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是你师弟啊!_64

  只是洛书却没想到,再次与他见面,却又是在地狱。
  面具人举起鞭子,地毯的暗红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地毯本身。
  这一刹那,洛书猛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馆主身上血气浅淡,馆中众人却怕他如同蛇蝎。
  一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有很多。
  一是众人怕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身后之人。
  金鳞两者皆是。
  金鳞他的手段残忍,所以众人怕。而他背后人的手段更加残暴,所以众人离。
  洛书原本的打算,是先制住金鳞及金鳞的“影子”,而后强行逆转身形,易容扮做金鳞的样子,与庞贵两人叫来的官兵里应外合,将南风馆一举拿下。没料到今晚居然出了变故。
  洛书冲子车痕点点头,子车痕反手一动,自手中射出一把银针,七十二口银针针针直点面具人七十二大穴位,银针的尖端黑漆漆一片,显然是淬了剧毒。
  洛书看也不看,向着金鳞方向甩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起身爆射向金鳞方向!
  飞刀比银针大得多,但是速度居然比银针更快!金鳞看见一道银光转瞬到了面前,心底耸然一惊翻身而起,却被身上道道伤口牵制住了身形,已经凝固的血痂崩开,与飞刀在右臂上划开流下的血液混在一起。
  金鳞翻身的声音刚好遮住了银针破空之声,面具人见金鳞突然翻身远离,不由地一愣,接着就感觉左手一阵酸软,鞭子掉在地上。面具人连忙跳起躲避,半空居然硬生生地翻了个身看向了背后,一转头就看见了点点银光连成瀑布向他涌来!
  面具人也是个好手,面对如此劣势面色一沉,转瞬便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拔下腰间小臂长短的金属棍用力一甩,金属棍节节暴涨,变成了一根一头尖一头钝的空心棍子。一手棒法舞地虎虎生风,将银针扫开了大半!
  然而子车痕的银针又怎么可能是这样好相与的,面具人感觉自己的行动越发笨重,心下疑惑,低头一看他手臂上的麻意逐渐蔓延,转眼之间一条胳膊已经变成了墨似的黑,接近手腕的地方已经有了小腿粗细!
  面具人眸色更暗,须知越是狠毒的毒越是让人感受不到疼痛,他这是撞上了铁板。这也是个狠人,发现自己中毒之后,动作果断地将棍子尖端狠狠扎入左臂,自手腕到手肘划下一道伤口,如同黑漆一样粘稠腥臭的鲜血顺着手淌下,手臂慢慢恢复了痛感,而他的背后,却也出了一身冷汗。
  子车痕怎么可能会让他的手臂慢慢散毒,七十二道银针过后,一百二十八根金针又至,这些金针出手角度更加刁钻,或是直奔人体大穴而去,或是借力打力直直转向面具人脑后,更或是一根击在另一根之后,使得速度节节提高。如同夏日雷雨似的暗器令人防不胜防,更有子车痕间或洒出各色药粉,面具人左支右绌,忽然似乎是下了什么狠心似的,棍法一变。
  这一根漆黑的棍子被使得虎虎生风,棍影重重恍惚间已经看不清楚棒子本身,点戳之间蕴含无数道意,一招一式均是寓意无穷,与刚刚的那套棒法完全是云泥之别!
  子车痕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他寻得了一线生机!
  然而棒法大多是以右手为主左手为辅,面具人左臂受创,动作自然不如原来灵活,加上精力受损,他现在万万不是子车痕的对手。面具人四下一扫,就要带金鳞离开!
  然而金鳞碰上的却是洛书。
  金鳞与面具人先后跳开,地上便只留下了夏至一人,洛书借着身形小巧掠到夏至身边,把了一脉怒火顿生。他的皮肉肺腑皆有损伤,洛书一探便知这是在鞭打他时用上了内力,这是要至夏至于死地!
  洛书当初将夏至留在这里,是想到了夏至对金鳞有用,金鳞一定会好好养着他,却没料到金鳞身侧还有一人,因为对金鳞爱到病态,以至于要毁了金鳞所有的身边人!
  金鳞受了一击也不去管身上的层层伤口,上挑的丹凤眼直直看了过去,却不由一阵愕然。
  一个孩子?
  这是今晚的绝品谷雨?!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他自七岁学武,至今已经十八年,难道他这些年的苦练与委曲求全都是白费力气?以是金鳞在看清洛书的一刹那,就如同捕食的野豹一样扑向了两人!
  不过是区区一个六岁的顽童!
  洛书正是在气头上,感受到有人来袭,冷哼一声不躲不闪,衣带翻飞一掌拍出!
  石头怎么会担心自己与鸡蛋相撞?泰山怎么会担心自己被一条小溪掀翻?
  雄浑的内力如排山倒海一样向着金鳞涌来,金鳞睁大眼睛,那张永远懒洋洋、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名为“茫然”的表情。
  不是惊恐,只是茫然。
  那感觉就像是一粒石子妄想填满大海,却在进入大海的一刹那便分不清了方向。
  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如此雄浑的内力?!
  他甚至都没有用技巧,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内力对撞!
  金鳞在半空中仰面喷出一口血,直到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中近乎空洞的茫然,才转换为了深深的恐惧。
  只一下,只一下他的五脏六腑皆是重伤!只要他下手再重那么一丝,那他便会命丧于此!
  洛书将夏至安顿好,抬头便与面具人四下扫视的目光对上,接着一条长鞭以横扫千军之势打向面具人!
  孩童纤细的身体与粗长狰狞的长鞭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面具人连忙举起长棍格挡,却被其上蕴含的内力反震出了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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