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被吓哭的韩芸汐

  锦盒的夹层里放着九封信。
  韩芸汐非常意外,她连忙取出来看,还未看内容,只看信封,她便怔住了。
  这九封信,不正是她写给龙非夜的那九封吗?落款都是她的名字呢!
  这每一封都只有一句话,一句一摸一样的话,“龙非夜,我想你了。”
  韩芸汐拆了一封,发现信的正面是她的字迹,而信的背面则是龙非夜的字迹,写着一句请求,“韩芸汐,请一定相信我。”
  请求之后,还附有他的名字和时间。
  这……
  韩芸汐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拆开了剩下的八封,剩下的八封竟全都是一样的。
  她的九句“龙非夜,我想你了。”
  换来他九句,“韩芸汐,请一定相信我。”
  韩芸汐终于知道当初他回给她的空信,都是假的。所以,她猜了好几个月都没办法猜透。
  那空信根本就不想信,让她怎么猜得到嘛!
  韩芸汐委屈得想大哭一场,又高兴得想大笑一场。
  龙非夜,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一句句恳请,就回复在她的思念之后。韩芸汐记得很清楚,她给龙非夜的第九封信是在医城,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未发生,更没有什么国仇家恨。她只是他的秦王妃,他也只是她的秦王殿下。
  一切都还未发生,他要她相信他什么呀?
  他是不是预料到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所以,要她相信他?
  韩芸汐愣了许久,忽然像疯了一样察看所有信件的日期,龙非夜的回信下方都有落款和时间。她把九封信的时间都仔细地看了一遍,确定龙非夜是在他公布东秦太子身份之前给她回了最后一封信。
  为什么,回信不那时候就交给她,现在才给?
  他在悬崖上那般羞辱,原来是故意让她把这个锦盒带回来的,正是因为那件紫纱衣,所以,宁承不会动这个锦盒。
  思及此,龙非夜被打之后,那张无比缄默地脸又一次浮现在韩芸汐脑海里。
  她心疼得心口一下子就堵了,呼吸都好难受。
  鼻子一酸,数月来所有委屈一下子从心底全涌了上来,她也不知道是为自己委屈,还是为他委屈。
  龙非夜,也就只有你,才能把我韩芸汐欺负成这幅模样!
  龙非夜,也只有你,才能让我韩芸汐糟蹋成那副模样!
  为什么,他明明可以寄出的信,要留到现在?为什么明明可以解释的事,要瞒到现在?
  韩芸汐多么希望能在这些信件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她又急了起来,一封一封里里外外认认真真地看,却再也没发现别的信息。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韩芸汐慌了,急急盖上锦盒,将信函全都收起来,却有一封掉落在地上。
  她正要弯腰去捡,婢女就进来了。
  军中不比别处,女子在军中多有不便,所以宁承特意给她安排了几个婢女。
  韩芸汐不敢看地上那封信,紧张得都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看着婢女端着夜宵走到她身旁来。
  “公主殿下,宁家主吩咐奴婢送来的,是老参汤,您赶紧趁热喝了吧。”婢女恭敬地说。
  “好……你……你出去吧。”
  天大的事情,韩芸汐都稳如泰山,淡定得都不像个正常女人。可是,如今面对这等小状况她的心却砰砰砰狂跳,话都说不好。
  “是。”
  婢女行了个礼,便要退后而去,韩芸汐趁机伸出脚,谁知道,她正要踩住那信件,婢女却忽然看来。
  韩芸汐一脚踩住了半封信,幸好她没有低头,婢女也没主意到她脚下。
  “公主殿下,宁家主说明日军中会有演练,让你早些休息,明儿一早他就过来接你。”婢女恭敬地说。
  韩芸汐身子前倾,用裙摆把信件全遮掩了,这才镇定下来,“知道了。你,你下去吧!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不许随意进来。”
  “是。”婢女欠了欠身才离开。
  待确定人已经走了,韩芸汐一身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全都放松了下来,她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将信件捡起来藏好。
  她这辈子多大的事没遇到过呀?却从来都没有像刚刚那么惊心动魄过,吓得她的心都快从心口里迸出来了。
  好险好险。
  这事情确实不大,可是,后果却极其严重,如果龙非夜这封信落在宁承手上,锦盒的夹层被宁承知晓。她真的无法想象后果,更加无法承受后果。
  要是被人知道风华万千,淡定从容的韩芸汐会被一个小小的婢女吓成这番模样?
  惊险过去了,韩芸汐明明已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着,她别过头去面对墙壁,忽然就呜呜地哭了出来。
  泪水一旦绝提,还如何收得住?
  她蹲在地上,面对墙壁,呜呜低声哭了起来。
  龙非夜,你这个混蛋!你这算什么?
  你要我相信什么呀?
