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_341

  封如故没有太多懊丧。
  他自嘲地哂笑了一声,走到灯前,俯身下来,呼地吹灭油灯。
  长天一月,投下的清影青盐似的沿窗棂洒落,被分割成小块的光斑。
  封如故扑在床上,就势一滚,也不急着合上被子,眼望着帐顶,抬起一手,捂住了自己完好的左眼。
  顿时,屋内的光线黯淡了下来,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青纱帐,看不分明。
  他拥着被子,一骨碌翻坐起来,突然就觉出莫名的孤寂和清冷来。
  这种心境,向两个徒弟倾诉,未免滑稽。
  师兄这些年对他太过关怀,以至于到了让封如故无可奈何的程度。
  他可无意勾起师兄的忧愁。
  封如故思来想去,竟只想到了一个在此时能由得他任性撒野的人。
  ……反正自己在他那里已是板上钉钉的老不要脸,想必他也不会更讨厌自己了。
  相比于依赖一段亲密关系,封如故更习惯被人讨厌。
  他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了。
  十八岁时的人总最爱惜自己的声名,被人在后诟病,还能笑嘻嘻地称一声你们都是嫉妒。
  如今,他一身羽毛早就狼藉不堪,声名和脸面,于他何加焉?
  进入如一房间时,他用了最惹人讨厌的手段:不打招呼,翻窗入内。
  但不巧的是,他扑了个空。
  如一与海净修晚课去了。
  佛门的规矩比道门大得多,每日都有例行的修习课程,上至寺门方丈,下至洒扫沙弥,都得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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