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同门之意

  本事阴暗的书房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传出,一人呼吸深长,一人呼吸急促。闪着光芒的珠子虽然小巧却发着璀璨的光芒,将整个书房都照亮。
  那老人见到矗立在眼前未言语低着头的李慕,端详了半天才缓缓的接着开口道:
  “你留下来想听我说,那便是已经见过澈儿的师兄了。”
  李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那老人轻笑了一声,笑中充满着讽刺。突然那笑轧然而止,那老人再次开口道:
  “你是不是见他很可怜,可怜他什么都不知道,整日只是握着那笛子,吹凑的乐声那么悲伤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你是不是还自己暗暗的在心中嘲笑,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的可怜。”那老人越说越急,竟咳嗦起来。
  “贫僧并没有。”李慕开口道,“一点都没有,并不可怜他,同样的也没有嘲笑他。”
  “没有可怜也没有嘲笑?”那老人大笑一声,质问道,“那你见到他作何感想。”
  “没有任何感想。”李慕说,他确实除了好奇没有任何感想,而他的好奇却全是因为郁澈而已。
  “僧人不是都普渡众生吗?怎么,难道你没有想用你那佛法将歌儿普渡?”那老人又转而冷笑的说,“也对,你这和尚只是名义上的,要不然为何会纠缠着澈儿不放。”
  “佛法普渡众生没错。”李慕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满是皱纹的老人说,“但是贫僧连自己都无法普渡如何能普渡的了别人。”
  李慕这话虽是这般说,也只是因为想起了渡痴师傅曾经说过,渡能渡之人,想来渡痴师傅早就有所预测,回想李慕这段时间的日子,多半就是为了别人,即使是云游也是逼不得已的。但是人很多时候,即使看到那是陷阱,却还是忍不住要跳进去。
  “你为澈儿做了什么说这样的话?说的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那老人说,“歌儿为了澈儿宁愿自己走火入魔被逐出师门,他为了澈儿独自在岛中等候三年,如今只剩下满身疮痍却还要看着你和澈儿亲近。”
  被老人的话一惊,李慕一脸震惊的看着老人,未说话。那老人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不相信?不相信你可以去问岛中任何一个人,三年前歌儿便因走火入魔逐出师门了,而就在那以前,歌儿曾经问过我,如何才能让他师父收澈儿为徒,我当时玩笑的说除非他不在了,要不然别有这样想法。然后歌儿没有一点迟疑的问我,除了他死还有什么办法,我笑着说,等他走火入魔了,他师父也只能将他逐出师门了。我当日并不知道他竟然是真心诚意的问我,如今他这般也有我的错。”
  “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李慕看着那满脸悔恨的老人,问道。
  “为何?自然是因为名分。”那老人说着用着手中的帕子擦了眼角,“澈儿虽然不是岛中之人,但是岛中每个人从来对他和歌儿都是一样的,除了不能同样的叫师父,他们的师父是一样的教他们,可眼看着澈儿越来越大,等到澈儿十八岁的时候便不能再到月鸣岛来了,古训如此,为了避免内部斗争,只收一名徒弟,如此教导澈儿已经破例,不可能违背古训,只是我没有想到歌儿会如此的偏激竟然真的任着自己走火入魔。”
  “他…”李慕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澈儿自从遇见你之后,每次到了岛上便开始跟歌儿说着你们的趣事。我有时在边上听着总觉得歌儿每次听完虽然笑却并不开心。我问他原因他也未说,大概这样几次之后澈儿也察觉便不再说了。只是澈儿十六岁的时候因家中之事数月未来月鸣岛,歌儿便是从那时候起开始害怕起来。也问了我那个问题。”
  “他为何不出岛去见郁澈?”
  “因为他没办法出去,作为继承人只有达到了最高境界才能离开。歌儿虽然聪明但太过阴柔,而那功夫需要阴阳结合,他也是太过着急根本不想后果最终走火入魔。”
  “想来他对郁澈也定是真心诚意。”
  “真心诚意?”那老人听到此言大笑几声,“他对澈儿根本就是掏心掏肺,把自己的命都可以给他,就像。”老人停顿一声厉眼看向李慕,“就像澈儿对你那样。”
  李慕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事实,是他想要改变却无法改变的事实。那老人见李慕不说话,便嘲讽到: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了,不过也没错,你是赢了,如今澈儿为了你谁的话都不听,都是你的功劳。”
  “可贫僧本意并未如此。”李慕淡淡的说。
  “怎么,你不喜欢澈儿?”那老人看着李慕,看不清那话的情绪。
  “他师兄为他做了那么多是因为他有那个能力去做。可贫僧软弱的很,事事等着郁澈来救,贫僧连敞亮的说出心中感情的能力都没有。所以贫僧无法去可怜同情任何人,也没办法喜欢一个人。至少郁澈的师兄有这个能力。”
  “歌儿和澈儿都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的孩子,这岛上并不是没有两个男子在一起的前例,况且岛上的人很多未出岛,因此对男女之事并非很了解。可是,就像歌儿选择走火入魔一样,他知道,澈儿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因此只能选择这种偏激的方法。”那老人叹了口气,但却少了些怒容多了些疲惫。
  “为何他会忘记过去的事?”
  “这三年,我便找寻了各种方法想让歌儿忘掉过去。听闻在东方有一个叫做西新的地方,那地方有一位道士做了一种仙药,能够让人忘记痛苦,还能够迷惑他人心智,于是我便派人苦苦去寻,如今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难道他这一生都要困在那个圈子里吗?”
  “不,那只是郁澈的命令,他怕歌儿伤了你。”老人说要表示一声冷哼,“多可笑,这世间,从来都是捧着心脏献出去的人被伤的最惨。索性歌儿已经忘了过去的事。希望他永世不再想起那些纷扰。”
  李慕未说话,叹了口气,心情五味杂全不知如何体会。
  “如今我把话都说了,人各有命,我只是替歌儿不甘心,我希望你现在能够离开岛上,因为歌儿现在情绪不稳,如若有一天你同澈儿在一起回到了这岛上,也希望不要做什么事情刺激到歌儿。”
  “不。”李慕苦笑一声,“贫僧会尽快离开,但并不会再回来。”
  “真是万般风情,谁又饶过谁。”那老人突然大笑着说着,但 表情却很是痛苦,老人深叹了口气,随后便站起身,迈着轻慢的脚步离开了书房,结束了与李慕的对话。
  书房内独自站立的李慕怀中的珠子虽被李慕包裹住却依然阻挡不住光芒,偶尔因为李慕的挪动闪现着。
  等到老人将楼上的地板放下,李慕便又走到了椅子上坐下,借着隐约的光芒看着书上的字,但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等到手中的珠子从手中滑出,李慕赶忙接住,这才回过神来。
  将珠子再次放到银色器具的支架上,李慕便又把精神集中到了《帝国图册》上。
  摆放在桌子上展露的那页最上边写着“漠北”两个字。随后便介绍漠北这个方位,所在地区人物穿着及性格,历史以及风俗,介绍的很是详细。
  李慕将那书上的东西全部都记在了心里,为了怕自己忘记还背了下来,随后也便松了口气。将书放回到了原位之后,李慕便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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