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焕然一新

  曹秀芳就那样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双手环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老首长也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静静地陪在曹秀芳身边,回想着属于他的那一段岁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秀芳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目视着前方,眼神空洞而没有神采,说道:“首长,是我错了。我记得从看过一个故事,故事的女主人公问过一个问题,游园惊梦,一觉进梦,想要梦醒却醒不过来,怎么办?然后男主告诉她,既来之则安之,当时读的时候以为是作者在卖弄文采,并不知道这段对话的真正意义,但是现在我懂了,这是作者由内而外站在女主的角度产生的感想。所以,我真的是错了。”
  “孩子,不是你错了,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
  “首长,您能收我做孙女吗?”曹秀芳双眼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老首长,“不行的话,没有人的时候,我能叫您爷爷吗?”
  曹秀芳的话直接让老人红了眼眶,说道:“傻孩子,当然可以了。我这一辈子孙子辈儿的一个女孩儿都没有,有你,正好齐了!”
  “爷爷!”
  “唉!好孩子!”
  曹秀芳再也忍不住,趴到老人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此时的曹秀芳再也没有默默垂泪,也没有压抑克制的流泪,而是毫无忌惮地、敞开心扉的大哭,她将所有的委屈、无奈、彷徨和害怕全都放在了这一场大哭当中。曹秀芳终于彻彻底底敞开了心扉,没有了任何的顾忌。
  “爷爷,我想去见李国平,我想我欠他一个道歉。”曹秀芳平静后说道。
  “恩,去吧!”
  得到老首长的首肯后,曹秀芳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离开了老首长的住所。
  曹秀芳走后不久,小刘就过来收拾残局。
  “首长,你不诚实!”小刘如是说道。
  “哦?我怎么不诚实了?你倒是说说看啊!”
  “您和尚雅服装厂的王强是什么关系,您心里最清楚了,您一个电话过去,王厂长还不乖乖把人送到李副营长的跟前?何苦弄这么一遭?”
  老首长听后,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地看向窗外,说道:“小刘,你现在还不懂。鲁迅曾说过一句话,叫做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对于曹秀芳来说,无论是爆发还是灭亡,走的都终归是下坡路,所以她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破这种沉默。没有这次的釜底抽薪,又哪有她的旧貌换新颜呢?你且看吧!”
  ……
  曹秀芳从老首长家出来,就径直向李国平的办公室走去,手里拿着的是李国平今天早上给曹秀芳的伞。曹秀芳紧紧攥着手里的这把伞,其实当她今天早上看到李国平的时候就十分的心虚,因为心虚,才不敢理直气壮地和他对视;因为心虚,所以才沉默的对待李国平关心的询问而不多做解释。而后这种心虚,渐渐地在沉默中变质了,她变得非常的叛逆、非常的没心没肺,无视一切投递过来的好意,最终她在沉默中爆发了!她像一只刺猬,竖起自己全身的刺,朝向了接近自己的人。而这其中,被殃及最惨的便是李国平。
  所以,现在,她要向李国平去道歉。她兴冲冲地朝着李国平的办公室走去,胸腔里怀着的是昂扬的斗志,但是在曹秀芳渐渐靠近李国平的办公室时,她犹豫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怎么迈出这第一步。
  就在曹秀芳由于不觉得时候,警报突然响起来了,然后随之而来的是倾巢而出的战士。曹秀芳蒙掉了,不明白这是怎么了。然后曹秀芳看见李国平也从办公室出来了,所有的人都径直地跑向一个地方。
  李国平从曹秀芳的面前跑过,而后意识到刚刚的那个人是曹秀芳,于是折回来,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
  “别你什么你了,现在我们要去出任务,你先在这里住着,等我回来再谈什么走不走的,要不然你就是走了,我也要把你抓回来,送回老家去,知道吗?”
  “我……”
  “行了,你就听我一次吧,时间紧急,我走了。”说着李国平以飞快的速度跑远了。
  曹秀芳转过身,怔怔地看着李国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有些不知所措。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李国平一行人就离开了营区,曹秀芳目睹完这一切,就向军属区的方向走去,道歉什么的就只有等李国平回来再说了。
  曹秀芳回到军属区,看见有不少军嫂都在楼前张望,明白这次估计是一次大任务,不由得在心里替李国平担心了起来。
  “秀芳!秀芳!”李卫红见曹秀芳愣愣地站在一旁,张口喊道。等到曹秀芳看到李卫红的时候,又说道:“快,来这里。”
  曹秀芳依言,走了过去。
  “李姐,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唉,这我们哪知道啊,自家男人都告诉我们这是军事机密,从来都不跟我们说的。气风了,走,咱回去吧!”
