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决心

  陆家的这番举动,没有瞒住那些有心人。他们虽然不知道陆家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但一时间风声鹤唳。
  陆琛晟暂时把道上的事情放下,开始趁着这股东风寻找阿龙的踪迹。
  就算方牧恩现在暂且把林彩按了下来,如果不能及时找到真凶,她早晚会爆发。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阿龙或者线索,找到真凶。
  在近乎动员全城力量的搜捕下,阿龙终于找到了。
  只可惜,是一句尸体。
  得到这个消息,方牧恩正在削苹果的手一个不留神,划破了手指,鲜血汩汩地流出。
  刚刚从厨房出来的林彩正好看到,快步走过来拿出医药箱替她处理伤口。
  一边包扎,林彩一边小声指责:“牧牧你怎么这么小心,不是告诉你怀孕期间不要动刀吗?有什么事情让我做,或者找个佣人做不好吗?”
  林彩的贴心,让方牧恩更不知道该怎么和林彩说这个消息。恐怕她一定会觉得是哥哥为了掩盖真相杀人灭口吧?
  等林彩给自己包扎好,方牧恩都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彩。索性林彩也没有察觉到异样,她正忙着在厨房给果果做爱心晚餐呢。
  目送林彩又走进厨房,方牧恩才轻声说:“带我去看看阿龙。”
  阿龙的尸体,静静地躺在一片荒凉的土地上,他的嘴角还带着憨厚的笑容,就好像方牧恩记忆中的那样。
  同样得到消息的方牧晔,不顾医生阻拦也过来了。
  不管阿龙做了什么,他们都相交二十年,作为朋友、作为主人,来送阿龙一场是他必须要做的。
  方牧恩的鼻子酸酸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因为她看到了阿龙身上那斑驳的伤痕,一道,一道,又一道,有新有旧。
  “这应该不全是最近的伤痕,最早的恐怕有三四年了。”陆琛皓做出了权威的判断,觉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三四年?那岂不是哥哥一出事,阿龙就开始被打?
  方牧恩的心揪起来,她不顾陆琛晟的阻拦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这个小哥哥。
  阿龙的手,很粗糙,方牧恩拿起来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被划疼。可就是这个比方牧恩还要大一圈的手上,带着一个细细的金戒指。
  “这是我送给阿龙的生日礼物,因为这么细不会耽误他干活。没想到……他竟然还带着。”
  看到这个戒指,方牧恩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阿龙背叛了方家。一个背叛者,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戒指呵护的那么好?
  “送去做尸检吧,我们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琛晟的提议,被方牧恩和方牧晔同意。虽然他们也不忍阿龙死无全尸,可现下,找到真相给陆琛钰以及阿龙自己报仇,才不罔顾他们多年的情义。
  在等候检验结果的时候,方牧恩跟大家说了自己的顾虑。纸包不住火,她能瞒过林彩一时,却瞒不了她一世。
  以陆琛晟的意思是直接把林彩暂时性的软禁起来,让她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无非就是事情尘埃落定后补偿她一下而已,这样是最好的防止她捣乱的办法。
  但这个主意被方牧恩一力否决了,“在我最难的时候,只有小彩永远支持我、站在我这边,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现在我不顾她的做法已经很不好了,如果再把她软禁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方牧晔和陆琛晟虽然觉得方牧恩这是优柔寡断,但也不会违背她的想法,只好加紧对林彩的监视,杜绝她任何一个不理智的行为。
  紧绷地气氛,让林彩感觉到了不对劲。方牧恩一回到家中,她就把方牧恩堵在了门口。
  “牧牧,你去做什么了?”方牧恩没有看到,林彩背在身后的手在不停发抖。
  “小彩,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来,果果,坐到你妈妈的怀里。”
  不管怎么说,林彩都不会伤害到果果,所以有果果在,方牧恩才能好好和林彩说一说阿龙的事情。
  “小彩,说起来你也算是和阿龙一起长大的。你了解他吗?”
