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我的命真苦啊

  当初安信走的时候,将安信妈托付给大姐,让她帮忙照顾老母亲。并且说好,老母亲死了以后,这房子就归她了。
  这可是三间崭新的大瓦房啊。大姐和大姐夫害怕夜长梦多,当天就一起来到安信家,说了安信的主意。
  安信妈一听,儿子竟然真让大姑娘来照顾她,并且要将这崭新的三间大瓦房送给大姑娘,安信妈不淡定了。
  虽然,姑娘和她一条心是没错的,可是,再好的姑娘也抵不上儿子重要。
  儿子,那是支撑门户的。有儿子却去投靠姑娘,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安信妈拍着大腿哭起来:“我有儿子啊,我怎么能让姑娘养我啊?我不是没有儿子的孤老啊,我为啥要投靠姑娘啊!安信啊,你个狠心的狼崽子啊,你为了个破烂货,竟然连你妈也不要啦!我的命真苦啊!”
  大姐说:“妈,你是有儿子有孙子,只是,儿子孙子不在你身边,你就得靠姑娘来照顾。妈,明天起,就跟我到我们村子里去。帮我喂喂猪,喂喂鸡,烧烧饭。我给你养老送终。”
  安信妈哭道:“我这房子怎么办?我的地怎么办?哎哟!老头子啊,我的命真苦啊!”
  大姐说:“房子卖了,地给别人种。”
  安信妈一下子止住哭声,一蹦老高:“啥?房子卖了?你为啥要卖我的房?”
  大姐笑道:“啥叫你的房?这房子是安信亲自说给我的。”
  安信妈眨巴眨巴烂眼睑,问:“他为啥要给你?”
  大姐说:“他让我养活你啊!”
  安信妈一挥胳膊:“我要谁养活?我能做能动,我要谁养活?”
  大姐不高兴了:“妈,这可是你的儿子亲自到我家去找的我。不是我老着脸要来这样做的。”
  安信妈又一挥胳膊:“他说了不算!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守着我的老屋。”
  大姐木然着脸,问道:“你在这里,我怎么照顾你?”
  安信妈不耐烦地说:“我能做能动,自己烧饭自己吃。不要别人照顾。”
  大姐说:“你现在能动,再过几年、几十年呢?”
  安信妈说:“到那个时候再说那个时候的话。现在还早得很!”
  大姐说:“妈,你怎么就没明白我和弟弟的心意呢?他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才让我来照顾你的。你要是有个病、有点灾啥的,我也好给你弄到医院里去啊!”
  安信妈乜斜着眼,说:“谁说我不明白你的心意?我明白得很!”
  大姐说:“明白得很就跟我走啊!”
  安信妈高声说:“你不就想我这三间大瓦房吗?”
  大姐红了脸,说:“妈,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啥叫我想这三间大瓦房?是你儿子求的我,不是我求的他!”
  安信妈说:“你也别说那么好听!我儿子说给你,难道是说现在就让你卖房子?你把我的房子卖了,我跟你搬到你婆家去,你有公公婆婆,你有丈夫儿子,卖房子得钱的时候他们知道我的好,钱一到手,只怕就要嫌弃我了。你让我把手指放在别人嘴里让别人吮?你让我吃别人的下作饭?你还是不是我亲闺女?”
  大姐夫暗地里翻了翻白眼。
  大姐瞪了大姐夫一眼,转身对安信妈说:“谁敢下作你?你是我妈!我是你闺女!”
  安信妈拍着大腿说:“连养老的儿子都靠不住了,我哪还指望嫁出门的姑娘?我只相信我的房子。这房子,我不能离开,我死都要死在这里。死了以后,你们谁给我养老送终谁就得到这房子。那个时候,你们再来卖这房子。”
  大姐说:“你这样怎么说得清楚呢?我说我养活了你,二姑娘说二姑娘养活了你,那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安信妈说:“我心里清楚就行。”
  大姐夫不耐烦地说:“这可说不清楚。到时候,你死了,两腿一蹬,倒是干净了,让我们两家为这房子打破头血破脑,你什么意思啊?走,这房子我们也不要了,谁要房子谁去服侍她吧!走,我们走。”
  大姐夫一赌气,就拉着大姐往外走。
  大姐挣脱大姐夫的手,说:“你别这样,我妈不是这个意思。”
  大姐夫说:“不是这个意思是啥意思?让我们两家去争,有啥意思?”
  大姐说:“妈!”
  安信妈一垂眼睛,径直往房里走去,也不管这两个惺惺作态的人。
  大姐和大姐夫叽叽咕咕半天,没有回家,而是一起来到二姐家,说了说安信临走时的交代。
  不过,大姐换了一种说法,没有说自己想一个人服侍老娘,只是说,安信的意思,谁服侍老娘谁最后得房产。
  最后,又问二姐和二姐夫怎么办。
  二姐夫问:“你说,安信说的意思,谁照顾谁得到房产?”
  大姐说:“是啊!”
  二姐夫说:“那不是要把老娘接到自己家里吗?”
  大姐说:“我探过老娘口风,她哪里也不去。”
  二姐夫摊了摊手,说:“你看,我就知道。”
  二姐问:“你知道什么?”
  二姐夫说:“我知道你老娘的那个德行!别看她一天到晚将姑娘念在嘴里,她头脑里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她的儿子最重要。她不想离开那个房子,是因为,她根本不想将房子给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安信说,谁养活给谁,可是,她不离开那个屋子,谁养活了,说得清楚吗?
  你老娘会说,‘菜园是我种的,鸡是我喂的,猪是我养的,饭是我自己烧自己吃。你们不就帮忙我收了几亩田的粮食吗?这就叫养活我了?’
  她一口咬定,谁都没有养活她,坚决不把房子给你们,你拿她有什么办法?”
  二姐说:“她什么意思啊?安信已经去上海了,要和那贱货复婚了,那贱货不可能会回来的。两个孩子都成了上海人了,怎么还会稀罕这乡下的房子呢?明明都不会回来了,她还留着这房子干什么?”
  大姐夫说:“留着,她死了以后,这房子还是留给他儿子,是她儿子的家产啊!我跟你们说啊,别看她拉拢你们对付苏香玉,一旦,你们的利益和她儿子有冲突,她会毫不犹豫抛弃你们的。就算她儿子跑了,她还是要给她儿子留着家产。
  姑娘,姑娘哪有儿子重要?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那是外姓人。老古人历来不会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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