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_128

  楚珣忙应声:“小叮当?”
  王欣欣在那边儿哼了一句:“喂,我这从酒会出来,找不见你们,你俩摸到哪去了?”
  楚珣说:“我们在酒店楼上……就出来。”
  王欣欣语气很屌,半开玩笑得:“我说您两位大爷,别他妈窝在楼上卿卿我我了,赶紧跑路,雷子进楼了!”
  楚珣眉头绷紧:“撤,按原计划走,等我。”
  要说法国特情机构这帮人,效率确实低下,平日精力都消费在度假、红酒和美女身上,关键时候跟不上趟,这一路紧赶慢赶,才追到戛纳。对方并不清楚楚珣他们在哪,一间间酒店例行检查,大海里捞针。
  王欣欣戴着假发套子,贴了两撇小胡子,在法国特工眼皮底下步出鸡尾酒会,给楚珣通风报信。
  楚珣和传武前一分钟还在互相啃,咬,掐架,这会儿脸色都沉下来,互相眼神示意:跑!
  传武提着枪匣,大步流星。楚珣身形如电,西装贴体绷着,双腿跑起来带风。
  特工从楼下往楼上逐层排查行迹可疑的中国人面孔,楚珣给传武一使颜色:从紧急通道楼梯下去。
  消防通道平时没人走,每一层都有声控的照明开关。两人黑暗中潜行,脚步迅捷,如暗夜里两头大猫沿楼梯扶手滑行而过,脚上仿佛带一层肉垫,不发出一丝声音,不触发楼道内的照明。
  他们不出声,对手蠢得偏要出声。
  一名墨镜西装男子握着手枪,小心翼翼一步步往楼上走,每到一层,脚一跺,等着灯亮,然后持枪四面警戒,察看每一处墙角。
  男子的皮鞋脚一磕,楼层顶灯洒下一片光辉。这人枪口一转,楚珣现身视野里。
  对方持枪对准楚珣:“不许动。”
  楚珣面无表情,摊开双手:“别走火,我不动。”
  男子警觉地打量楚珣:“转过身去,举起手。”
  “不必了。”楚珣微笑,眼神往上一撩,“当心你上面。”
  男子迅速抬眼一看,眼球视线刚刚与头顶上方形成零度角的一瞬间,根本来不及反应。天花板通风隔板猛一掀开,一双黑裤长腿从天而降,悍然夹住这人脖颈!
  楚珣同时出脚,一记精准飞踢,踢掉对方的枪,配合默契无声。
  霍传武的一双腿肌肉结实,小腿动作骇人的凌厉,脚踝夹住对方脖子,干脆利落地一拧……
  传武利落地跳下,将对手绵软的身体藏进楼道黑暗角落。
  传武眼色一甩:上去。
  楚珣蹬上楼梯扶手,双手抓住通风口边缘,腹肌用力,往上一撑。
  传武在下面托住他的臀部。
  楚珣心里还憋着火,屁股一拱:“别摸我。”
  传武懒得废话,用力往上一托:“快上去。”
  传武紧跟楚珣,双手挂住,臂膀和腰肌用力,身手矫健,双腿从通风口处消失。
  酒店一侧楼上窗内晃过影子,一根结实的钢索甩上对面某处天台。两头矫健的大猫,各自拽住钢绳,下半身相贴,双腿用灵巧的姿势互相缠绕以维持平衡,声音掩盖在喧嚣的海潮声中,滑过夜空。带肉垫似的脚掌踏上天台,一前一后,飞檐走壁,玫瑰色晨雾中优雅地逃脱……
  这天凌晨,三人小组将追踪的对手抛在身后,在约好的地点碰头,乘坐一车,驱车一路向南,顺利通过法意边界,有惊无险。
  王欣欣又换一头假发,这次是黑色的波波头,捯饬得风骚,连楚珣都快要认不出这厮。
  车子是楚珣昨天弄到的,霍欢欢让手下助理帮楚珣租到的车,还特意给他准备几套衣服和假发。霍欢欢也是出于对楚少爷一份心意,有意帮他。
  王欣欣一条胳膊垂在车窗外,悠闲地吹风,敲着车厢:“珣儿,霍美人儿够义气,对你真不赖。”
  楚珣在后座上翘着脚:“当然了,我跟欢欢,谁跟谁啊。”
  王欣欣乐道:“呦,你跟她,谁跟谁啊?”
