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_179

  芙蓉答道:“少爷的药里有安神的效果,王太医方才来过了,说了少爷若是困了就只管睡,不必担忧晚上睡不着。”
  “哦,那就行。”郁宁就怕下午睡得太多,晚上反而睡不着觉。他好不容易养成的健康作息怎么也不想打破了。他想也不会再出门,就懒得再穿戴整齐,直接披了件厚实的披风就起了来。郁宁走到窗边开了窗,外面的冷风一下子灌进室内,将室内的热气驱散的一干二净。郁宁被风吹了片刻才算是彻底清醒了,侧脸问道:“兰公子呢?”
  “兰公子的行囊已经尽数搬到了东厢……兰公子正在,少爷可想见兰公子?”
  郁宁现在对兰霄是又防备又愧疚,干脆将他放置在一侧,各自冷淡一些最好,想来兰霄最近也不想见他。但是他想了想,既然已经承诺了要保他性命,不好上午才达成共识下午就开始冷战,凉了他的心,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他道:“一会儿你去问下兰公子,明日我要去我三师兄府上,问他要不要同去……你说王太医来过了?可给兰公子开药了?”
  “王太医开了一月的药,小厨房现在已经炖下了。”
  “怪不得一屋子的药味儿。”郁宁喃喃道:“这下可真是两个药罐子了……”
  芙蓉正想说什么,郁宁突然道:“你去吩咐下去,若是兰公子想出府,也不必阻拦,多派几个人跟着他就是了。”
  芙蓉犹豫了片刻,府中隐隐有软禁兰公子的意思,她自然是知晓的,“大人吩咐了……”
  “无妨的。”郁宁心道,就算他不拦着兰霄出门,兰霄估计也不会出门,只不过自己不愿意出去和不能出去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以己度人,他若是兰霄,便是没有仇硬生生关着他,也要养出几分怨气来。
  无论如何,他终究不希望他和兰霄反目成仇。
  ***
  东厢,兰霄听了芙蓉来传的话,神色不喜不怒。他一手持卷,倚在塌上,一派的萧疏清倦:“我知道了,多谢你家少爷。”
  芙蓉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兰公子,却正好与兰霄看来的眼神对上,她不由一怔,下意识问了一句:“兰公子晚上可要与少爷一同用膳?”
  兰霄听罢,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一句,怕不是你家少爷说的吧?”
  “……”芙蓉一惊,没有再敢说话,立于此人之前,她居然有几分不寒而栗之感。
  “还是不去了,你回去通禀吧。”兰霄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仿佛方才只不过他随口而问罢了,并不指望得到任何人的回答。
  “是,奴婢告退。”
  第126章
  翌日清晨,晨光微曦。
  郁宁动了动身子,准时准点的从梦乡中清醒了过来,芙蓉进来打了帐子,递了一杯温水进来:“少爷您醒了?”
  郁宁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将温水饮尽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觉得今天天亮得有些早,芙蓉见他的目光,便上前打开了一侧的窗户,让郁宁看见外面从天空而降的雪花,她笑着道:“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早呢。”
  怪不得今天天亮得早,郁宁趴在床上,双手托着腮看着外面的簌簌的雪以及满地的白,开始怀念起了加绒的保暖内衣——是真的失策,早知道有这么一劫,先往这个时代屯个百来套保暖内衣也是好的。他撇了撇嘴,从床上爬了起来,打了个呵欠说:“找件方便一点的衣服来……我再不动动就是生锈了。”
  “少爷还是穿得厚实一些吧!王太医说您现在可受不得凉。”
  “一会儿出了汗,捂在身上那才叫受凉,叫厨下烧了热水,一会儿我泡个澡。”
  “是。”芙蓉大概知道郁宁想干什么了,便顺从的点了点头,自柜子中取了一件黑色的蜡染布制成的短打服侍郁宁穿上了。郁宁穿好衣服,又给自己灌了一杯热水,搓了搓脸提着剑就出去了,边还笑着说:“芙蓉,你也跟着我一起出去吧,记得打把伞,你们姑娘家家的不好着凉——我跟你学的那几招太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还想让你指点一二。”
  “是,奴婢领命。”芙蓉言罢,便跟着郁宁一道出去了。她撑着一把四十八骨的紫竹伞立于廊下,郁宁深吸了一口气便迈入了雪地中。雪似乎下了有一会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仆俾们穿着厚实的带毛的衣物,在廊下来去匆匆,却没有一个人来扫雪的。
  踩在雪地上就跟踩在棉花上似地,郁宁心下痒痒的想要不务正业,奈何自己挖的坑自己要填,芙蓉都站在一侧看着了,总不好把剑一扔去堆雪人玩。
  上天明鉴啊,真的不是他这个南方人不正宗啊!
  太极剑讲究的是先慢后快再慢,先慢,学的是其形,再快,练得是其招式,再慢,则是得其精髓。郁宁现在处于第一步与第二步之间,他闭目沉气,身法中正,神态意舒,剑出缓慢,却在尽时乍然加速,软剑随着他的力道在空气中甩出一声炸响,再缓缓变招收势。看似极慢,却又极快,冰凉的雪花落在郁宁的脸颊上,郁宁伴随着特有的吐纳之法,招式越演越快,到最后只见一道雪练如龙在空中游走,剑身反射着素白的雪光,一时竟然分不出剑在何处。
  一回练完,正欲再起,芙蓉收了伞以伞为剑,无声无息的加入战局,四十八骨的紫竹伞本就是厚实坚固,便是收拢起来也是厚实的一捆,在芙蓉手中却如同一根轻巧的树枝一般,点在了郁宁的腰臀肩背之间,无论郁宁的剑有多快都无法阻拦这一柄伞敲打在他身上。
  芙蓉乃是童子功,二十年勤修苦练,岂是郁宁这种才练了不到两个月的花架子能比得了的?她一个用一只手都能吊打十个郁宁。她的这把伞更像是于在指导,每每点击在郁宁身上,都是在帮他把不正确的姿势调整过来,等到两人一场比完,郁宁再练,许多之前不通的姿势便觉着有些圆转如意了。
  芙蓉连口气都不喘,抬手将紫竹伞撑了起来,遮在了郁宁头顶。郁宁在一场比斗中出了一身热汗,气血通达,他被人吊打了一顿,不说难过吧,竟然还有点开心——他这个总比公园里晨练里的老爷子强上几分,能速成到这个阶段,他已经很满意了。芙蓉也十分满意,郁宁能有一星半点的自保能力,那都是在减轻她的负担,她也明白郁宁这样又不能吃苦也不是天赋奇才的人物能每天练习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她夸奖道:“少爷能有此进益,想来这些日子未曾懈怠……天凉,水已经备好了。”
  “那还要多谢你愿意教我。”郁宁道了声谢,搓了搓手连忙就往屋子里去了,热水已经备好了,郁宁想也未想就脱了衣服往里面一钻,舒服得直叹气。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早膳和每日的补药都已经放在了桌子上,郁宁三两口吃完,恰好前面有人来通禀说梅三先生来了。
  “让三师兄快进来,外面凉……快,拿身衣服给我换了。”郁宁连忙道。
  梅三先生收伞进屋,就听到这一句:“行了,你慢着点,是我来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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