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逃(9)

  安浅既然都这样说了,季则也不会自大逞强的非要去拼武力。可这里唯一的出口……他看着落地窗外的草坪,以及穿过草坪后的水泥路面,似乎没什么问题?
  “我提醒一下。”安浅也迅速来到落地窗前,拎着斧子神色复杂,“这草坪也不一定是安全的,看我们运气了。”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踩草地、去植被多的地方,可总不能去无面怪那里送死吧?
  季则:“……草坪会发生什么吗?”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他对系统的恶劣一无所知。
  “我也不知道。”安浅说着把落地窗打碎了,窗外的湿冷空气一股脑全部涌进来,激的两人打了个颤,“总之什么都没有最好。”
  这时“吱呀”一声,身后的门终于开了。
  一股更加凉飕飕的风从后面吹来,同时还有莫名阴寒的感觉。
  出于对危险的直觉,两人不约而同的头皮发麻。没有人回头,也顾不得那草地危不危险了,他们立刻就从地板跃到了窗外的草丛。
  指甲刮着木地板的“刺啦”声近在咫尺,能感觉到一股风势从身后席卷而来,戛然而止。脚下是长势极好的湿软草地,两米外是水泥地,移动过去便会安全。周围静悄悄的,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从一旁的树林里窜出来,看起来有望成功脱逃。
  只那是看起来——先前的担心果然成真了,才走了一步安浅便动弹不得,无数的草缠住将她往下拽。努力抬起也只走了两步,脚踝却完全陷了进去。且越往路边,草便缠的越紧、拽的越快越深。
  安浅不得已停住脚步,缓和陷下的速度。
  又回头看看,无面怪早已扑到落地窗前,离她连半米都不到,却一步都没有踏出那屋子的界限,甚至都没有攻击他们,十分安静。
  这时在月光下细看,才发现这无面怪虽身体都是黑的,但双手脚是炭黑色的、很干枯只剩骨架,像是烧焦后的模样。而更奇怪的是,它居然是穿衣服的——那身子的黑多是黑色的衬衣与西装裤,无缝隙的紧贴住它的皮肤、好像与皮肤融为一体,偶有衣物的装饰或纹路也不显眼,反而显得像是皮肤很怪异。若是在光线极暗的走廊,是绝不会认出来这些的。
  只是它的脸仍是苍白皱巴着,面上一个五官都没有,几乎做不出什么表情。但安浅知道它在愤怒。哪怕它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大幅度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弓着身站在那里,伸直胳膊五指伸开。以它指甲的长度在窗边明明可以轻松杀掉他们,但还是不甘的收拢放下、张开又收拢。
  ——看来仍是受规则限制。
  安浅突然想到一点。假设练舞房其实是两个怪物的交集活动范围——无面怪、女鬼或者骷髅,当然没准骷髅和女鬼实际是一体的。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判断练舞房的地界属于女鬼,那么无面怪肯定不能进去。但他们解决了女鬼、骷髅,或者说至少短时间困住了它们,导致练舞房被暂时判定为公开地段,那么无面怪是不是就可以进这间原先不能进的屋子了?
  所以,系统这是设定有bug?还有,他们这是被无面怪利用了?
  思绪很多也是一转眼的事,但现在不是细究的时候。安浅需要迅速找到出路,这草地还在慢慢吞着她呢。
  旁边的季则和她的境况一样。手头没什么能用的,铁锹足够够到对面的水泥地,不过也仅仅是够到罢了,做不了什么。且他们离水泥地越近,草丛吞没的就越快,估计强行突破是撑不过去的。季则摸了摸口袋,只有一个吃完的辣条包装袋,当时忘扔了,现在可能会有点用处。他掏出来扔到草地上,但很快就被吞没。
  这样一来,只能打消垫着外物过去的想法。两人对视一眼,神情不显气馁。
  “看。”小腿已经没过了一半,季则指了头顶上的一根树干,距离也约有两米,郁郁葱葱的看起来非常结实,承受两个小姑娘不是什么问题。他问:“赌吗?”
