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她的意图

  晏景舟闻言一怔,其实也就多加一副碗筷的事,怎么就分开取?他只是晕船,又不是有什么传染病,至于分开吗?
  在晏景舟错愕之际,庄婉卿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准备吃饭,看到晏景舟那幽怨的神情,含笑道:“夫君,你的午膳是我让绿韵亲自做的,适合晕船吃的。”
  晏景舟又是一愣,深究地看了她一眼,着实难以想象她竟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不过绿韵向来靠谱,既然是绿韵亲自做的,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食物。这么想着,他便安心坐下,等着自己的午膳。
  庄婉卿又道:“绿韵,这里不用侍候了,你先去用午膳吧。”
  绿韵应声退出去。
  船上物资不多,便是有钱人家也没多丰盛的午膳,向庄婉卿这种加了钱的,也就一菜一肉一汤,红烧排骨、青菜、鱼汤一碗,但伙夫的厨艺尚可,菜肴的卖相不错。
  庄婉卿夹了一块排骨尝了尝,虽然没有家中厨子做得好吃,但味道还可以,又放下筷子先喝鱼汤。
  晏景舟看着她吃,感觉更饿了,肚子不自觉地发出“咕噜”一声响。
  随着这一声响,气氛瞬间凝固。
  庄婉卿抬起头看他,见他无辜地盯着那碟红烧排骨,忍不住笑了出声,没想到出门就受人簇拥的京城贵公子,竟也有嘴馋一碟红烧排骨的时候。
  晏景舟看对面的姑娘不但吃得麻麻香,还嘲笑他饿肚子,都笑弯了眉眼,肩膀还一耸一耸的,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意味,他深深郁卒,干脆撇过脸不看她。
  忽而,门外响起敲门声,庄婉卿忙收敛笑意,道:“别着急,你的午膳来了。”说着,扬声道,“绿萼,进来吧。”
  绿萼推门进来。
  晏景舟忽然有了期待,转眼看绿萼,见她提着食盒走过来,当看到绿萼从食盒中端出来的食物,他目光倏然凝住,脸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精心为他准备的午膳,就是一大碗清粥?好歹来一小碟咸菜啊。
  他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食盒,嘴角抽了抽,难以置信地问:“你说绿韵精心准备的,就这?”
  庄婉卿点点头,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俨然贤妻良母,柔声答道:“对,就是清粥一碗,你身体不适,不适合吃油腻的,清粥就挺好,不然会引起肠胃不适,等下船后你身体好些了再吃其他的。”
  “我现在没事。”晏景舟嫌弃地瞥了眼面前的清粥,显然是拒绝的,半眯着眼眸看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肯定是故意的’。
  庄婉卿无视他苛责的眼神,温言软语地哄道:“夫君听话,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要吃什么也得等你下船后身体好了再吃。”
  绿萼附和道:“县马爷,县主说得对,您现在这状况,需要吃清淡的。”
  反抗无效,晏景舟只能认命接受,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子清粥,原本他现在嘴巴就寡淡,现在吃味道寡淡的清粥,更加索然无味,可肚子饿得慌又不得不吃。
  看晏景舟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庄婉卿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让他回房是对的,让他看得见吃不着可真有趣,抬头对绿萼道:“绿萼,你先去用午膳吧,这里不用侍候了。”
  绿萼出去后,晏景舟目光幽怨地睨着庄婉卿,见她慢条斯理地享受着菜肴,一举一动仿佛都在挑衅自己,遂暗了暗脸色,默默将勺子伸向那碟红烧排骨。
  他的勺子还没碰到排骨,就被庄婉卿的筷子挡住。
  庄婉卿觑了觑他,一本正经道:“晏景舟,你吃不得油腻的,好好喝你的粥,这是绿韵小火慢熬的。”
  晏景舟放下勺子,看她的眼神越发幽怨,问:“小怂货,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庄婉卿扯出一抹自认为温柔的笑,回道:“瞎说什么?我明明是为你好,你这样吃了油腻的吐得更惨。”
  虽然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晏景舟还是“呵呵”两声,咬牙切齿:“我可真是谢谢你了。”说罢,又埋下头,怨念颇深地喝自己的清粥,毕竟他现在还是吃清淡的好点,等晚上再改善伙食。
  到了晚上,晏景舟发现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伙食还是和中午一样,一碗清粥,想吃其他的都抗议无效,因为他下午又吐了。
  喝完粥,他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似的,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看向吃饱餍足的姑娘正倚在窗边看暮色四合的运河之景,后知后觉地发现庄婉卿为何会让他回房了,那都是让他看着她吃香的喝辣的,然后他嘴馋又吃不着。
  晏景舟心情郁卒,眉心突突直跳,没好气道:“小怂货,你做的是人该做的事儿?”
  “什么?”
  庄婉卿闻声扭过头来,不明所以地看他。
  晏景舟深吸口气,道:“我要去跟老师一间房。”
  闻言,庄婉卿便明白他的意图,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好言相劝:“我知道你刻苦,但你这模样也练不了武,就算你想学,老师现在也不会教你,你就不要去打扰老师休息了。”
  晏景舟脸色一滞,旋即瞪她:“少给你景舟哥哥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意图。”
  庄婉卿轻笑,迈步走向他,居高临下地瞅着他那张苍白的脸,道:“天地良心,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
  晏景舟刚说了一个字,脸色骤变,马上把嘴闭上,绷紧着脸似乎憋着什么,动作迅速下床穿上鞋子,步履匆忙地出了房间。
  庄婉卿望着敞开的房门愣了愣,知道他又出去吐了。
  没过多久,晏景舟回来,关上门后没精打采地靠着门,站了一会儿才往床的方向走。
  庄婉卿看他双眼无神,脚步虚浮,有气无力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栽倒,跟病入膏方的人没什么两样,问:“你感觉如何?再撑两天行不行?”
  晏景舟在床沿坐下,深吸口气眯了眯眼,提议道:“你要不把我打晕?”
  庄婉卿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问:“我好端端的打晕你做什么?”
  “你把我打晕了,我今晚就能好好睡一觉。”
  晏景舟说罢,抬手揉着太阳穴,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他就不应该信誓旦旦一口咬定自己不会晕船的,他就应该听话去找大夫开两副药,晕船的时候还能喝药缓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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