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要不,你替她喝?

  赵冬寒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垂首从包里取出眼镜,双手递了过去:
  “这个给您,我就不进去了!”
  沐易臣还在门口等她,那位大少爷的耐心不怎么好,她可不敢让他久候。
  “你急急忙忙赶来,要是不坐下喝杯水,休息一会儿,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而且,咱们公司的老客户在这儿,过来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徐捷一边接过眼镜,一边对赵冬寒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音,说了两句话:
  “这个客户有些难缠,我脱不了身,又不能得罪。多个人在,他不敢造次,我也放心些。”
  听到此话,赵冬寒不再推脱,点了点头。
  赵冬寒从骨子里,最看不起欺负女孩儿的男人。别说是同一个公司的顶头上司了,即便在路上遇到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被男人纠缠向她求助了,她也会出手帮忙的。
  至于沐易臣,只好让他多等一会儿了。她会尽快将事情解决完,然后把徐捷一起带走。
  基于这种考虑,赵冬寒跟在徐捷身后,走进了包房内。
  沙发上,躺靠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清瘦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当看到徐捷身后的赵冬寒之后,男人微微挺了挺身体。细小的眼中立即散发出了猥琐的光芒,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一张口有些公鸭嗓:
  “哟呵,又来了一位美女!徐经理,快给介绍一下。”
  徐捷点点头,为他们作了介绍:
  “这是我们后勤部的员工,赵冬寒。小赵,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老客户,李总。”
  “李总,您好。”
  赵冬寒轻声打了个招呼,语调矜持而疏淡。之后,就低调地垂眸站在徐捷身后,再不发一言。
  “徐经理,我发现你们公司,整体颜值都很高啊!”
  李总两颊微红,说起话来,迎面喷出浓郁的酒气,想必方才是没少喝。
  赵冬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依旧沉默着。
  “多谢李总夸赞,过奖了。”
  徐捷一面说,一面将眼镜放在了李总身旁的玻璃茶几上:
  “这是您的眼镜,请收好。时候不早了,我和小赵就先告辞了。”
  说罢,就打算拉着赵冬寒离开。
  “等等!”李总扫了一眼桌上的眼镜,阻止了她们,“相请不如偶遇。今天难得在这儿碰上,二位至少也应该坐下来,喝一杯再走才对。”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从小就对酒精过敏。饮酒之后会四肢无力,甚至有可能昏厥,所以只好以茶代酒了。
  李总,愿您身体健康,我先干为敬!”
  徐捷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到了一杯,刚要端起,就被李总一把抓住了手腕。
  李总冷冷一笑,似乎十分不满:
  “茶是茶,酒是酒,这两者代表的意义不同,怎么能代替呢?
  品茶,是午后与三五老友小聚时,做的风雅之事;而饮酒,是生意场上,抑或是久逢知己之时,沟通感情用的。
  有句话说得好,‘茶越饮越淡,酒越喝越浓’。
  今天这个场合,喝酒才是最合适的。
  徐经理,你是不善饮酒啊,还是觉得我们公司的规模不如赵氏大,因此看不起我这个人,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呢?”
  “李总别误会,您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那么想啊!您一直很关照我们公司,我个人也是对您既敬仰又尊重的。
  您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影响了两家公司的友谊。”
  徐捷轻轻挣了一下,不想对方手劲儿很大,她没能挣开。
  由于上司在这儿,没有她一个员工僭越说话的份儿,因此赵冬寒一直没出声。可现在一看,这个李总都动上手了,便向前跨了一步,不着痕迹地将徐捷拉到了身后。瞧见徐捷摆脱了男人的咸猪手,赵冬寒才放下心。
  她唇角轻扯,微微一笑,没有理会李总,而是转过头对徐捷说:
  “经理,在来的路上,我接到公司的电话,说请您立刻回去一趟,有急事需要您处理。”
  “哦,好。”
  徐捷明白,这多半是赵冬寒带她离开的一个借口,便顺坡下驴地点点头,对李总歉意地赔笑道:
  “不好意思,公司有急事找我,我得走了。”
  啪!
  李总闻听此言,将一个空杯狠狠地往茶几一撂,脸色阴沉,十分不悦。抄起酒瓶,往杯中倒了半杯啤酒。打了个饱嗝,口齿有些不清晰地说:
  “我也不为难你,这里有半杯啤酒,不多。
  今天,徐经理要是把这酒喝了,我就什么话都不讲了;可要是再推诿,我就当你们不给我李某人面子。那么以后和贵公司,也就不必合作了。反正,我们的公司小,高攀不起你们大公司!”
  “好,我喝就是了。”
  徐捷轻声叹了口气,准备弯腰去拿杯子,赵冬寒伸手就将她拦住了:
  “经理,您的身体……”
  徐捷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李总:“我是真的喝酒过敏,不过难得今天李总盛情邀请,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后侧过头,低声对赵冬寒说:“万一我晕过去了,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赵冬寒秀眉锁紧,没有收回拦在她身前的手,侧头和李总商量:
  “无论喝的是茶还是酒,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增进感情。既然感情最重要,那么杯子里装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经理的身体,着实不方便喝酒。您既然想交她这个朋友,又怎么忍心令您的好友为难呢?”
  李总撩起眼皮,望了赵冬寒一眼,仰面大笑:
  “看不出,原来赵小姐这么伶牙俐齿。不过,朋友有远近,亲戚有厚薄。我不过是想测试一下,她和我交朋友的诚意有多深而已。说为难,就有些言重了吧?
  如果你实在担心她,要不,你替她喝?”
  赵冬寒回头瞥了一眼徐捷,徐捷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这么做。
  赵冬寒沉默了一下,这个男人一会儿朋友,一会儿生意的,逻辑思维混乱而任性,明显是喝高了。跟他讲道理,是很难讲得通了。
  徐捷喝酒过敏,听上去好像挺严重的。这杯酒,必然不能让徐捷喝。
  只犹豫了几秒钟,她就做出了决定。将柔弱无骨的素手伸向酒杯,稳稳地端起来,放在了唇边。
  很快,小小的酒杯就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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