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先发制人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便传来了四皇子府发榜求医的消息。宫里的太医挨个去了一遍,皆是没有用。此刻宫穆沉也是淡定地坐在客厅,喝着茶。
  李泽将四皇子府的事情禀告完之后,默默的等候着他的下一步命令。可是看着自己主子一反往常的冷淡反应,就有些摸不着头脑疑问道:“爷,宫里头问您动手吗?”
  他家主子做事向来雷厉风行,通常情况下都是不屑于勾心斗角背后耍阴招的。可先前他居然会算计任月莹,骗她给濮阳皓琨服下毒药,就已经刷新了李泽对宫穆沉的认知了。
  “当然得动手。”不管如何,就是因为皇后的帮助,才让濮阳皓琨有机可趁,让他回来的时候大意受伤,若不是陈希渊在,他可能真的就如他们所愿一命呜呼了。
  俗话说的好,畜生终究是畜生,无论对他再好都是。宫穆沉本来也不想同他们鱼死网破,可是就是因为他们的举动,让他间接失去了陈希渊,这口气憋在心里头始终无法咽下去。
  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陈希渊应该是用了什么换命的法子,才让他解毒的。而且这个傻丫头不想让他担心,所以选择不告而别偷偷离开。
  可也正是这样,他才更加的心疼陈希渊。如果在她最后的日子里都没有他的陪伴,那么她该会是多么难过?他对自己发过誓,不会让陈希渊受到委屈。可如今,算是他食言了吗?
  既然如此,那么他便要这群人给陈希渊陪葬。反正他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陈希渊一个人,其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想到这儿,宫穆沉便站起身来,对李泽冷冷道:“走,进宫。”
  到了宫里,皇后已经被手下的暗卫控制住了。他站在朱红的宫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被皇后冷漠无比的一声讽刺给拉回神:“呵,这不是为人臣子的摄政王吗?”
  言外之意,他现在的举动是大逆不道的。宫穆沉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跨步进去。屋里头满地狼藉,看样子在他来之前皇后已经发了一遍脾气。
  “那又怎么样?朝代是会变的,唯有强者才能活下去,这是硬道理。”宫穆沉径直坐到了上位去,桌子上的摆设都已经被一扫而空了,宫穆沉将手肘嫌弃地放上去,然后悠悠地撑着脑袋。
  皇后被他的话气得不轻,回首对他怒目而视:“宫穆沉,你究竟想怎样?本宫对你不够好吗?皇上对你不够重用吗?”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宫穆沉不置可否地嗤笑出声。皇后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不懂他这个时候为何还能笑出来。望了一眼外头的时辰,约摸不早了,也懒得同她再过多废话,于是起身走到她跟前去,冷声问道:“皇上呢?”
  皇后赌气地别过头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旁的李泽此刻也会意,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王爷,属下已经带人把整个皇宫都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发现皇上的踪迹。”
  宫穆沉觉得有趣,他摸索着下巴,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望着皇后:“既然如此,那就传旨下去,皇帝驾崩,太子即刻继位。”
  听了宫穆沉的话,皇后有些难以理解,他怎么可以如此武断地认为皇帝驾崩了呢?她原本还以为,宫穆沉迟早会动手,但不会做得这么绝,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李泽已经转身离去,开始执行宫穆沉交代的任务了。皇后有心想要拉住李泽,但却终究没有。她不想让宫穆沉看到自己乞求别人的样子,尤其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
  反正没有找到要找到的人,宫穆沉也就没了要继续留下来的心思。他深深看了一眼皇后,目光中除了冰冷还有浓烈的恨意。他今日来就是要皇帝死的,到最后他都只有一死,他也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也无可厚非。
  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得退后了几步,皇后哆嗦着,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知道宫穆沉不喜欢她们,可不知道,他居然这么的恨他们。
  不过方才宫穆沉下旨太子继位,毕竟他是皇帝的儿子,不可能就这样受人摆布的,所以她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搏一搏。想到这儿,皇后便侧目望着宫穆沉的背影,心里暗暗发狠,咱们走着瞧,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回到摄政王府,濮阳皓月已经等候多时。宫穆沉并没有想要搭理他,而他却一把冲上来拦住了宫穆沉的路,看着他的眼睛质问他:“父皇驾崩是何意思?我昨天还看到他,身子骨好得不得了。”
