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节

  因为吕雉与审其食的关系,没有人插话,审其食脸色煞白地道:“是,太后与陛下,殿下只管问,臣知道什么就会说什么。”
  “我会立刻派人将整个皇宫封锁,一个杀了项庆的人,他是想要陛下死,那么我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第301章 居心叵测的人
  没想到宫里还有如此的人,心心念念都要刘盈死,不曾发现也就罢了,既然发现了刘元一定会把人找出来。
  刘盈道:“阿姐要如何便如何。”
  这两年刘元一心扑在教育和发展女兵上,反而在朝中的动静极小,虽然不断地将人放入朝中,却又因为官小而不曾引起人的注意。
  或许该说刘元手下的人,眼下在朝中任职官位最高的就是徐庄这个廷尉了。
  刘盈见着刘元面容冷峻,能不能从徐庄的嘴里问出一些话是其次,眼下项庆死了,死在守卫森严的宫里,此人是不是从项庆的眼里知道不少的事?
  “去,命人将宫廷全都围住,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着徐廷尉立刻进宫。”刘元与刘盈解释自己想做的事后,立刻与人吩咐下去她想让人做的事,身边的人得令立刻下去照办。
  “项庆如何处置?”一个死人,弃之未无不可,死状这般的惨,总不能一直放着。
  “将他的头砍下来。”刘元一直想做的事,今天终还是做了。
  项庆的诡异不仅仅刘元清楚,刘盈也切身体会过,手段聪明,项庆都不差,若不是时不待他,没有刘元在前,如此人物未必不能施展他的野心。
  阿花听到要砍脑袋早就上前来,一把抽过一旁侍卫腰中的刀,一刀便与项庆的脖子砍了下来。
  血已经凝固,刘盈瞧着轻声一叹终是不忍地别过头,刘元道:“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陛下回去吧。”
  虽直临于阵前,见过太多的人身死,但是刘盈依然不喜于血腥,可是刘元接下来要做的事都会血腥。
  “有几个人特别看管起来。”吕雉提醒,刘元没有说话,吕雉吩咐道:“将刘如意,薄姬还有刘恒全都看管起来,”
  在宫里有本事也有理由要杀刘盈的人就那以几个,吕雉有数即将一个个嫌疑人关起来,刘元没有意见,倒是张良已经在寻常有毒的的物甚,“毒在水里。”
  张良四下查看了,刘盈本来想走的动作停下了,刘元看向审其食道:“你送到这里来的是什么东西?”
  审其食道:“殿下,水不是我送的,臣只是送了铁锁来,锁还绑在他的身上。”
  哪怕头被砍了下来,项庆还叫人锁在铁笼里,三肢都叫人用铁锁绑着。
  因为手脚早被武朝折断,亦无人为他医治,腿也罢,手也好都有些变形,加之多年一直叫人锁着。
  “靖安呢?”刘元询问吕雉,吕雉道:“去把靖安叫来。”
  靖安曾是吕家的人,刘元前些日子也与之有过往来,这个人虽然自诩身份,也叫吕家的人宠得有些过了,但至少在此之前还是相信她的忠诚的。只是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牵涉案子的人都是与吕雉有亲密关系的人,事情要是闹出来,再加之刘盈身上剧毒可能无解的消息泄露为臣子所知,必会引起动乱,朝中的臣子最后会不会逼着刘盈立下继承人以安人心?一切都有可能。
  刘元的脸色随着深思越发的难看,吕雉道:“看来不仅是冲着陛下来,也是冲着我来。辅佐陛下处理朝政,大权在握,这些年你很少参与朝事,一心在家中养伤,到了现在,他们便觉得你无心朝事,也因为你行事谨慎,无法让他们对你下手,反而什么事都冲着我与陛下来了。”
  不愧是能辅佐皇帝处理朝事的人,吕雉的脑子同样转得快,很快意识到事情不仅仅是冲着刘盈来,也是冲着吕雉来的。
  “没想到宫里还藏了这样一个能人,好,好!”吕雉感叹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她的命,想要他们一家子的命,好,极是好!
