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
棠白不甚在意,她来找她,就是要解决掉这些陈旧的恩恩怨怨。
等她算清了帐,无论是棠随还是她,一个都逃不掉。
“棠随,我带给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棠随嗤笑“你想怎样?”
棠白淡淡抬眼,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四处打量,抽出果盘里的水果刀,摩擦着锋利的刀刃“不怎样。就是心气不顺。同样杀了人,凭什么你可以在这里享受这一切,而我像个亡命徒般逃着。实在不公平……你说,我要是把视频发出去……是不是你就毁了?”
“我没杀人,我只是不想在吃药了。我是疯子,有精神病的。你就算有视频又怎么样?我的免死病例,还是你棠白帮忙亲手做的。”
“棠随!你真的命好。我派人几次要弄死你,都被你给跑了。那么纯的毒品打了也没死。你还真是个祸害啊。你说你疯得怎么不彻底一点?呵,那么多人站在你这边……棠樾棠樾是这样,卓耀卓耀又是如此。你棠随有什么好?不过生了张狐狸精的脸,爸妈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棠随怔住“你什么意思?”
棠白一脸嘲讽“什么意思。意思是你根本就不是我们棠家的孩子。不过是个野种,凭什么得到他的庇护!他们不是想查玛丽的踪迹吗?想给你洗脱杀人的罪名?我告诉你,她早就死了。我不要你好过!”
难怪,棠嵘不喜欢她。
难怪,高琳也不在乎她。
原来,什么都不是。
棠白轻呵,来不及有过多的悲伤“是你杀了玛丽?”
“没错。是我杀了她。顺便告诉你棠随,我赶去英国的时候,其实,那医生还存着口气儿……刀伤离心口那么远,你真是杀人都握不住刀。可那废物竟然敢威胁我。他知道的实在太多。我不得不杀了他……反正推到你身上就好了。可没想到,被玛丽看到了……呵,棠随,你看,老天都站在我这边。没人救得了你。”
一切大白。
棠随却淡然的笑了,靠在墙头,脸上的笑容越发古怪。
眼神飘忽落在不远处被她埋下的摄像头上。
“原来如此。所以,你这么执着恨我也是因为对棠樾那病态的爱?”
棠白脸上出现裂痕,突然激动的起身“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八道?我看,自欺欺人的是你吧?忍受不了棠樾爱着别的女人,所以你恨不得毁掉我。”
难怪,她不伤害傅滢滢。
她打心底里认为那个孩子是棠樾的孩子。
虽然恨棠随,可到底对这个孩子不忍心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年会不顾棠嵘反对,坚持的将孩子抱回来抚养。
她虽不爱傅滢滢,却也对她厌不起来,毕竟身上流着棠樾的血。
棠白脸色跌青,被她戳穿了心事,整个人都燃了起来,看着棠随脸上那样嘲讽的笑,再也无地自容,举刀向她。
棠随一手握住,两人争执间,傅滢滢闻声跑了出来“妈妈。”
傅滢滢吓坏了。
棠随和棠白几乎同时看过去。
失神间,刀划破了棠随的手,她淡淡垂头,几乎同时,棠随眸子逐渐放大,阴森的冷笑着“棠白,你去死吧。”
傅滢滢没见过这样狠戾的棠随,吓得退了两步。
怔怔的叫着她。
棠随什么也听不进去,和棠白拉扯的恍惚间,她推了一把什么,砰的一声,傅滢滢倒在地上,额角磕在茶几上昏了过去。
棠随脚下一绊,整个人栽到棠白身上。
傅雩接到傅滢滢电话,就急忙赶了回来,在楼下碰到了同样闻风赶来的棠樾哥俩,慌慌张张的开门进来,就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从棠随身下流着一条血迹,漫延到茶几地毯下。
傅雩白了脸,怔愣的将棠随抱在怀里,棠随全身被血泡的一个颜色,傅雩抱着人就往外跑。
棠樾抱着傅滢滢,棠则看着倒在血泊里,正位插着匕首的女人,叹了口气。
棠随身上没有什么大碍,都是棠白的血,只是刺激到了神经,变得癫狂,做过什么不自知。
醒来的第一时间,听说自己失手伤了傅滢滢,沉默了好久。一旁看望她的谈季礼安慰她“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我给你预约了最好的医生,等你精神状态好一点了,我带你去看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
卓耀点头,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你也别不开心了。这不,我给你买了好吃的蛋糕。”
是宝格丽家的,卓耀刚一开礼盒,谈季礼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花生味。
卓耀举着蛋糕,刚要送到棠随跟前,被谈季礼拦下“这是花生的?”
