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残酷的现实
当卡琳赶到的时候，艾力克抢夺骨龙已经接近尾声了，卡琳小心翼翼地趴在那具巫妖尸体的边上，继续用冰元素隐藏自己的气息，偷看艾力克和伊莎拉。她很清楚现在不是和艾力克相见的好时机，在这个时候揭露艾力克的身份，会让亡灵族盯上艾力克和伊莎拉，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卡琳含着泪在房顶上看着伊莎拉带着三头骨龙飞走，也看着艾力克用骨牢封住了福伯他们，最后说完话消失在传送阵中。
刚才福伯说只有卡琳能压制艾力克，那是个笑话。卡琳刚才确实是随时准备出手，不过她的目标是福伯和他手下的剑师们，要是福伯或者哪个剑师敢伤害到艾力克，必然会受到卡琳的全力一击。
最后艾力克往卡琳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卡琳知道自己藏得再好，想要完全瞒过艾力克还是很难。
卡琳目送艾力克走后，才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去见福伯。对于卡琳来说，今晚的收获很大，证实了艾力克变成了巫妖，还知道他和伊莎拉在一起很安全，就足够了。想要见面以后可以慢慢找机会，总能找到的。
现在，来都来了，有些事情不如问问清楚。
卡琳扫了一眼那些死伤严重的船工，说道：“这又是你们干得好事？”
卡琳说的这个“你们”自然包括了她的父亲——佩里亲王。
“这些都是亡灵族的杰作！”福伯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
“别演了！从小到大认识你那么多年，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演戏？”卡琳冷冷地说道。
福伯表情一变，苦笑一声说道：“大小姐，您千万别怪主人，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哼！苦衷？有什么苦衷是需要勾结兽人族和亡灵族来残害同族的？”卡琳不屑地问道。
福伯一时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就算要颠倒黑白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哦，我忘了，还有魔族。那些黯精灵假扮你的事情，你应该都是知道的吧？而且还很配合，我事后回想起来，有很多细节是黯精灵不可能知道的，除非是你自己告诉他们的。”卡琳把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当面质问了出来。
“没错，我在离开城堡去兽人族前，确实给了那些黯精灵一份资料。”福伯倒也不否认。
“好！很好！”卡琳差点被气笑了，问道，“你们是一点都不顾忌我的感受，是吗？”
“哎——”福伯叹了口气，说道，“当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小姐您知道主人和我们为了这次叛乱准备了多久吗？”
卡琳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佩里亲王隐藏得很好，一直表现得像一个宠爱卡琳，并且风趣、幽默的好父亲。
“早在您出生之前，老国王登上王位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开始准备了。”福伯的答案有点出乎卡琳的意料。
卡琳本以为五年，甚至十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是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来，我们一直在筹划，但是始终没有机会，直到我们得到了魔族和黯精灵族的帮助。您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叛军的指挥官都很优秀吗？在原来的骑士团和国王军里是谁在故意打压他们？如果不是黯精灵他们永远都不会归顺我们，反而会成为我们的敌人。”福伯说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卡琳不解地问道。
“当然有关系，魔族和黯精灵族提出要设个局来从您那里了解一些事情，如果我们不答应，他们会把长期以来帮助我们的事情全都抖出去。你说我们能不答应吗？如果不答应，二十年来的努力全都白费，眼看就要发动的叛乱马上前功尽弃，那些中坚力量都会众叛亲离，这个结果对于主人来说，比杀了他还难以接受。”福伯解释道
“所以我就成了牺牲品。”卡琳落寞地说道。
“魔族和黯精灵都答应绝对不伤害大小姐您，他们的方案我们也仔细研究过。您在沉睡时主人每天都会详细询问黯精灵族的人关于您的状态和他们的进展。那一年里，主人过问您的次数远比过问筹备叛乱事宜的次数多得多。”福伯试图替佩里亲王说点好话。
卡琳沉默了，她并不能接受福伯说的这些。
