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心如死灰
凤苓瞳，在所有人的呵护中慢慢的成长着。
而凤卿尘，日复一日之中，容颜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他手上的老茧，身上的刀伤剑伤，却又是在无形之中加重了许多。
岁月不曾败了凤卿尘的容颜，却也一刀一刀的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避免的伤痕。
一年又一年，凤卿尘几乎没有回过云朝国，他一心的攻打着大炎，无论受多大的伤，第二天，他又得披甲上阵。
一直跟随着凤卿尘的夜轻风和葬夜他们三人，都觉得圣主已经不是以前的圣主了，现在的他，没有感情，就只是一个信念支撑着他不断的前进。
古人常说，心如死灰，他们大抵是见到了。
凤卿尘一路从临淄打到了咸阳。
又从邯郸打到了大梁。
再者，开封与郢都用的时间最久，可说到底，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两大强城竟然也败在了凤卿尘的手上。
接下来，就是郑城、曲阜、姑苏。
现在的凤卿尘，俨然成了所有人害怕的地狱阎王，世间的人都想不到，那样一个看似娇弱的谪仙般的男子，下起手来，怎么会那样不留余地。
他攻打城池的时候，雷厉风行，攻打下城池之后，也春风化雨，给当地的老百姓发送城池中的粮食，用的，都是小公主凤苓瞳的名号。
凤卿尘要凤苓瞳成为人人歌颂的人，四年了，不知道那孩子如此怎么样了，如果自己在她身边的话，应该超过自己的膝盖了吧。
“凤大哥，你又在想女儿了吧。”
凤卿尘不语，只是呆呆的看向远方，每次攻打下来城池之后，他总是会这样静静的发一会儿呆。
“既然想女儿，那就回去。”
“轻风，我没有退路了。”
“是你自己将你的退路封死了，凤大哥，我不明白，帝后已然给你留下了那么好的孩子，你却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征讨伐他国了，我夜轻风虽然不喜女子，可是那孩子不一样，她是你的女儿。”
“凤大哥，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凤卿尘转身，看着夜轻风：“你说的我都懂。”
可是凤卿尘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那个孩子，除了眉毛鼻子像自己之外，她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像极了虞歌，他害怕见到她，害怕见到自己的女儿。
“算了，我是劝不住你的了，你决定了的事，全天下，就没有谁能阻挡得了。”
“不过凤大哥，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小苓瞳晕倒在皇陵了。”
“怎么回事？”
凤卿尘平时日理万机，每天都忙于军营中士兵的操练和阵营上策略的较量，对于长安的来信，还是很少看的。
凤卿尘的眉头紧皱，他的眼神里，明显的透露出了焦急。
“难得看到你着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云太妃说，这孩子问了她一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让你帮忙想想回复。”
“什么问题？”
“小苓瞳问云太妃，你这个作为父亲的，是不是不喜欢她？”
凤卿尘听罢，不语，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夜轻风拍了拍凤卿尘的后背，便退下了。
自从虞歌那女人走后，凤卿尘的生命里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灭掉大炎王朝，这四年来，他也不余遗力的这样做了。
凤卿尘喜不喜欢凤苓瞳呢？
这个问题，他该怎么答复？
四年没见过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想必也是对自己不喜的吧，这就是凤卿尘想要的结果，等凤卿尘为苓瞳除去这世界上所有的绊脚石；等凤卿尘杀了血盟的始作俑者楚潇之后，他便要去寻虞歌了。
既然在他生的时候给不了凤苓瞳父爱，那不如一直都不让她感受到爱的感觉。
这样等以后凤苓瞳失去自己的时候，她也不会太悲伤，不会有太多的负面情绪。
毕竟是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不像凤卿尘现在这样，表面上还是那样的风光，可是在他的骨子里，在他的血肉里，每天夜里，都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次轮回的折磨。
歌儿没有来过他的梦里，一次都没有来过。
凤卿尘只有在每次虞歌的忌日的时候，喝醉了酒，方才会趴在城池之上，仿佛能看到虞歌的身影。
虞歌抱着凤卿尘，凤卿尘轻拥着虞歌，一起看着那漫天的星空。
醉相思，一曲离人愁。
诉衷肠，道不尽万家灯火殇。
魅林慢慢回归了正轨，凤卿尘攻打城池时，也是越来越困难。
楚潇毕竟也曾是大炎王朝的战神，被逼无奈，他也放下了宫里的事，开始全面的抗敌。
凤卿尘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以前的楚潇，只是觉得他空有一副好的皮囊，有因为幸运，才坐上了云朝国帝君的宝座。
现在看来，楚潇当初的看法，真的是大错特错。
而这一战，是凤卿尘在四年后的，第一次面对面的再次对战，凤卿尘正积极的准备着应对战事。
“啪！”
凤卿尘手中的血玲珑，突然的碎成了两半，没有任何征兆。
彼时，这血玲珑还挂在凤卿尘的腰间。
彼时，凤卿尘还与众位将士讨论着如何进攻下一座城池。
彼时，他们刚讨论到最重要的策略点上。
彼时，那沙场已经插满了旗子。
可凤卿尘的奔溃，往往只是在一瞬之间。
他挥手，打翻了所有的东西，呵斥了所有的将领，凤卿尘领兵四年，这是他在军营里，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
夜轻风，也没能进来这帷帐里。
凤卿尘努力的将那已经破碎的玉佩复原，可是那血玲珑，已经碎成了千万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拼凑出当初的模样。
为什么？这是自己最后的一点念想了，为什么，就连这样的一块血玲珑，老天都不留给他？
在凤卿尘玉碎的时候，虞歌脖颈处那已经没有任何光泽的血玲珑在耗尽了最后一丝血色之后，也是啪的一声，无端的碎成两半了。
也是正在这时，那云集镇里一向紧闭着双眼的女子，在一朝之间，猛然的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