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节

  而虞诚到了,一直放着没管的江东义士所谓的起义刘元也准备出手收拾起来。
  第一件事便是告诉江东义士,他们打着为项羽报仇的名号,那么项羽的儿子他们要不要救?
  一放出项羽之子的话来,立刻引得江东一片哗然,谁都知道项羽有一子,但是当年的大战之后却再也没有项羽之子的踪迹,多少人想尽办法要寻到项羽的后人,却一直一无所获。
  很多人都以为项羽的后人肯定不在了,打着为项羽报仇的名号召集江东的义士。项羽与江东百姓的情义非同寻常,哪怕他已经故去多年却还有人念着他想着他,也盼着能为他报仇。
  哪怕明面上没有人动手,暗地里还是有人准备的,当长沙国起了动乱时,早就准备的人即与人合谋,大家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可惜准备得再好却还是赶不上变化。
  刘元一口气斩了他们两个盟友,要不是他们依水而守,刘元的兵马早就已经杀到他们那儿。
  他们总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对付刘元,没想到还没等他们想好怎么对付刘元,刘元倒是腾出手收拾起各路的诸侯来。
  先前刘邦收拾人只是收拾各王而已,有封国的侯刘邦没能能来得及出手,刘元比起刘邦来狠得多了,竟然直接没有理由的将他们的兵马全都收了!
  当初刘邦要除异姓王的时候还得想尽办法给他们扣上一顶谋反的罪名,眼下刘元只说要将兵权全部收回来,问起诸侯们交是不交,结果叫声最大喊着不同意的雍齿却是第一个在刘元规定的一天时间内把兵权全都给了刘元!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反正刘元所到之处,没有一个不乖乖的奉上兵权的。
  消息传到江东的时候叫一群还在想要怎么对付刘元的人直接傻了眼,这跟说好的完全不一样,不待这样的。
  他们都清楚刘元将诸侯收拾老实了,接下来要收拾的就是他们了,全都严阵以待,等着刘元的兵马前来。
  他们以为自己依江而守,刘元手中的兵马没有一个善水战的,一定不可能从他们手里占得便宜,结果刘元完全没有要跟他们打的意思,直接问他们想为项羽报仇,那么项羽的儿子他们要不要?
  寻了多年的人出现了吗?
  有人本能的问起刘元,项羽的儿子在刘元的手里不成?
  “若不是我的手里,我又怎么会问他们要不要救人。”刘元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好似一切都是应该的。
  “殿下是打算用一个项羽之子威胁江东的人,让他们都降了?”还有人问出刘元的打算。
  “他们口口声声打着为项羽报仇的旗号,死人他们想要报仇,我倒是想问问活人他们要不要救。正好让我看看他们究竟是真为项羽着想还是假的。”刘元让人把话传出来,差点没气死江东那头的人。
  “就凭刘元一句话你们就确定霸王的孩子在刘元的手里?”总有人不信邪  ,他们怎么想都觉得刘元不可能握着项羽的儿子,要是人在刘元的手里,怎么可能那么多年过去,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因为知道的人太少。就连项伯都不知道这回事,如刘邦和吕雉这些知道内情的人哪一个都不会把话传出去。
  江东的人表示怀疑,刘元倒也大方,“若是不相信的可以派人来看看,想必当年见过项将军的人一定大有人在,且来看看这个人像不像你们的项将军。”
  虞诚适时的叫刘元放了出去,不,应该说绑着往江东的边上溜上一圈。
  “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人质,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我只好捆上你,你应该不会恨上我吧?”在绑虞诚的时候刘元解释着顺便问上一句,虞诚道:“要恨殿下也不会因为这件事。”
  端是实在,刘元也就大大方方的将人绑上去,直接放临于江东之地。
  放上一两个时辰,该看到的人都让他们看清楚了,刘元也就把人放下来,虞诚晒得满身都是汗,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不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极好极好。”刘元赞赏于虞诚的表现,引得虞诚抬眼看刘元,“殿下以为这么多年我都是白训练的?”
  没错,刘元并没有拿了虞诚当外人,甚至还十分看重,项家的人似乎都是天生神力,虞诚也算是有神力,练起武功来同龄的人里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刘元一向大方,想要培养人也是干脆的什么都教,把人教得越是有本事她越是高兴。
  绑着直立一两个时辰于虞诚确实不算个事儿,想人家虞诚直接是可以倒立两个时辰不动的人。
  “我们合力把江东的人都收了,人往后就是你的,你想怎么练他们都成。”刘元就好像当作虞诚还是不知她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地朝着虞诚开口。
  虞诚道:“殿下收下江东的人会把他们交到我的手里?”
  “会。这些人是不可能为我所用的,只有可能为你所用,而我只要收下你能为我所用就好。”食物链如此,刘元只需要站在顶端,下面的事就得交给旁的人去做。
  虽说虞诚早就想明白自己不是刘元的对手,便是听到刘元自信的话,虞诚终还是咽不下心中那口气问了刘元,“殿下便如此自信可以制得住我,我会愿意为殿下所用?”