这就像捅了你一刀，再天天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就算是对你好了？什么逻辑？更何况，她还失去了艾力克，如果艾力克没死也就算了，沉睡一年就当是穿越到二十年前学习龙语魔法的代价。可是现在艾力克成了这副样子，这是卡琳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不说我的事情了，你就算说再多好话，我也不会原谅他的。说说兽人的事情吧，害死了那么多同族，你们的心不会痛吗？”卡琳不想继续说她和佩里亲王，那是一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一场席卷全族的叛乱，有不死人的吗？对于他们来说，死在我们和国王军的交战中和死在兽人族手里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他们死在兽人族手里远比死在我们交战中要好得多。对于那些幸存的人来说，从心里上也更能接受不是吗？现在我们驱逐了兽人族，夺回了那些领地，主人的声望大涨，对于日后的统治也是非常有利的。”福伯说道。
福伯说完想了想，还补充道：“而且即便我们不去接触兽人，当我们和国王军大战，拼得两败俱伤后，兽人照样还是会趁虚而入。到时候我们甚至和国王军停战联手，都未必能阻挡兽人的入侵，那才是整个人族的灾难。现在我们先把兽人引进来，消耗国王军的同时也在消耗兽人族的兵力，而我们的实力全都保存了下来，到时候即便兽人不愿意按照协议撤退，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卡琳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如此荒谬的理论，快被气笑了，问道：“要是那些幸存者知道你们给兽人送食物呢？他们还会接受吗？”
“是勇士城的那些人告诉您的吧？他们抢了一艘送食物的船，只可惜那并不能算作证据，唯一知道那艘船目的的大副已经死无对证了。”福伯说道。
卡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福伯笑了笑说道：“大小姐，您一直生活在主人和您那几位导师的呵护中，您还不了解，现实有时候比您想象得更残酷。”
卡琳一愣，问道：“怎么说？”
“哎——”福伯叹了口气说道，“您的那几位同伴一定觉得他们抢了艘船救了很多维奥莱特镇的难民很光荣，是不是？”
“难道不是吗？”卡琳反问道，她不明白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难道还有隐情？还有被福伯说反转的可能？
福伯摇摇头说道：“不是！救那些难民没问题，可是抢那艘船却害了很多人。”
“怎么可能？你们给兽人族送食物，难道还是在救人？”卡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福伯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确实是在救人，我们和兽人族早就约好了他们的进攻地点和范围。但是兽人的消耗很大，光是占领那些小镇并不能让他们满足，如果我们不给他们运送食物，他们就只能一个小镇接一个小镇地劫掠下去，最后荼毒整个人族领地。”
说到这里，福伯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卡琳，说道：“大小姐，您并不知道。由于您的朋友抢了那艘船，在维奥莱特镇没有等到食物，以为上当受骗的愤怒兽人劫掠了三座本来不在计划内的城镇，造成的死亡人数远远超过维奥莱特镇的那些难民。直到我带着食物再次找到他们的首领谈判，才平息了他们的怒火，我们也被迫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呃——”卡琳无语了，福伯的话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她知道该怎么去反驳福伯的话，兽人本来就是你们引来的，那三座城镇应该算在你们头上，怎么能怪利奥他们呢？
可是说是这么说，但要是利奥、菲娅他们知道这个结果，真的能无动于衷、心安理得吗？真的能说出“那三座城镇死难的人和我们无关”这种话吗？恐怕很难。
福伯接着说道：“还有您不知道的事情，主人知道那几艘船中的一艘被抢了之后非常愤怒，当时就要派出舰队去追杀他们，但是当得知那些人是大小姐您的同伴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主人说他当时对艾力克出手，就已经很后悔了，如果现在再杀了您那几个同伴，那您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说得好听！他不是想借亡灵族的手除掉当时的翡翠镇么？”卡琳显然并没有原谅佩里亲王，所以不相信任何为他辩解的话。
福伯连忙说道：“老奴可以向元素之神发誓，主人绝对没有对亡灵族提过要铲除翡翠镇的事情，都是那个巫妖和大小姐您那些同伴的私仇。”
“死无对证的事情，随便你们说了。”卡琳还是固执己见。
那个率领亡灵进攻翡翠镇的巫妖，最后被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其实那个巫妖自己也都当着翡翠镇参战人员的面说过是为了向利奥和巴里他们寻仇，但是卡琳依旧觉得她父亲脱不了干系，说不定那个巫妖的这个说法也是为了恶心巴里他们。
“哎——”福伯叹了口气，想让卡琳回心转意，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