  刘元道:“此事我来查,阿娘也罢,陛下也好,都不必多问,内外的事都交给我,我会让人安份的。”
  莫不是以为刘元多年没有出手就不会出手了?刘元只是不动,不代表她动不起来,更不代表,她没有办法控制朝局。
  “好。”吕雉也晓得眼下的情况因为她涉案其中,杀害项庆的人似乎都成了受她指使的人,不想闹出太多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刘元来查。
  朝中的丞相也罢,将军也好,皆知刘元的为人品性,刘元不会偏袒于人,更不会允许任何人危及大汉的江山。
  刘盈出事是刘元最不想看到的,吕雉出手的动机也不足,御下无能就想让一个临朝称制的太后失权,不过是一个奢望。
  相关的人陆续到位,徐庄也是知道当年刘盈中了毒的事的人,看到身首异处的项庆眼皮都没抬一下。
  “人是中毒而死,毒性在水中,所有涉案的人包括审其食,还有靖安,靖安为何没到?”吕雉和刘盈已经离开了,阴森森的宫殿中,没有人敢随意的走动,可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见到靖安,刘元询问起来,想问一旁的人。
  没想到一个人急急地行了进来,却是吕雉身边的内侍,喘着气冲站着刘元道:“殿下,殿下,靖安,靖安被发现溺死于水中。”
  溺死?刘元听着冷笑了,徐庄本来听了一半的案子便知不好,再听到所谓的靖安溺死,他也摇了摇头,“有人是想害陛下,还想要夺太后的权。”
  出了一个间接害皇帝的人,哪怕吕雉是刘盈的亲生母亲,要是刘盈有一个万一,照样可以就此问罪于吕雉,吕雉身边的靖安不仅仅是她的得力助力手,还是主掌宫中诸多事务的人,如果没有吕雉的吩咐,靖安会让审其食送东西过来吗?
  “毒不仅仅水中有,铁链上也有。或许应该说,两者融合才是造成项庆死去的根本。”张良细心检查,刘元道:“看来这也是一个能人,一环扣一环的,是要置于死人不可。”
  张良道:“此人懂得一定药理,否则做不出如此周密的事情来。”
  刘元闻之道:“席寒,宫里精通药理的人,你都知道?”
  席寒曾经是刘邦的人,宫里的人席寒必是最清楚的,刘元询问起来,席寒道:“是。只是殿下,只凭他们知道药理便想对付人他们,只怕没有人会心服。”
  对此刘元道:“我只是把人传来问问话而已,并无定罪之意。”
  席寒抬起头道:“那奴带人去请人?”
  刘元道:“好,菱青你陪席寒去,名单先说清楚,拿人的时候,一个都不能放过。”
  眼中尽是冷意,一个如此聪明的人,想出杀了项庆的办法,不仅要刘盈死,还要把吕雉拉下马,好心计至此,刘元倒是想要亲眼见识见识。
  徐庄已经在问人,同时也提醒刘元将靖安的尸体运进来。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溺水而亡,谁能相信?
  刘元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但是事情只比她想的更复杂,不仅仅是因为涉案的人里有吕雉的人,更是因为靖安之死。
  靖安本来吕家的人,吕家的人虽然看着老实,但刘元从菱青那却得知吕家越发的不安份,暗里与各贵族往来,几次联姻都是与贵族的人,吕家究竟是真老实还是装老实,因为事情没有暴露出来,刘元无意多问。
  现在因为靖安,刘元吩咐道:“查一查在靖安死去的时间里,吕家有谁进过宫来,又去了哪里。”
  本来在查人的人乍然听到刘元的话都皆是一顿,难以想像刘元会起如此怀疑,但如此这样的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靖安是吕家的人,要说除了吕雉之外能使唤靖安的人,只有吕家。
  若是刘元的猜测是对的,事情当真与吕家有干系,那么……
  徐庄问人之际,心下也是暗跳,真要如此,大汉必起动荡,目光看过刘元冷凝的面容,刘元连刘家的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出手,吕家的人再亲,一但他们想杀刘盈,想害吕雉,刘元也会毫不犹豫地让他们去死。
  整个皇宫本来随着刘简的出生而欢喜,却突然变成了凝重。宫门封锁,里里外外都叫刘元的容军包围了,身着黑色铠甲的将士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也有人想到一件事,刘元的容军明明都在北境,什么时候长安也有这样的一支兵马了?
  或许他们更想知道刘元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发展出如此的兵马?
