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无效劝说

  每次劝说自己丈夫时,丈夫总是报以一声长长的哀叹,除了哀叹,他什么也不说,眼含泪光看着窗外的夜空,悲恸得像是无法自拨。那时的梁凤书以为,自己丈夫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是因为齐家的风云突变,感叹世事无常。
  都不说话,曹舵依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半年前麦子从江南回来,是小语把他赶回来的,关于这一点,平措兄弟很清楚。小语为何那样做?因为他知道麦子有多爱凤书,她不愿再和麦子继续下去,她希望麦子回家好好爱凤书……”
  梁凤书突然大吼道:“恶心,真他妈的恶心。”
  吼过后,梁凤书两眼望天,任由泪水奔流。
  要换一个人在这里说这些,梁凤书早就把他打出去,可曹舵身份特殊,梁凤书不好驱逐他出门,再者,梁凤书也想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沉静片刻后,曹舵也点上一支烟,继续说道:“从前的诸多过错,都是齐爷强力所为,如今的小语,唉!她已经在那场大火中失去阿玛,失去儿子,虽然她活下来了,但她已经是个瞎子,是个哑巴,也是可怜人啊!”
  无人接话,曹舵问贡布:“贡布兄弟,这里没有外人,我也没有录音。案发时,你应该在现场,是麦子杀了钟川葵吗?”
  贡布知道,绝不能背弃老大的意愿,既然老大决定要一力承当,自己不能坏他的事,只好点点头,哀痛地说:“是哥杀的,但哥是自卫,我虽不在现场,我当时在院子外面的后山上乘凉。我相信哥,他说的一定没错。”
  贡布也很聪明,他不承认自己亲眼看见麦子杀钟川葵,以此避免卷入案子中。他不是怕被抓,他知道后面的事情还很艰难,自己要为营救老大尽心尽力。
  对于贡布的话,曹舵心神领会,他就是来听贡布的态度,怕到时候节外生枝。
  “凤书,你先别忙着伤心,我知道,你是爱麦子的。你是他的合法夫妻,我这边有个好律师,介绍给你,到时候只需要你授权,他会想办法为麦子做自卫辩护,一定没有问题……”
  梁凤书轻蔑地看看曹舵:“你如果话说完了,就请自便吧,我夫妻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帮助。如果麦子有罪,他活该吃枪子。不需要你介绍什么狗屁律师,我的事情,自己做主。”
  曹舵这才发现,黄秘书长的判断一点没错,梁凤书这个人心气高,很有主见,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在梁凤书心里,她已经大概知道为什么贡布能平安回来,而自己丈夫却陷入牢狱。她还没想如何营救丈夫的事情,她还在思考自己丈夫,为何会瞒着自己在外面有过一个儿子,他那么爱自己啊!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女菩萨,他如何能做出如此背弃爱情的事情来?
  曹舵试着劝说:“凤书,齐家旧友都不会袖手旁观,深受林董以前照顾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只要你授权给律师,这场官司不可能输的。”
  梁凤书两眼喷发着怒火,强忍住情绪,近乎逐客地说道:“曹局请回吧,我与齐家,与你们,无任何关系,高攀不上,也从没想过要高攀。”
  曹舵只好离开,想着等梁凤书情绪平复后,再来商量。
  曹舵离开后,屋里几人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大嫂,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老大捞出来,越快行动越好。”耗子打破沉默,带着哀求的语气:“大嫂,无论你怎么责怪老大,我们都知道,他非常非常爱你啊,等把人捞出来,你这么教训他,我们都向着你。”
  耗子本想是劝梁凤书接受曹舵的意见,他能想到,以曹舵的身份,必然不是随口乱说的。但他见梁凤书对曹舵那样决绝,就不敢提接受曹舵意见的话。
  庞枫即刻附和耗子的话:“耗子说得对,大嫂,我们是得马上行动起来,这种事情,越早动手越好。”
  梁凤书又点上一支烟,这一次,她没有咳嗽,就这么片刻功夫,她已经熟练了。是极度的悲恸逼迫她需要找到一个发泄情绪的缝隙。
  “都休息吧,不早了,救他的事,留给那个哑巴。他是为那个哑巴、为他和她的儿子出事的,我应该要成全他们,她哑巴的人,让她自己去救,等人救出来,离婚而已。”
  庞枫还想说什么,露露恨恨几个男人:“你们男人都是王八蛋,都滚吧,我们姐妹好好哭一场,该散的散,该滚的滚。”
  庞枫、耗子、小廖相互对视一眼,只好离开。
  露露又对贡布和平措说:“你们两兄弟好啊,把哥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我们女人真是该死,那么的相信你们,你们当我们是骗着玩的,你们这样的骗子,我们姐妹也不敢再依靠你们,滚吧,这家是嫂子的,没你们的地方了。”
  贡布想哀求几句,平措为人机警灵活些,拉着贡布,一起跪在梁凤书面前:“大嫂,我们兄弟生是大哥大嫂的人,死是大哥大嫂的鬼,如今我们兄弟犯了错,我们去花园里睡,嫂子什么时候需要我们兄弟,我们随时听从安排,万死不辞。”
  平措说完,拉着贡布到花园凉亭中去。
  梁凤书哇的一声嚎哭出来,秀秀和露露、肖玲玲也跟着哭起来,一时之间,三个女人哭作一团,客厅里像是灵堂哭丧一样。
  三个女人在客厅里挤在沙发上直到天亮,半夜里,秀秀起身,拿了毯子送到凉亭里给贡布和平措。
  早上,借着梁凤书去厕所的时间,秀秀和露露、肖玲玲快速商量,每时每刻,起码要有一个人跟着梁凤书,以避免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她们怕梁凤书寻短见。
  梁凤书回到自己卧室里,连续好些天没出门,也不和人说话,也不回答任何问题。实在饿了,在姐妹们的逼迫下,简单吃几口,随后又继续呆坐着。
  长时间的沉默中,梁凤书把自己和丈夫相识以来的所有事情,回忆过无数遍,在回忆里,自己和丈夫的爱情那么刻骨铭心,那么让自己觉得幸福无比,可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有染?还和别的女人有过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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