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我就告诉你我是你什么人

  裴堇年食指摩挲着雪茄,顿了半秒,递到唇口含住,吸了一口,狭长的眼尾轻微的眯起,冷声道:“他要泡你三嫂。”
  堪比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蒋云哲一口酒喷了出来,气愤的一掌盖在闫震头上,“你个臭不要脸的,你闫家都出什么奇葩呢!”
  闫震擒住他的手,没让他的巴掌落下来,顺带踢了一脚,一侧头,忙说道:“我发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哥虽然回来了,但是他跟我说话的次数寥寥无几啊,他认识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对三嫂有那份心思了,我更不知道啊,三哥你看我真诚的钛金眼。”
  他一副急于把自己撇清的神情,就差扑过去抱大腿了。
  裴堇年双眸微暗,直视而来的眼神大有倾覆之势,凉薄的声线更是让人丝丝冒着寒意,“我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大哥......哦不,三哥,您说!”
  裴堇年抽了一口烟,薄唇淡抿着,烟雾徐徐的从鼻腔里溢出来,朦胧了他深邃的眉眼,低沉的嗓音带着微醺后的暗哑,“回去问问你哥,他的右手,究竟是怎么废的。”
  “就这样?”
  裴堇年眼梢轻抬,不轻不重了落了一眼,“要求少了?”
  “不不不,我回去就问,我就问......”
  裴堇年起身,外套搭在手臂上,脚尖勾着椅角往身后挪开,平展的眉目间没有丝毫的怒气,但越是这般的平静,越是让人觉得害怕。
  等他走了,蒋云哲才收回眼,一副“你摊上大事”的表情,看着闫震,嘴里啧啧有声:“瞧你怂的那样儿!”
  ......
  童熙大睁着眼,琥珀色的眸瞳内瞬间裹覆了一层冷冽的寒意,鼻尖与他的鼻尖就差两三厘米的距离,过于接近,以至于呼吸纠缠在了一处。
  她心底一寸寸的凉了下来,而后便是一股无名火烧着她仅剩的那点客气,说道:“闫先生,我给我老公做饭,是天经地义的事,请问你,用的什么身份,来质问我这句话?”
  “什么身份?”
  闫庭深咬着这几个字,后槽牙突了一下。
  猛然的,高举童熙的双手,压到头顶。
  “闫庭深!”
  再怎么淡定,还是慌了,童熙吼出一声之后,顾忌着楼上的温糖糖,又将声线压低:“请松开!”
  殊不知,她这般压抑着怒气的嗓音,混着她口腔内喷出的软糯香气,竟让闫庭深体内涌升出了男性最原始的欲望。
  他滚动的喉结诠释着他的隐忍和难以自控,“我就告诉你我是你什么人。”
  “朝夕相处,同吃同住,甚至同床共枕,整整一年的时间,你说我是用什么身份来质问你对另外一个男人的体贴照顾,你要伤我,也不至于用假装失忆这么恶劣的手段,我曾经,是你的男人。”
  他眉峰攒动,怒气已经压制到了边缘,口鼻内喷出的热气灼热而浮躁,“在不经我同意的情况下,你以为这段关系是你能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童熙脑子里一片空茫,瞳孔晃得厉害,太阳穴的位置仿佛被针扎一般刺刺的疼。
  她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闫庭深深不见底的沉黑眼眸,正紧抓着童熙脸上每一处的表情,眼底的凌冽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意。
  那股钝痛的感觉,突如其来的从天灵盖敲下来,童熙脑袋攸然痛得钻心,她用力甩开闫庭深的手,捧住自己的脑袋,眉心紧皱着,甚至逼出了抬头纹。
  后背贴着门板,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一般,魂飞魄散倒不至于,但她错觉自己的三分理智和七分思想都已经从身体里逃离,唯独剩下那股疼痛异常的清晰,脑子里像是有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游荡,碰到脑仁边际又冲撞回来,给她造成新一轮的痛感。
  童熙浑身发着颤,后背佝偻着,嘴里一叠声的重复着:“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说什么......”
  这副模样和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闫庭深后站了一步,犹疑的注视着她,湛黑的深瞳内恍似被迷雾笼罩,心头突然的烦躁。
  “别装了,这样没有意义。”
  他伸手拉了一下童熙的胳膊,她像是突然触电那般,用力甩开他的手,眼圈周围没有任何眼线或者眼霜来修饰,干净得透彻,映衬得她一双清眸,也干净得没有一点内容。
  只是嵌在眼白里的黑珠子,晃动得厉害,她咬牙切齿的,狠瞪了他一眼:“你瞎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我不会信......”
  她惊慌的侧过身,手攀在门框上,扶着自己,“我结婚了,我爱的是三哥,我爱了他十几年,从来没有移情别恋过,从来没有......你胡编乱造。”
  童熙蹲下身,抱着头,身子一摇一摆的,口中呢喃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像是一个......疯子。
  闫庭深眼底有疑惑,几度要去碰她,却又觉得此时她的模样像是易碎的瓷娃娃,明明满腔的怒火和恨意,却在这种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没了任何主意。
  他在原地站了半响,甚至留意观察童熙是不是在做戏,良久,才转动了一下步子。
  “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的记忆里,是不是真的彻底把我摒弃出去了。”
  他走出两步,肩膀紧绷着,又忽然回身,寒声道:“童熙,不管真假,我用一条手臂的代价,认清了你的为人,我爱过你,但现在不,我也不管你现在是装的还是真实的,你从我这里拿走的,我都要加倍的拿回来。”
  童熙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耳膜里像是被人蒙了一层不透气的雾障,关门声清晰的传来,她浑身震颤了一下,仓促的抬眼,目光正对着餐厅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明亮的光线刺进眼里,她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脑袋更疼了,随即又埋头在膝盖间,紧紧的抱着自己,等待着那阵疼痛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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