  心里再有疑惑,刘元却无意为他们解释,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元更着急的想要查出所有的相关人员。
  审其食是得了靖安的吩咐,靖安一死线索似乎就断了,但是刘元选择从吕家人作为切入口,很快手下的人都查清楚了,确实吕家有人进过宫,而这个人竟然还是吕释之。
  查出是吕释之时,刘元都惊了,吕释之是她和刘盈的亲舅舅,明明小时候最是喜欢他们,现在怎么会做出不利于刘盈的事情来?
  可是前来的人肯定地告诉刘元,查来查去在今天也只有吕释之进过宫,吕家的人想要随意进宫的人也不过几人,其他人哪怕想,没有吕雉和刘盈的传召怎么可以进宫。
  “陛下,要传吕将军吗?”案子查到了吕释之的头上,徐庄与张良同样看到了靖安的尸体,所谓溺水而亡不假,但是在人落水之前,她已经不能动弹,也就是说人是溺水而亡不假,但是却连呼救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靖安神智清醒地死去。所以靖安同样死不瞑目。
  “又是一个精通药理的人啊!好,好!”刘元得知靖安的死因时,却是连声地叫着好。
  “要将吕将军扣起来?”徐庄皱着眉头问起来,刘元道:“席寒那里的人你过去看看,不到最后一步我不想唤舅舅进来问话。”
  只是查到今日吕释之进宫而已,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吕释之就是杀害靖安的凶手,凡事中总要有证据才能开口,若是不讲证据随意而为,法度何在。
  徐庄明白,因为是吕释之,刘元哪怕想要问人也得慎重,不能随便动手。不想与吕家撕破了脸,就必须拿出实证来。
  “让人盯着吕家的人,每一个。”事情果真与吕家的人扯上了关系,刘元现在是拿不到证据不假,然而并不代表刘元不能从吕家那里找到证据。
  徐庄决定自己还是去问问席寒那里弄出来的人,或许从那里开始可以找到突破口。
  可是刘元这边有所顾忌的没有寻上吕释之,吕雉的顾忌就没有那么多了,得知靖安的死或许会和吕释之有关系,吕雉即让人传了吕释之进宫。
  等刘元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吕释之和吕雉在长乐宫大吵了一架,吕释之大骂吕雉忘恩负义,现在更想将吕家连根拔起,好狠的心,好狠的人,也就不怕自己会有报应?
  吕雉直问于吕释之不安于室,想要权势不择手段,还想让刘盈死,想要她死,却倒打一耙说她容不下吕家。真是不怕笑死人?
  刘元赶到的时候看着兄妹两人皆是冷着一张脸,恨不得把人吞了的样子,无奈地叹息地道:“舅父与阿娘何至于此?”
  “一切都是因为你。枉我们吕家对你掏心掏肺的好,没想到你却容不下吕家。如果不是你与陛下和太后说不能让吕家女为后,岂会有吕家被人笑话的局面。”
  参加宴会的女郎并不少,吕家却无一人可以入宫为妃嫔,吕雉防着吕家的人,最最防着的还是他的女儿,如何不叫吕释之难过心痛。
  吕雉直问他是不是杀了靖安,话里话外也在问他是不是让靖安动手杀了什么人?更是暗指他想要刘盈死,也想要吕雉死,吕释之气不打一处来,立刻与吕雉吵了起来。
  早些年刘邦如何对待吕雉的,吕家如何帮着吕雉的,这一切吕雉都忘了吗?
  刘盈能登基为帝,安安稳稳的坐在皇位上,吕雉可以成为大汉临朝称制的太后,这一切都有吕家的功劳,吕雉想要否认?故而要把杀害刘盈的罪名扣到他们吕家的头上?
  吕释之也是气极了,刘元却是暗松一口气,与吕释之道:“舅父对我有怒意尽可像现在这样说出。至于陛下立后一事,不同意吕家女入宫确实是我劝着阿娘的。吕家的权势已经够了,有一个太后足以,我是容不得吕家再出一个皇后不假。”
  敢做敢当,刘元再与吕释之道:“看看舅父现在的样子,我更觉得劝陛下,劝了阿娘放下立吕家女为后的事做得极对。你虽然是我的舅父,也是陛下的舅父,可是你想过陛下与我吗?”
