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罄竹难书

  听见苏衿之道出了月儿的名字,苏升平气结,咬牙切齿的看着那跪在晟王脚下的二女儿:“衿之!”
  苏衿之却仿佛听不见苏升平的话,跪起身抬起脸泪眼模糊的看着那神情泰然目色清和的晟王:“昨日殿下您在太后寿宴之上就应该已经见识到了那个妖女的种种行为,她一再的妖言惑众,无非就是几味苦药罢了,却被她形容的那样悬乎,连皇上和太后都被她骗了过去。”
  楼晏仿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是有些悬乎……”
  苏升平倒吸了一口冷气,碍于晟王在场实在无法将跪在他面前的衿之拉起来,只好忙也跪了下去:“殿下,今日之事实乃臣下家门不幸,家中贱内与几个女儿之间有了些争端,吵了一日,今日还没出个结果,却恰好被殿下您撞见了,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实在是让臣下丢尽了脸面。衿之是护母心切不懂事,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不要怪罪!也莫要当真啊!”
  听出苏升平是打算维护苏九月,苏衿之双眼通红,咬了咬唇,哽咽道:“爹爹,您也真的被那个妖女迷惑了吗?”
  “闭嘴,你还敢胡言?”苏升平皱眉:“平日里府里就数你这孩子最为懂事,怎么昨夜月儿不过就是在宫中夺了彩又获了封赏,你这孩子就这般的坐不住,一个嫉妒之心就将你自小到大所学的所有德行矜女诫都忘了个干净?”
  一直跟在楼晏身后的万全没有说话,只是悄悄的瞄了两眼那正跪在十六爷面前吵到红了脸的父女,一时间不禁感叹世风日下,官家果然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据说这苏丞相最为宠爱自己的二女儿,可今日所见,却是诡异又离奇。
  苏衿之始终只是紧咬着双唇,不肯看向苏升平,只是抬着眼,满眼委屈的看向楼晏:“晟王殿下……求您为臣女和臣女的母亲做主……”
  楼晏听了一会儿,却是没做任何言论,苏衿之忽然跪着靠近到他的袍边,双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袍摆,眼泪一颗一颗不停的向下落:“殿下……您若是不为臣女做主的话,这丞相府就会被那个妖女祸害的翻天覆地,再也无了往日的盛景,还求殿下您看在丞相爹爹为元恒鞠躬尽瘁多年的份儿上,帮我们铲除了那个妖女吧……丞相爹爹已经被迷惑了,若是无人相助,臣女怕是……”
  “苏二小姐。”万全悄悄的看了看楼晏的脸色,见十六爷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眉心,似是被吵的有些头疼了,便忙上前一步轻声说:“您这求归求,可苏丞相就在这里呢,好歹丞相也是朝中的一品大员,咱们十六爷就算是有心替你做主,也要顾及你的父亲啊,这朝中亲王和丞相爷都是为皇上办事的,您这些府门里的家事,咱们十六爷就是有心相帮怕也是为难呐。”
  苏升平这几日已经被这些事情折腾的仿佛几夜间就老了几岁,面色颓然的叹了口气:“衿之,月儿并无半点对不起你之处,若说导致今日这一切的原由,皆因我对你的太过溺爱而起,你何苦要将这些家中丑事向晟王殿下宣扬?”
  苏衿之此时却已是别无他法。
  她自然知道今日母亲跪在前院的原因,也知道母亲是觉得没了别的指望了,所以才会用这样孤注一掷的方式想要保住自己女儿在这府中的地位,可是苏衿之看着自己的母亲为自己委屈至此,实在是心里憋闷,正在焦急不知要如何帮助母亲,却忽然听见晟王殿下亲访,便急忙跑了出来。
  她一心只想求个比爹爹更大的靠山,现下太后寿宴过后,太子颜面受损,在东宫自我禁足几日,而皇长孙也只能在太子府中歇下几日不能出来,现在既然晟王来了,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把苏九月的种种恶行全部揭穿。
  毕竟现在丞相爹爹对她和她母亲已经没了再多的耐心,既然如此,那就两败俱伤好了,总好过她和母亲在这里受尽了委屈,那苏九月在一旁过的风升水起又得意。
  苏衿之眼中放出决然的寒意来,不理会儿身旁的苏升平,只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抬起眼目视着晟王殿下的双眼,字字清晰的说:“苏九月必是妖女转世或是身上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几个月以来的种种恶行实在是罄竹难书,还请殿下听臣女道来。”
  楼晏眸色不变,苏衿之自然看不懂他的心绪,但见晟王并没有立刻回绝自己,便觉得有机会,直接说道:“其一,苏九月在四个多月之前曾因不愿嫁去安王府而在后院自尽,额头撞在假山一角鲜血淋漓,本已是香消玉殒,府中的郎中都说她已断了气,又在棺材中躺了三日,后被抬出府打算入殓之时,却半路诈尸,然后就活生生的回来了。”
  苏衿之此话说的使周围所有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苏升平亦是脸色一寒。
  当初月儿“诈死”一事他至今仍未追究其原由,衿之今日竟然会主动提及。
  “哦?竟有这等诡秘之事?”楼晏笑笑,隐在眼中的一丝疏淡悠远的暗色流光轻轻浮动,看着那跪在自己身边的苏衿之:“倒是确有希奇之处。”
  苏衿之见晟王听出了兴趣,便更有了底气,在他面前跪的笔直,言辞间皆是温软无辜:“臣女只知道四妹苏九月过去是个温婉单纯又胆小的妹妹,她在丞相府破落小院中的这许多年,臣女心疼她,所以没少帮衬她,可是自从四个月前她自尽后,明明是真的断了气,却又在之后活生生的回来了,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但是就在那之后,丞相府中就发生了许多离奇的事情。”
  楼晏雅人深致的眉宇微微动了动,嘴角仍是含着优雅从容的浅笑:“有多离奇?”
  万全这时却是忽然凑到了楼晏的身边,小声说:“爷,这苏二小姐说的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您可是记得,四个多月前,咱们晟王大军回皇都的那一日凌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在城中撞见了一口棺材,那棺材里还真就有个姑娘坐了起来,当时承大人还上前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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