  龙非夜,我要见你!
  你要我相信你什么,你得亲口说清楚来!
  这一夜,韩芸汐彻夜未眠,想了一夜,都想不到一个好的理由,要继续和龙非夜谈判。
  第一次谈判,龙非夜那样侮辱她和宁承,宁承必定是记恨在心的。
  而且,谈判是龙非夜那边主动要求,一开始,龙非夜就处于被动的地步,宁承可以选择和龙非夜停战,也可以选择自己去应对风族。
  一大早,宁承就过来接韩芸汐去看演练,看到韩芸汐浮肿的双眸,宁承以为她是为了那件紫纱衣的事才哭的。
  他更是内疚,也不敢多问,一路都无话。
  韩芸汐整个早上都心不在焉,思来想去,最后总算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宁承了。
  谁知道,在回军营的路上,她正要开口,侍从却来禀,“公主,宁将军,东秦来函。”
  韩芸汐看了信函,心下大喜。
  这封信是百里元隆写的,要求约定第二次谈判的时间和地点。
  上一次谈判,已经初步达成停战的决定,他要求进行深入的谈判,约定停战的具体细节。
  韩芸汐把信件给宁承看,宁承瞥了一眼,一脸不屑,“公主,咱们得压一压他们的气焰,拖他个三五日再回。他们还真以为咱们非跟他们停战不可了!”
  韩芸汐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宁承还想开口,见韩芸汐这失落的样子,便立马闭了嘴。
  这件事终究是他的错,若非他有错在先,龙非夜哪来机会羞辱公主殿下呢?
  宁承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在公主面前提及这事了,这无异于是揭公主的伤疤。
  见公主沉默不语,宁车也沉默了,两人一路回到军营中,都默默无话。
  回营帐前,宁安来信了。
  信中说龙尊已经顺利抵达医城,顾七少和沐灵儿已经把白玉乔救醒,还在审问中,目前还没审出有用的信息来。
  “宁承,你给宁安回个信,问一问龙尊带去的侍从,沈决明是都收了,还是退回来了。”韩芸汐看似随意,心下却紧张不已。
  她在其中一个仆从身上下了毒,只要那个仆从到沈决明院里,就一定会接触到沈决明院里的桂花。
  这个时候已经是入秋,北方比男方的气候要冷一些,沈决明满园的桂花树必定已经开花。
  她下在仆从背后的毒,一定和桂花香发生反应,就会有瘙痒的症状,并且呈现出黑色的纹路。
  根据着她下毒的位置,顺序,那些纹路必成字形。只要沈决明当初医治那个仆从,就一定能看到她留下的字,就一定会告知龙非夜。
  韩芸汐比之前的任何时刻,都希望沈决明已经把她那个问题状告龙非夜了。
  她都无法想象,龙非夜挨了她那一巴掌,又听到她对宁承说的那些话,会有多绝望。
  宁承要走,韩芸汐急急又补充了一句,“有什么情况,让她马上回信,越来越好!”
  宁承狐疑起来,“公主,此事……这么着急?”
  韩芸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幸好她机灵,连忙解释,“如果能争取到医城的支持,便也可争取到药城的支持。宁承,有医药两城的支持,咱们跟东秦谈判的底子也足一些。龙非夜在北历的细作不少,万一谈判拖久了,他再北历获利,改变了停战的决定,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韩芸汐所言极有道理,再加上宁承对她已完全信任,所以,宁承也没再追问,“属下这就去办。谈判的事,还请公主定夺。”
  韩芸汐恨不得跟宁承说今夜就谈判,但是,她还是保留了那么一点点理智,她说,“我考虑考虑再议。”
  这一夜,韩芸汐又辗转反侧了,一遍又一遍地看龙非夜那九封回信,一个字一个字地轻抚过他的字迹,他的气息。
  而这一夜,龙非夜并没有辗转反侧,因为他压根就没躺床上,他坐在军营中,等回信。
  百里元隆陪在他身旁,并不知道他在等回信,只当他在琢磨时局。
  同样未眠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宁承独自一个人坐在军营外的小河边喝闷酒,一壶一壶似要将自己灌醉,只可惜他千杯不醉;
  百里茗香望着窗前的月光,素雅的小脸比这夜还要安静,温顺的一辈子的眸中摇曳着月芒,美而凄凉;
  顾七少躺在屋顶上,睁眼到天明;
  沐灵儿就在屋内,守着初醒的白玉乔,毫无睡意;
  顾北月在某个茅庐中,将楚天戈寄来的信烧掉,他抬头往月,低头轻叹……
  翌日,龙非夜收到西秦的回信,二次谈判的时间约在当夜,老时间,老地点。
  韩芸汐看完信之后,对百里元隆说,“今夜本太子过去便可,你留驻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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