  “你只想到我劝阿娘不要立吕家女为后,却没有想过帝王的亲事本来就不仅仅是两家的事而已,关乎朝局,舅父与旁人联姻都会考虑自己的得失,吕家之得,刘家之失,你考虑着吕家,我们身为刘家人考虑刘家的得失,落在舅父的眼里成了罪不可恕?”
  比起愤怒的吕释之,刘元心平气和,看着吕释之道:“你想好了?你现在用哪一个身份要与我们说话?亲戚,臣子,哪一个又能给你底气让你冲着我们大喊大叫?”
  “两家结亲结两姓之好,本该你情我愿,相互合意,可是你只顾着你的欢喜,不管我们愿意或是不愿意,而我们若是不愿意还成了叫你不能容的大罪?舅父,你是这样当我阿娘的兄长,当着陛下与我的舅父的?”
  “身为臣子可与君王进谏,为了一己私欲指责君王,这是为臣的本份?你不怕传出去惹得天下耻笑,道吕家的人如此不懂君臣之礼?”
  说亲戚也好,说君臣也罢,吕释之没有哪一样可以占理,故而刘元话音之下,本来盛怒的吕释之似是一下子没了火。
  刘元一步一步地走近吕释之,无声地询问道:“你想你的女儿成为皇后,可是你为什么想要?你的妹妹,我的阿娘已经是太后了,你是想让你的女儿将来效仿阿娘,有一个当皇帝的外孙,当太后的女儿,大权在握?”
  “你现在的权势还差什么?或许舅父想要的是凌驾于大汉天子之上?因此才会容不得我们坏了你的如意算盘,也才会盛怒至此?可是盛极则衰,你确定到了那一天,满殿的臣子有多少能容你?”
  “吕家的人是不少,大权在手的也不少,但是再不少,你以为就没有人能奈何吕家?朝中论足智多谋者如陈平,论英勇善战者如姨父,还有周勃,他们都不是吕家的对手?都没办法在吕家的权势直逼天子,凌于天子之上后,叫他们再也不想容忍,直取吕家人的性命?”
  面对刘元的问题,吕释之没有一个能答得上来,刘元一步一步地走上来,吕释之根本不敢与之直视,只是唤了一声太后,想让吕雉出声喝斥刘元收敛一点,怎么说他也是刘元的舅父,怎么能这样和他说话。
  “看来我说得再多对于舅父来说仅仅是废话而已,舅父听不进去我的话,完全不想与我讲理,那便不讲吧。”
  刘元看明白吕释之一句都听不进去,说得再多也没有用,一个听不进去的人,便与之说律法吧。
  “靖安一事,舅父知道多少?”刘元不愿意再与吕释之讲道理下去,而是直问于他,靖安的事。
  “靖安死了?我从太后的口中听说了此事,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何靖一死便与我有关?”吕释之一脸的愤怒,靖安本是吕家的暗卫没错,但是靖安的生死因何与他有关系?
  “舅父今日见过靖安吗?”刘元注意吕释之的愤怒不曾作假,因此才有此问,吕释之朝着刘元道:“见过。我进宫寻她有事。”
  “何事?”刘元接着询问,吕释之似乎极气地道:“此事不便与你说。”
  “舅父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此事不管你想说还是不想说你都要说。靖安杀了一个重要的人,此人的生死与盈儿还有干系,或许你可以这样的理解,那个人死了,盈儿就可能会死。阿娘所指你可能会害死盈儿正是因为如此。”刘元看着吕释之平静而凝重地告诉吕释之。
  吕释之没有想到事情牵扯这么大,目光看向了吕雉,吕雉肯定地告诉他,“兄长以为,我是随意指责你?”
  看着吕释之不悦地皱起眉头,吕雉再一次开口,“若不是因为靖安死去的事关系重大,我不可能直问兄长是不是想要我们死。”
  吕释之道:“我虽气极你们不愿意让吕家女再为后,我也不会做出不利于你们的事情来。吕家因何而有的权势,我还是清楚的,而为了将来得到更多的权势,我想女儿成为皇后,现在没能做到,我怎么可能会想要陛下和太后出事。”
  上下打量吕释之的表情,想要确定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最后刘元道:“那么请舅父告诉我们,你与靖安为何见面?在哪里见的面?你们见面究竟又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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