  宫穆沉总算有了看他一眼的冲动,不过是抬起眼皮子略微扫了一下他的表情,便又低下头去,望着自己要走的路:“你若是执意要拦我,下一个就是你。”
  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和不可理喻吓到了,濮阳皓月用身体死死抵住他要走的倾向,看到他眼底流露出不满后,他才讽刺地笑着吼道:“好啊,我到要看看,没了我的摄政王,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光明正大的谋权篡位。”
  他的话确实有道理,可是宫穆沉已经不在乎了。反正找不到陈希渊,他们也不过都是她的陪葬品罢了。一把推开了太子,继续走自己的路。
  他刚到书房,便有暗卫来报,说是仍旧没有陈希渊的下落,她很有可能已经失踪了。宫穆沉气得发脾气,将书房的东西一通乱扔,直到好好的书房变得乱七八糟了,依然觉得不过瘾。
  一个老太医颤颤巍巍地站在外头不敢进来,宫穆沉抬眼时偶然看见他,略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抬手示意他可以进来。老太医兢兢业业地走到宫穆沉跟前,犹疑地开口道:“王爷,昨日为您请脉的时候,老臣发现一个异象。当时不敢确定,回去以后查遍医书,这才敢来禀告。”
  “说。”宫穆沉眉心跳动,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老臣怀疑,陈姑娘是用蛊为王爷治的毒。”话音刚落,宫穆沉便觉得心如刀割一般,生生的疼,那个傻丫头,果然傻的很。
  看起来,京城的一切都那么安静。
  实则,暗地里却风起云涌,那一日,宫穆沉离开,执意不让任何人跟着,却是再也没有消息,彻底失去了联系,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摄政王府表面毫无波澜,李泽在私下几乎倾尽整个摄政王府之力去寻找宫穆沉的下落,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他只能独自一人撑起诺大一个王府。
  虽然李泽所有的动作都尽量隐蔽,但是出动整个王府的人这么大的动作,还是被一些有心人察觉到了,更何况,有些人一直紧紧盯着宫穆沉不放,他消失这么多天,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比如濮阳皓琨,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打压宫穆沉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可错过。
  这一日,濮阳皓琨亲自登门拜访尚书府。
  “陆尚书,叨扰了。”濮阳皓琨施施然行了个礼,他一介皇子,依着礼法,是万万不该给陆尚书行礼,这个礼让陆尚书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也十分受用。
  陆尚书急忙扶起濮阳皓琨,嘴里连连道:“四皇子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怎么担得上四皇子一礼。”
  老匹夫,担不上不也是受了吗。
  濮阳皓琨心里腹诽,脸上却是笑得一团和气,和陆尚书一起走到上首坐着,品茶畅谈。
  这几日,京中传言,四皇子与尚书府千金怕是好事将近,看最近四皇子和陆尚书二人走得挺近的,只不过,一切都是流言罢了,两人究竟谈了什么,只有当事人清楚。
  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皇后直接让她宫里的太监去大殿外等着,一下朝就把濮阳皓琨宣去了坤宁宫,美其名曰皇后多日不见四皇子,思念心切。
  濮阳皓琨来到皇后宫里,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皇后把人都赶了出去,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濮阳,示意他打开。
  看着皇后神神秘秘的样子,濮阳打开盒子,看到一枚黑漆漆的药丸,他不是陈希渊,不懂医理,自然也就不知道这药丸有何作用,只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皇后。
  皇后眸光变得有些深沉,还带了丝狠辣,却是一闪而逝,没有让人捕捉到,她轻启朱唇,道:“这是母后让人去塞外给你寻的神奇药物,能解百毒,你回府服用之后,再运功调息半个时辰,就能把身体里的毒逼出来了。”
  拿着药丸打量一番,濮阳皓琨有些惊讶,早就听说过塞外多奇珍异宝,却没有想过还有这种东西,不过,想必换成陈希渊,也是可以做出来的,那个丫头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皇儿,陆尚书那边你处理得如何了?”皇后转身坐到上首的金椅上,缓缓问道,就算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身上皇后的气度也半丝不减。
  明明是母子,看起来更多的却只是像合作伙伴,自古帝王之家,亲情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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