  楚珣瞟了开车的某人一眼:“我跟她特铁。”
  楚珣话音未落车子猛地一抖,突然平移换道然后加速,一匹狂奔的野马在乡间小路上飚驰。楚珣“啊”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几乎滚下后座……
  他们一路开至米兰,将王欣欣安全送达中国驻米兰领事馆。
  王欣欣有明面的身份,是中方外派的外交人员,只要躲开法国特工追杀,进入他国的中领馆,又具有外交豁免权,领馆内部有专人接应,有更稳妥的办法将其安全送回国。
  他们的车停在领馆对面的隐蔽处,目送王欣欣顶着滑稽的波波头,穿着黄色格子嬉皮装,迈上中领馆楼梯。
  楚珣在话筒里声音低沉:“哥们儿,保重。”
  王欣欣说:“你俩也保重,注意安全,回见。”
  楚珣放任视线抛向远方,遥遥盯着对方背影。他看到王欣欣步入领馆大门的瞬间,回了一下头。王欣欣朝向楚珣他们隐藏的位置,很感激地笑了笑,悄悄地、迅速地,敬了一个军礼,瘦小的身形随即消失在大楼内……
  楚珣眼眶一下子热了,心潮感慨。
  他目力极好,隔着大街相望,甚至能读出王欣欣敬礼时嘴唇蠕动说出的唇语。
  绝对忠诚。
  小霍同志驾车,后视镜里端详楚珣的脸,神态永远那样平静,沉稳:“去哪。”
  楚珣望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城市风物,斑驳着时光锈迹的古老的教堂,街边牵狗的情侣,半晌没有说话。
  他强抑冲动的情绪,从后面缓缓伸出手,双手合拢,捧住传武的头。
  手指摩挲着颅骨缝隙,一腔的埋怨,深情,全部缠在指腹螺纹里……
  楚珣是情绪十分多变的人,容易被某种心思牵着,仿佛有千张面孔,让人捉摸不透,传武偶尔也无所适从,摸不透这人的臭脾气。
  楚珣骨子里唯一不变的,就是这片真心。
  历经波折最终平安送走王欣欣,让他精神上卸下一副重担,心情一下子软了。两人一道出生入死,风雨同归,每一次出任务相依为命,用自己的胸膛守护对方的后背,两人紧抱在一起吊着钢索穿越都市的繁华喧嚣……大风大浪都熬过了,眼前人就是将来后半辈子的情感依靠,有什么想不开的,昨晚瞎闹个什么?
  楚珣抚摸传武的头,叹了一句:“你以后,不准再跟我吵架。”
  一句话,说得楚珣眼里一热,传武心口也一热。两人默默无言,都懊恼,闹什么别扭?
  楚珣昨夜为啥恼火?二爷这么骄傲一个人儿,这样的脾气、心性,从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只有他忽悠别人的,他啥时候能被身边人蒙在鼓里,耍一道,多么丢脸。
  二武是他的人,他这么稀罕、在乎的人。以楚珣这人旺盛的掌控欲望与强烈的自尊自负,他爱的人,每一分每一毫,都是属于他的;二武黑黑的眼睛里闪烁的每一粒光芒,都是为二爷闪的!二武的童年,少年,二武与他分离的十五年,二武的现在,将来,直到两人都老了,直到永远,这人是他的人,容不下旁人窥视,别人甭想。
  也幸亏霍欢欢与传武并没有实在的瓜葛,那俩人倘若小时候真有过什么,楚珣一准儿得发疯咬人,掐出血。
  楚珣双手合握,握住传武的脖颈,手指卡在对方最脆弱不设防的喉骨处。他一发力,能捏碎骨头。
  传武开着车,目视前方,身形一动不动,把喉咙袒露给他,就让他捏着。
  传武哑声说:“你以后,也不准再那样。”
  楚珣:“我又咋样了?”
  传武:“俺心里难受。”
  楚珣:“……我没想让你难受,你就总是嫌我不好。我没以前好了?”
  楚珣口气酸溜,含着一口醋没喷呢:“你当初还真会挑,那媳妇选的,够漂亮,多般配。”
  传武:“不是俺挑的。俺跟她没关系,断了,也没有‘那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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