  他们可能过不去路边了,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趁着草丛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自己送到另一个疑似怪物的手里——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于季则来说,现在看到植被都觉得是怪物。
  没什么好犹豫的,安浅伸出手撑好示意他上来:“赌。”
  这一路受了不少照顾,季则本想说他来做支撑,但看到对方那果断的眼神,又说不出什么了——似乎多说什么都在浪费时间。
  抬起脚一只踩在安浅的掌心,季则努力稳住,扶着她另一只脚使劲拔出踏在她的肩膀上。说来也讽刺,幸亏草丛缠住她安浅才能牢牢撑住季则,不然刘丽虽个头不大,以楚美的小身板也估计是撑不起她的。
  树枝不算高,季则已经够到,看样子幸运的不是另一种怪物。但以刘丽的臂力,他没法轻松爬上去。
  两只肩膀都被实打实的踩住,安浅忍着痛却感觉到陷下的速度变快了。她提醒道:“你最好快点。我小腿已经完全没入了,你要是够不到的话,头可以给你踩。”
  “你以为我跟你讲礼貌客气呢,都到这一步了,是头的问题吗?”季则废了好大力,努力扒着终于爬上了树干。他喘着气接过铁锹,把两人的校服外套绑结实吊下去。
  安浅抓住“绳索”,拔出脚努力要往上爬。哪怕楚美运动不好,也得运用出她所有的潜力。
  感觉到猎物将要离开,草丛缠的更紧了。季则死死攥住衣服,他们完全就是在和这些草丛玩拔河,只不过若是输了就小命不保。
  草丛紧紧绞住安浅。鞋子被扒掉,脚腕突起的骨头那部分被卡掉了肉、磨出了血,粗糙的草叶擦着血肉模糊的脚腕滑下一截。
  安浅咬着牙,两只脚逐个离开草丛。它失去了猎物终于平静下来,季则松口气继续使劲攥住。看着她慢慢挪上来,却听到有布料撕裂的声音,他连忙伸出一只手:“抓住我!”
  安浅伸出手去够他。
  还是有段距离,季则另一只手扒好树干,歪了身子又向下伸了伸手。
  他已经碰到她的指尖了。
  突然“嗖”的一声破空声而来!
  ——安浅的表情停留在这一刻,平静的暗暗忍着伤痛,没有惊恐也没有强烈的痛苦。她的头歪了下,接着便歪着歪着、掉了下去,切口整齐利落,血柱对着喷了季则一脸。然后,失去头颅的躯体也滑了下去,掉落到草丛里,被缓缓吞入。
  一脸血的甚至都没看清凶器的季则:“……”妈的!
  系统现在显示aq是死亡状态。
  季则恍了恍神,下意识抹把脸、摊开手全是血,他惊魂未定的仍旧伏在树干上。
  那掉在草丛里的头颅和躯体已经陷下一些,头颅上的表情与他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样,无知无觉,就那样沾满泥土的落在那里,季则莫名觉得有点心酸。眼角余光瞥到无面怪还没走,看过去发现那家伙的嘴巴处又露出了向上的弧度。
  正在这时,他又听到一阵很大的脚步声,似是朝着这而来,紧接着是一个吼声——并非是任何所熟知的动物,充满了威胁与力量。
  这声音过后,季则看向地面竟发现草丛已经把楚美的头颅和尸体全部吞了进去,比以前任何时候的吞噬都要迅速。
  很可能是在抢这个尸体,他暗忖。估计杀死aq的家伙马上就过来,现在跑来不及了,他还是在树上潜伏好静静等待吧。
  果然没一会,一个拿着斧头的两米高的怪物出现,它□□着的身体都是红色,肌肉鼓起、十分强壮。
  它来到草丛边,似乎也受到规则限制,什么都不能做,只好哇哇大声吼了几声来发泄愤怒。草坪未做任何反应,更不可能把吞下的尸体吐出来还给它。
  季则藏的还不错,透着枝叶静静看它们。突然他察觉到自己似乎被什么盯上,四处找了找最后看向了在练舞室里的无面怪。
  它直到现在还没走。正弓着身站在破碎的落地窗前,右手覆在左手上,十根长长的指甲交错在一起,姿态莫名优雅。无面怪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然后突然笑着用手指向他,指甲尖细又长,很好的暴露了他的位置。
  季则心知不妙立刻向下看,便跟一双红色的眼睛对上了。它看着他眼睛微微眯起,呲着牙似乎很愉悦。而那边的无面怪,这才功成身退回去了。
  力量、速度完全不是对手,不,根本用不上对手这个词,而是完完全全的被碾压。已经做好了垂死挣扎的准备,季则闭闭眼,一睁眼竟然回到了白天。
  *
  老师在讲课,同学们在学习,一切都回复到安全的模样,除了外头的天气阴沉的不像话……但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
  撞大运了!季则心有余悸。
  这时看系统显示aq又可以对话,他连忙转过头去看楚美,发现她正在自己的座位上。见他看去,还很从容的点了点头。
  [这估计和苏晴有关。]安浅一点不像刚死过的样子,还有心情跟他分析,[她不认为我死了,我就还是活着。只要她没发现a和b是一样的,b就还是梦境。苏晴的意志看来作用很大。]
  [……这个先不急。]季则关心说:[你现在最好休息下,缓和下心情。]
  [我没事。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突然死了…]安浅心情还好,神色和语气也很平静:[没什么影响的。]
  看过惨死现场的季则深吸口气,哪怕对方说的是事实,但他还是觉得十分敬佩:[兄弟。真的,我敬你是条汉子!]
  安浅:[……]
  她坦然接受:[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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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要上班,一天假都没有。万分悲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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