  “妹子,你这昨天没回来,去哪里了?你不知道可把国平急的够呛,都跑到我们家来问呢,你说我咋知道呢!唉,你说说你也是,不回来咋不捎个信儿回来呢?别说国平出去一晚上了,我都担心了一宿。”
  “李姐,对不起,我让你们担心了。”
  “嗨,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这就……”李卫红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今天曹秀芳说话有点儿不一样,“唉?秀芳,你说普通话?你会说普通话了?”
  “啊?恩,会说。”曹秀芳本来想说只会说一点儿来着,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李卫红狐疑地看着曹秀芳,说道:“秀芳,你这可不想是突然会说的啊。”
  “恩,一直在练,觉得说的差不多了,所以也就敢说了。”
  “恩恩,还是会说普通话好,这里谁不说普通话,我这说了三十多年的家乡话的还不是被硬掰成说普通话了吗?”
  “恩。”
  “妹子楼道里黑,上我家做做去?”
  “不了,李姐,这天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了。”
  “嘿,你这说起来普通话来了之后,怎么这些客气话都说起来了?不会就学了怎么说客气话了吧,瞧瞧这一晚上说了多少了,来!”说着就把曹秀芳拉进了自己家里。
  “来,妹子,喝点水。”
  “谢谢姐。”
  “唉,妹子,你这眼怎么肿了,刚刚天黑,我没有看清,你看你这又红又肿的,哭了啊。”
  可不是哭了吗,曹秀芳听李卫红这么说,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李卫红看曹秀芳这个样子,哪还有不懂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好点儿了吗?”
  “恩,好多了。”
  “妹子啊,我听我家老宋说,这国平被老首长叫去监督你跑步去了?”李卫红小心翼翼地地问到,生怕自己说错话,又惹哭了曹秀芳。
  “恩。”曹秀芳如是说道。
  “这你不回来,老首长还罚你了?”
  “恩,我没有按时去跟老首长报到,老首长罚我跑了十公里。”
  “奥,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这老首长对你可真好!平时这老首长是谁都不爱搭理,脾气臭的要命!啊,当然我这不是说首长的坏话啊!”
  “恩,李姐,我懂。”曹秀芳听李卫红这么说,忧郁的心情也放晴了好多,不由得有点儿好笑,这分明是把自己当成老首长的传声筒了。
  “我是觉得这老首长对你是真的好,你说平时哪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我觉得他对你这精神头儿都快赶上他练他孙子那会儿了!总之啊,秀芳,你不亏,别错怪了老首长的一番好意,啊!”
  曹秀芳觉得李卫红是当真对自己好,怕自己不能理解老首长的好意,还专门跟自己说道了说道。
  “李姐,你放心,我都懂的。”
  “恩,你懂就好!好了,这天儿也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了,你今天肯定累坏了,赶紧回家洗洗歇着去吧。”
  “恩,好。”
  曹秀芳回到自己的家里之后,烧了点儿水,把自己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然后拖着疼痛、劳累的身体,瘫在了床上。
  曹秀芳在黑夜里睁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天花板,想着昨天和今天的一切一切,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渐渐打湿了下面的床单,晕开了一片。而后,曹秀芳又突然笑了起来,笑中含泪,泪中有笑,就这样进入了梦想。
  ……
  第二天一早又是新的一天,曹秀芳今天起了个大早,特意将自己的衣服按照自己的尺寸改了改,虽然曹秀芳还没有开始学做衣服,但看了这么多天,还是会一些的,尽管做的还并不是那么好,但是上身效果已经很不错了。
  曹秀芳的裤子现在对她来说已经很肥了,曹秀芳就把裤腿和腰收了一下,又把裤腿向上收了一下,做成了一条黑色的七分裤,上衣曹秀芳把衣领稍微改了一下,然后将两侧分别裁了一块儿,前面留出两个小尾巴来,这样穿上之后就可以在前面系成一个蝴蝶结。整个一身搭配起来,时尚又俏皮。然后,曹秀芳将自己的头发梳成昨天的那个样子,三七分的垂肩短发,两侧头发全都收至脑后,露出自己的五官来,然后脚上再蹬上一双原主那李国平的钱买的黑皮鞋。收拾妥当之后,曹秀芳对着镜子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自信地走出了家门,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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