都已经穿着戏服重新站在机位上了,他们俩还没吵完。
  这种场面也已经成了剧组里的新常态。
  所有人等着他们吵出了结论再开拍,反正上午上了张侍郎,下午申九还要面对曾经“同事”的暗杀。
  早就化好妆在等戏的几个女演员只能在旁边干坐着,她们的戏份说是在下午,其实到底什么时候拍谁也不知道,只能早上就化妆等场,杜安是绝对不会允许没戏份的演员在片场嬉闹的,要么安静,要么滚蛋,当然,要是滚蛋那绝对是滚远了回不来的。想想前几天的集中拍摄,再看看“正主儿”回来了之后的样子,那滋味真的不好受。
  在无聊和沉默中,有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闽南阳光晴好,江浙一带却下着淅沥沥的冬雨。
  杭城的一所中学因为这场雨不得不取消了课间操,学生们在楼道中嬉笑玩闹,老师们不用看操,都也在办公室里享受着难得的悠闲。
  池谨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画着水彩画,过几天学校要举办教学成果展,除了学生们要有所准备之外,老师们也要有作品上交,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总觉得自己的的作品太伤春悲秋了,不适合挂在校园里,为了给学生们带个好头,她想画一幅更具有青春活力的水彩,场景就是楼下的操场。
  要是在以前奶奶还在的时候,池谨音是绝对不会想着去画如此接地气的场面的,果然,人在幸福有依靠的时候,都有着“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稚嫩,在真的体会到了失去之后,就希望能让自己的生命热闹一点,明亮一点。
  这么想着,她用调好的色彩慢慢勾勒出了那些在阳光下笑着的孩子们。
  整个学校的音乐老师和美术老师是共享同一个办公室的,一个新来的音乐老师姓林,年纪比池谨音还要小一点,性格活泼,跟池谨音的关系不错,现在就趴在池谨音的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画画。
  池谨音刚来学校的时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身材修长、容貌端丽,气质出众、温柔可亲……这些形容词放在她的身上毫不为过,很多正处于青春躁动期的男高中生们都在暗地里称呼她为“女神”。
  看着她的侧颜,林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说怎么看那个刚拿了影后的女演员眼熟,原来是长得跟你像啊。”
  她站起来轻轻一拍手,终于弄明白那种奇妙的熟悉感了。
  “什么?”
  画笔在半空中顿住,池谨音转头看着自己的同事。
  “就是那个……池迟,对,是叫池迟吧,我就觉得眼熟,原来是跟池老师你长得像,果然美人总有共通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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