  刘元灿烂的笑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国仇家恨存在于你我之间。可是你明白你不是我的对手,想杀我不是件容易的事,杀完我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不畏死。”虞诚朝着刘元大声地喊出来,刘元道:“你自然不畏死,可是你不想为无谓的事而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虞诚抬起头朝着刘元掷地有声地说。
  “但我与你之间不仅仅是家仇,换作当初是你,在你死我活之间,为了国家的一统,为了天下再无战事,有些人就得杀。你若是想不明白这一点,执意要寻我报仇就只管的来,我在这儿等着你,也不畏于你。”
  刘元朝着虞诚十分肯定地告诉他,虞诚一顿,最终认真地朝着刘元道:“殿下可以不杀他们吗?”
  “我连你都不杀,你以为我还会为了已经死去的项羽杀谁?”刘元知道虞诚为的何人求情,正是江东那些人。
  刘元朝着虞诚一笑,“可是你也明白,虽然我是不枉杀,送死的人我不会放过。”
  虞诚抬起头琢磨着刘元所说的送死的人是什么意思?
  “我从不轻易杀人,但是想杀我的人,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这一点你记下了,将来要是有机会可以告诉他们。”刘元看出虞诚的疑惑,这般开了口。
  虞诚听着刘元道明沉吟了许久,“殿下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就算想去跟他们说却也没有机会。”
  他叫刘元关着,绑着,不许他与江东那边的人有任何的接触,他想要说服他们全都老老实实的归顺刘元,却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刘元伸出手拍拍虞诚的肩膀,“现在没有机会,将来总会有机会的,不必着急。”
  还是依然不愿意给虞诚机会与外面江东的人有任何的接触,虞诚看着刘元道:“殿下还是不相信我。”
  “所谓信与不信,你那么聪明该懂得的,人心易变,虽说我养了你那么多年,我却不想去试,毕竟江东里头的人有多少利用你的心思我比你更清楚。你若是回了江东,你会如何得另说。”刘元如实而说之,引得虞诚怔怔地看着刘元,他很明白刘元说到这里的意思,刘元就算信他同样也防着他。
  “送虞郎君回去。”刘元与虞诚说到现在也够了,这便要将人打发了。
  虞诚知道刘元是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他若是不想引起刘元的不喜,最好就乖乖的听刘元的安排,刘元从前不杀他,往后只要虞诚足够的聪明,刘元还是不会杀他的。
  而江东那里在刘元将虞诚放了两个时辰之后,面对那张相像的脸,谁还能当作看不见。
  一如刘元说的那样,当初识得项羽的大有人在,虞诚的模样像与不像项羽自由他们说了算。
  江东那里郑重派了使臣前来,倒也开门见山,只问刘元要如何才能放了虞诚?
  “人我养了那么多年,护得好好的,还把人养得极不错,你们看到那么大的郎君,心里就没有一点的想法?要不是因为你们闹腾,相信我,我不会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也不会把人变成了我的人质。”刘元朝着来人说得其实也挺清楚的,她虽然一开始养着虞诚的时候未尝没有等着今天这样的事情的意思。
  可是如果他们一辈子不反大汉,没有带着人吵起来,闹起来要反汉,刘元会愿意守住这个秘密一辈子的。
  事情一但说出来,披露得一清二楚,最难受的人是虞诚,虞诚是刘元护着长大的不假,可是刘元是他的杀父仇人更是不假。
  恩与仇,虞诚怎么选都是错,却又怎么选都是对。
  如果可以一辈子什么都不知道,一辈子都安安乐乐的过属于自己的日子,必是莫大的荣幸。
  “殿下手里有兵,你如果想要解决江东的问题,并不需要非用霸王之子。”来人点出刘元是有别的选择的,然而刘元却不愿意用别的选择,别以为他不懂。
  “我为何要顾忌太多?杀项羽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你死我亡的局面,胜败皆与人无尤。我想利用项羽之子因为不想妄动刀箭,你们以为这样不对?”刘元答得理所当然。
  使臣却是半天答不上话来,他倒是很想说说其他的,可是刘元却扬起手地道:“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不做,非要大肆兴兵还不知要死多少人,你莫不是傻了?”
  听着刘元再这样的一问,本来没觉得自己问出傻问题的人此刻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傻了,刘元本就是为了收伏江东的人而来,既然有办法可以不战而平定江东,刘元为什么不用。
  是,用人来威胁人听起来是显得不够磊落,行军打仗赢才是重要,磊落什么的重要也不重要,兵不厌诈,当初的时候项羽少拿人质来威胁人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成?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不要考虑得太久,项羽之子的生死由你们来掌握着,想好,想清楚了尽快的做决定。”刘元笑笑朝着他们说起此事,引得来使一噎。
  刘元还真是会杀人不成?可是如果他们连项羽之子都不去救,打着为项羽报仇的名号却连他的儿子都不在意,他们报的是什么仇?