卓耀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边说着边凑近闻了闻“还真是,怎么了?棠棠不吃花生的?”
谈季礼淡淡嗯了一声“收起来吧,她花生过敏。”
卓耀啊了一声,依言将蛋糕装进盒里。
傅滢滢探头探脑的进去,额角被包了纱布还不老实,得知棠随清醒的第一时间,迫不及待拉着傅雩去看望。
傅滢滢左看看右看看,见到谈季礼咦了一声。
这不是那天给她买好吃的奇怪叔叔吗?那天还和爸爸谈了好久,谈完之后傅雩好长时间抻着张脸,吓人极了。
谈季礼见她认出了自己,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淡淡抬眼看向傅雩,几不可见的冲他点了点头。
傅滢滢还记得,当时傅雩见完怪叔叔对她说的话。
今天的一切都要当做没发生。
傅滢滢乖巧的闭嘴,努力的爬着床,爬了几次上不去,对着棠随伸了伸手,讨抱抱,以往的棠随会在第一时间顺着她,今天,有些怪。
傅滢滢委屈的瘪了瘪嘴,朝身后的傅雩看了一眼,傅雩弯腰将她抱上床,傅滢滢立马开开心心的扑到棠随怀里“妈妈,你还痛吗?”
棠随心一顿。
眼眶酸了酸。
被子里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她的病严重到不能自控。
她怕以后,还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冷着一张脸,狠心的说道“我不是你妈妈。”
傅滢滢嗯了一声,微微扬起声调,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有些执着“可是,你就是妈妈啊。妈妈爱吃糖心,我也爱吃,妈妈不能吃花生,滢滢也不能吃。”
棠随白了脸,将卓耀买来的蛋糕拆开,用蛋糕刀切了一块,浓郁的花生香含在嘴里,一口一口,傅雩眯着眼,拉着她的手,看她机械的嚼着,怒了,将手伸在她面前,厉声道“棠随,吐出来!”
棠随忍着要吐出口的冲动,吞咽下去,白着脸,虚弱的笑,有些叛逆,执拗,不知道在和谁怄着气“你看,我吃了,死不了的。所以,傅滢滢,我不是你妈妈!听到没有。”
傅滢滢再也忍不住,听她说完,哇的一声哭了,拉着傅雩的手,傅雩抱在怀里,轻哄着。傅滢滢哭的抽抽搭搭,模样颇为可怜。
谈季礼叹了声气“怎么还和孩子较真上了呢?”
傅雩张了张嘴,要对她说什么,棠随却越发过分“怎么?难道大街上随便一个叫我妈妈的,我都要认吗?”
傅雩沉默再叁,看向棠随,一滞“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没关系,我给你时间,去慢慢的整理。对不起,错在我,可滢滢……她还是个孩子。棠随,别对她太过分。她一直期待着你能用妈妈的身份去抱一抱她。”
傅雩走后,棠随闷在被窝里,吃了花生,虽然不多,脸上也淡出红色的点点痕迹,谈季礼找来医生,开了些药水,给她涂抹时,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怕控制不住自己,又一次伤到了孩子。才选择用这种方式让她远离你。可棠随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种方式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也许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