  方牧恩没有说别的,而是拉着林彩一起回忆起过去。
  林彩的阿龙的交集点,当然是在方牧恩身上。
  当时她和方牧恩是最好的朋友,方牧恩很体贴她家里的情况,每次有好吃的、好东西都会分享给她一半。
  阿龙就是他们之间的传递员,每次方牧恩不方便出来找她的时候,都是阿龙帮忙传话的。
  而后来方牧恩生下了果果,林彩与阿龙之间的交集就更多了。
  在她的印象里,阿龙是个不善言辞,但对方家忠心耿耿的好男人。
  也正因为这个印象,林彩才笃定阿龙不会背叛方家。
  “记得,那又怎么样?即使过去我们的回忆再美好,也掩盖不了他是杀害我丈夫的人,更是方牧晔动手的证明。”
  方牧恩简直是要忍无可忍了,她把果果从林彩怀中抱起来,然后拎起她的衣领低声怒喝:“小彩,你能不能用用脑子想一想。如果真是我哥干的,他手底下那么多人,干嘛非要用阿龙。”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琛钰身边一直都有保护的人,都是陆家的精锐。除了阿龙谁能冲出他们的封锁圈,行凶过后再逃之夭夭?”
  林彩又何尝愿意把方牧晔当做仇人,可每一条证据都直指方牧晔,让她无法再直视曾经的方大哥。
  “可是他死了!”方牧恩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悲痛。
  林彩一下子顿住了,死了?谁死了?阿龙吗?
  “不可能,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死掉!”林彩可是知道阿龙憨厚的外表下,有着多么好的身手,一般人怎么可能伤害的了他?
  林彩至今还记得她上学的时候被几个流氓混混欺负,周围的同学们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是阿龙路过发现了她。
  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就把那几个有功夫底子的流氓给打得落花流水。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林彩看阿龙的目光都是带有敬仰的。
  还是后来熟悉了,发现阿龙的真实性格,知道自己的崇拜反而会让阿龙不自在,她才逐渐把那种崇拜放在自己的心里。
  后来很多年过去了,林彩再也没有见到阿龙。她以为自己已经把阿龙忘记,却没想到再见到他竟然是在杀害她丈夫的现场!
  在看到阿龙的第一眼,林彩就认出了他。但是下意识的,她否定了这个想法,只觉得是自己认错了。
  而后确定的确是阿龙杀死了陆琛钰的时候,林彩觉得自己心底有一角,崩塌了。
  她没想到,少年时心中的英雄,这会儿成为了杀夫仇人。
  那满心的怨愤,连林彩自己的感到吃惊。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一直执着地要找到阿龙想当面问清楚,结局竟然是这样。
  那个在她心中埋藏多年的英雄少年,竟然死了!
  这会儿林彩倒是没有怀疑是方牧晔杀死了阿龙,她太清楚阿龙在方家的地位了。名为主仆,实为兄弟。
  “刚刚,我去送了阿龙去做尸检,他的身上全是伤痕,几乎没有一处好肉。”方牧恩想起阿龙的样子,心中燃起怒火,找到真凶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林彩觉得自己有些迷茫,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看到方牧恩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林彩捏捏自己的大腿,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甚至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了。
  琛钰死了,是阿龙亲自开车杀死的。
  而现在阿龙也死了,又会是谁做的呢?应该不是方牧晔,林彩了解方牧晔的性格,如果真的不想让阿龙出现,他会把阿龙送到国外,而不是直接杀人灭口。
  可是如果真的不是方牧晔指使的阿龙,那她做得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向曾经对她恩重如山的方家下手,对陆琛钰心心念念的家族下手,结果竟然一个荒谬的错误?
  林彩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方牧恩带着果果离开,把空间留给林彩让她静静地思考,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想通才是真的,否则其他人再怎么使劲儿都无济于事。
  林彩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假装靠在陆琛钰的怀中,她闭上眼睛怀念着陆琛钰的体温,陆琛钰的爱意。
  琛钰,你告诉我那人的目标是你,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难道不是想让我替你报仇吗?
  可我太笨了,连真凶都找不到,也分辨不出来牧牧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该怎么办,当初为了方牧晔我们那么多次的争吵,如果方牧晔真的是凶手,而我放过了他,是不是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都怪方牧晔,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吵架,也就不需要约在那个可恶的咖啡馆。
  就更不会……
  其实这才是林彩一直以来追着方牧晔不放的缘故,她知道陆琛钰对方牧晔的心结,她害怕万一放过了方牧晔会让陆琛钰在九泉之下不高兴。
  所以,林彩选择宁可杀错,不愿放过。
  牧牧,我注定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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