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不住火
将凤吟霜哄睡之后，他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到了府邸一片幽静的竹林处，这里落叶遍地，寒冷萧瑟。可按照月麒给他的暗号，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有两个人踩着落叶而来。
一个是月麒……而另外一个，自然就是怒目圆睁看着他的若水。
此时这里已经没有旁人，她心中的气愤和怒意已经毫不掩饰的发泄了出来。
“你到底是千枼雪还是君墨尘，还是什么其他没有暴露的身份，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好好地去做你的鬼，为什么又要出现。”
“若水，不可对尊主无礼。”月麒轻声的提醒道。
“无礼？呵……他配被人尊敬么？”若水露出无比嘲讽的笑容来，“虽然我只是个丫鬟，你们都觉得我没有资格指责他什么，可是小姐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她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如何能够冷静下去？”
千枼雪给了月麒一个眼神，示意他不必开口。
对于若水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去追究什么，对于她刚刚无礼的态度，他也没有生气。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终于缓缓开口：“一切皆本尊而起，我没有什么能为自己辩解的，唯一能做的便是补偿，希望能够在以后的人生之中让她永远都幸福快乐。”
若水冷笑着说道：“你觉得如果小姐知道真相的话，她会稀罕你的补偿么？”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根本就不敢跟凤吟霜说出真相。
每次看到她看着他那充满信任的眼神，他心中都会觉得十分愧疚心虚，终究是他对不起她。
哪怕他再怎么后悔，也不可能让时光回流，让一切回到从前，他唯一能够做的便只有补偿。
“所以，我请求你，在我亲自对她说出真相之前，你能不能……暂时先隐瞒一下。”
连月麒都有些不可置信，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尊主啊，竟然对若水说出“求”这个字，这对他来说当真是无比的珍贵。
连若水都有些愣住了，她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如果我想说，方才见到小姐的时候早就已经告诉她了，你先前已经把她伤的那么深，现如今她好不容易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我怎么能够摧毁她的幸福呢？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小姐，千万……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你就是曾经那个伤她入骨的人，小姐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真的听到他说要说出真相的时候，她竟然制止了。
这一点，连千枼雪都觉得有些意外吧。
“谢谢你提醒我这些，我也知道后果会是这样，所以才会一直做一个胆小鬼，不敢把真相告诉她。可是……今天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个事实，纸总是包不住火的，现在连你都知道了，那么她又能够瞒多久呢？与其从别人的口中让她知道，不如由我亲自来说。”
大概是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了，让他竟然有些异想天开，觉得可以一辈子这样下去。
可是，一旦真相揭露，所有的幸福全都会化作泡影。
西绫北阙的存在，以及暗中的那个神秘的女人，都在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只是……要让他如何去开这个口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若水有些迟疑的问道，“还有，你不担心小姐知道真相之后会永远不再理你吗？”
“大概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她现在怀有身孕，我不能让她受到刺激。等孩子平安出生之后，我就会告诉她，把一切都告诉她。到时候如果她想要杀了我，我会亲自把剑送到她的手中，她要离开，我就跟在她的身边，会用一生一世来求得她的原谅，永不言弃。”
看着这个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却用如此凄凉悲伤地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水心中对他的那点怨言顿时慢慢消失不见。
其实也怪不得他吧，谁让命运作人，偏要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他的确也为他的错误弥补了，还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她哪里有资格去责怪他什么呢。
“算了，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随你吧。今天就当我没有找过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照顾小姐。”
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若水捂着脸跑开，为什么她现在比离开之前，心情更加沉重了。
月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可是千枼雪站在这里，他又不好贸然离去。
他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属下泄露了尊主的秘密，罪该万死，还请尊主降罪。”
千枼雪看了他一眼，轻声开口：“起来吧，不怪你。”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所谓了，或许他还得感激这次的事情提醒了他，人还是该正视自己的错误。
只是他心中还有些侥幸和私心，等丫头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之后，就有着骨血的延续，这样一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他脱离的了干系了。
“不，就算尊主不降罪，属下也会十分自责，属下罪该万死。”
千枼雪看到他这个样子，微微皱眉：“本尊是不想追究，你也不要得寸进尺，非要本尊把话挑明了你才甘心？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泄露出这件事情，你这般自责请罪，无非就是为了月影？还是说你要本尊立即下令将她带回治罪？”
月麒身体微微颤了颤，又磕了一个响头。
“谢尊主饶恕之恩。”
“不必谢本尊，终究也是本尊欠了你们兄妹。当初打着复仇的名义，你们二人跟在本尊身边这么多年，可是到最后……却化作一场空，你们的心里，大概非常恨本尊吧。”
月麒连忙摇头：“属下不敢。”
“不，你可以有恨的资格，月影也可以有。只是你们要恨也只冲着本尊一个人来，若有谁敢伤了丫头，本尊定会让他粉身碎骨，不得好死，你明白了吗？”他的眼神之中平静无波，可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