  想到这里委实让人心塞,使臣回去了,项伯也来了。
  项羽的儿子还活着的事当然瞒不过处处盯着刘元的人,消息自然传到长安,也传入项伯的耳朵里。
  项伯不顾身体老迈从长安杀了过来,他与刘元是有恩的,那么多年刘元都记着,眼下人来了,刘元立刻见项伯。
  只是项伯现在也不是项伯了,刘邦早年已经赐其姓为刘,现在是刘伯。
  刘伯见着刘元道:“殿下当真,当真护着羽儿的孩子?”
  带着不可置信地询问,刘元点头,“当年我与季布交易,你们不是一直都奇怪季布为何降了我。正是因为我答应了季布会护着这个孩子。多年来半点风声都不露,若不是因为江东起乱,或许我会一辈子瞒着这件事。”
  如实与刘伯说来,刘伯听着忙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人还活着就好,知道或是不知道都没关系。”
  刘元清楚刘伯确实那么的想,故而没有半点怪罪刘元的意思。
  “去让虞诚来。那么多年没能正常拜见他的叔翁,眼下既然来了,自当前来拜见。”刘元会做人,而且念着刘伯的恩情刘元也不会拦着人不让他们相见。
  “多谢殿下。”那么多年过去了,刘元的权势越大,刘伯看着眼前强势的刘元却也没有遗憾,这样的女人心不在他们项家的儿子身上,娶了这样的人回来,只会给项家招事。
  就这样挺好的,刘元念着当年的恩情,若非如此当初闹出项庆的事第一个讨不好的就是项家的人。
  故而刘伯一点没为当年没能娶到刘元进门当儿媳而难过,反而松一口气。
  刘元有请虞诚极快的赶来了,刘元与虞诚道:“你家中的长辈,你与之见礼。”
  项伯啊,幼年的时候虞诚也是见过的,只是也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当初他们各自的身份不同,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遇见的一天。
  刘伯从看虞诚的第一眼便激动地站了起来,眼睛不眨地盯着虞诚看,“像,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比起项羽来多了几分虞姬的秀气,虞诚比项羽更显得俊美。
  “好,好!看着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长大,我真高兴,真高兴。”眼中含着泪上前拍拍虞诚的肩膀。
  虽然他们之间的往来很少,很多都是因为外人的传说,虞诚所知的仅仅是刘伯是项羽的叔父。再一见或许是血缘相吸,他感受到刘伯看着他殷切的目光,那是长辈对于见到晚辈的欢喜。
  “见过叔翁。”有些是非对错根本没办法再深究,成王败寇,并非一个项伯可以改变,真正败于刘家人手里的项羽,那是他自己败了。
  刘伯听着甚是欢喜地叫着好,与虞诚问了一些话,最后刘伯朝着刘元问道:“江东诸事,殿下不便前往江东,不如我回一趟。”
  毛遂自荐要为刘元解决江东的麻烦,这个麻烦其实就算很多人不提,刘伯也认为是他们项家的人的麻烦。
  刘邦称帝之后其实待项家人并不差,为了安定项家人的心更是赐了刘姓,只为了表达他们是一家人,江东叫嚷为项羽报仇的,几分真几分假,项伯大致有数。
  看着虞诚,他知刘元的打算,想着项羽,他不能让虞诚落到两难的境地。
  故而刘伯立刻与刘元自请,比起虞诚的自请刘元明确的表明自己不可能会让虞诚去做,刘伯一请刘元毫不犹豫地道:“好!”
  虞诚本以为刘元也不会答应的,可是偏偏刘元却答应得爽快,叫虞诚对于刘元的区别对待睁大眼睛,刘元道:“好好地呆着,不要乱跑?”
  听着刘元带着警告的话,虞诚本来还不平的,最后却只化作老实。
  刘元让他好好地待着,只要他还想过好日子,最好就乖乖的听话。
  刘伯往江东而去,其中的艰辛且不说,十日后再归的刘伯同样带回了江东所有人马归附的条件,道是只要刘元答应下这些条件,他们就全都归顺朝廷,从此不会再反。
  提条件是意料之中的事,刘元让刘伯只管说来,可以答应的他肯定会答应,不能答应的,刘元自也不会后退一步。
  刘伯看出刘元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将条件说了出来。
  “江东的人提出要殿下往羽的坟前一跪而拜,不能以死谢罪,也该与羽一祭。”刘伯说第一个条件。
  刘元抬起头看刘伯问道:“这个要求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才第一个条件,听起来好像很容易,可是就算是传话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容易。
  “人生在世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可以去祭拜项将军,想当年项将军的丧事还是我办的,你们若是不记得这件事我提醒一下。但是要我在项将军的灵前跪下绝无可能。”刘元问完刘伯,刘伯本想说这都是权宜之计,听完刘元的话乖乖的闭上了嘴。
  “跪下是让人祭拜项将军还是想让我与项将军赔罪?”刘元问得犀利,刘伯当时其实同样问过这个问题,却叫人喝斥他现在已经成了大汉的走狗,没有资格问他们这些话。
  刘伯当时叫喝斥得脸上无光,但是到了现在刘元将他一开始听说的话也问了出来,项伯沉着的道:“殿下可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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