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余文是穆凌多年来的脑残粉,谁惹他老板不爽他就找谁麻烦,这个时候竟只能打圆场,说:“好了,骂也骂过了,我们还是先照顾老板吧。”
裴航说不行,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我还是要骂。
穆凌像只裹在毛毯里的落水鹌鹑,见余文有些生气,示意他不要开口,继续受着裴航的数落。
数落到一半护士淡定地托着一杯葡萄糖水过来,穆凌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接过那满满一大杯水手都在抖。
裴航嘴上不停,扶着杯子给他慢慢喂了半杯。
余文:“…………”
穆凌喝了大半杯,推开不喝了,裴航很自然地把剩下的底饮尽,杯子还给护士,问:“还有什么事?”
护士说:“腿伤也需要重新处理,你扶他跟我来。”
裴航说知道了,便伸手搭过穆凌背后,把他打横抱起来,跟护士进房间了。
余文站在原地:“……………”
*
余文对谢一云说:“悲报,我们家的白菜好像被人拱了。”
谢一云心不在焉,说:“哪个?”
余文痛心疾首:“就是那个裴航啊。”
谢一云说:“他拱的哪个?”
余文说:“老板啊。”
谢一云说:“哦,那没事了。”
余文:“???”
谢一云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你帮我去问问小裴,能不能搬到大伯家住,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余文:“…………”
谢一云等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奇怪:“余文?”
余文屈辱地说:“我这就去说。”
谢一云的担心不无道理。
现在天气炎热,穆凌腿上的伤愈合得很慢,他毕竟上了年纪,身体恢复能力比不得年轻人,被脏水侵入后情况恶化,断断续续发了几天低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而裴航家里又被几波人蹲点,因为没有实际伤害,警察也管不了,蹲点的人不过拿钱办事,黑石残余人员都藏匿了起来。他没什么办法,只能先搬出去。
但搬去哪里还没决定好,谢一云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他搬到穆凌家去。余文忍气吞声转告他,裴航说,再想想。
谢一云等不到他想出结果,就要离开了。
他这次出差,一半是工作,一半是避难,以免再受波及。
他等着登机的时候,裴航来送他,意外在机场看见了连戎。
他大哥在人群里也很显眼,大墨镜黑风衣,活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穆凌也看见他了,说:“东昇的连总?”
连戎帮谢一云拖着行李箱,他甚至没空和裴航打招呼,震惊地看着穆凌:“穆总这是………”
穆凌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毯子,一脸冷漠。
连戎一言难尽地说:“前几天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搞的?”
裴航说:“见义勇为。”
连戎肃然起敬:“哦……哦……”
然后他又小心地问:“还能恢复吗?”
裴航说:“毕竟老人家了,恢复得再好也没法回到以前了。”
他说着,还摇头叹息起来。
穆凌仍是面无表情。
连戎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自己也难受了起来,眼圈都红了:“那可真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他们整个谈话过程,穆凌都冷漠地坐在轮椅里,一言不发,维持着霸总人设不倒。
裴航觉得他偶像包袱太重了,推了推他的肩,说:“别坐着不动,跟你大侄子来个告别拥抱。”
谢一云微笑着上前,穆凌掀开毯子,站起来,和谢一云抱了抱。
连戎眼泪卡在眼眶里:“……………………”
第22章 奇怪的疑惑又增加了
连戎:???
连戎说:“不是,我以为穆总他……”
穆凌站起来就没坐下,对裴航说:“轮椅收起来,不需要。”
裴航手臂上搭着毛毯,把轮椅折叠成扁平小巧的一片。
连戎还在混乱当中,裴航把折叠轮椅塞给他,他都本能地接了下来,就像听电话的人连榴莲都能毫不犹豫接过。
穆凌还有话对谢一云说,两人走远了些。
“…………”连戎稍微回魂了些,说,“你们这是搞的哪一出?”
裴航说:“我才要问你来机场怎么回事,又出差?”
连戎呆呆道:“哦,我就来送送谢总。”
裴航表情奇怪地问:“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连戎说:“你问的每一句话,也都是我想问你的。”
裴航:“我是穆凌助理啊,他想来送侄子我自然也过来。”
连戎对他避重就轻的回答不太满意,他想知道的是他俩关系怎么会如此亲密——裴航都能直接上胳膊肘捅他上司了,明显超出了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但他本来就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便答道:“我跟谢总聊了聊,感觉挺合得来,就算交了个朋友。”
裴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时候穆凌送完谢一云,回来了。
大概谢一云对他也说了相似的话,穆凌对连戎说:“你是一云的朋友,也算我的晚辈,以后称呼不用太见外。”
连戎恭恭敬敬说:“好的,穆老爷子。”
裴航:“……………”
裴航笑得肚子都痛了。
连戎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后又问要不要一起吃饭。
穆凌说不用,等会儿就下去坐高铁——他们要去隔壁省爬山,票都买好了,麻烦连戎帮忙把轮椅带回去。
连戎沉默了。
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他在脑海里连标题都拟好了。
“上午轮椅挂毛毯,下午健步猛登山,这到底是科学的缺失,还是医学的奇迹?”
把腿伤刚愈的人拖去爬山这么丧心病狂的事,实在很像他弟的作风。
但其实爬山这个邀请是穆凌发出的。
裴航直到坐上了高铁都试图劝阻他,无果,说:“回头在半山腰爬不动了,我可不会背你。”
穆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没搭理他。
裴航没有得到回应,干脆光明正大地看他。
窗外阳光浅浅打在穆凌脸上,被这一回折腾下来,他整个人瘦了一圈,鼻梁颧骨都显出了棱角,头发也长了,淡色的唇抿成薄薄一线,气质依旧沉稳冷峻,五官的钝感却褪去许多,变得锋锐起来。
裴航的视线太过明目张胆,穆凌根本无法忽略,又睁开眼,瞳孔在光线下是剔透的浅色:“你还有什么想问?”
裴航说:“你跟你侄子都跑了,天华怎么办?”
“明天就回去。”
“那也可能会有突发情况。”
穆凌笑了一声:“我都不急,你担心什么。”
他说这话时,当真是浑身都散发出强大的自信,那种运筹帷幄在胸的云淡风轻,让裴航一下就打消了其它念头。
“随你罢。”他把视线移开,准备戴上眼罩。
穆凌提醒:“只有一个小时,你睡沉了等会儿想清醒会很痛苦。”
“我不是想睡。”裴航说,“得找个东西挡着眼睛。”
穆凌问:“为什么?”
裴航正等着他这句,说:“不然我会忍不住一直看着你。”
穆凌:“…………”
总裁把眼罩摁在他眼睛上。
过一会儿裴航又把眼罩扯下来,睡不着,只能翻出手机,随便开了个游戏肝体力。
穆凌也低头翻手机,翻出之前给猫的录像。
裴航的猫暂时寄养到他家里,是只还没割蛋蛋的公猫,六个月大。
裴航总觉得他儿子还是猫崽,名字也不起,天天宝宝宝贝地叫,穆凌跟他视频看猫猫,半小时下来听了满耳朵宝宝。他捏着猫热乎乎的肉垫,忍不住提议要不要给他儿子起个大名。
裴航说起名废,懒得起。
穆凌说我来。
裴航让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