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一夕愿尽一世欢

  “柔儿!”
  这声叫出,绣床上的人儿身子便是微微一颤。
  “夫君!”,她应道。
  这声“夫君”,却是唤得,那叫一个轻,那叫一个柔;那叫一个羞,那叫一个涩。直唤得,小道士魂飞天外。
  等魂魄归位后,小道士才惊觉,自己竟已坐下,正在用手揭那盖头。
  他马上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揭开那大红盖头。
  于是,柔儿一点点地,显现了出来。
  于是,小道士忘记了呼吸。
  他呆呆地看着柔儿,一时痴痴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飞来飞去:美,好美,美死人了!
  柔儿本就是集天地间数千年的钟灵毓秀,而精心造就的绝色美人儿。因为她实在太美,太精致,所以为她妆扮的人,想来不敢在她脸上乱画,只能随着心意,小心地妆上几笔。
  可这几笔,恰恰好地,为这绝色的美人儿,再添上了一分颜色。便让这极致的美,美至虚幻!
  所以,小道士彻底看傻了。他傻笑着,说道:“美,好美,美死人了!”
  柔儿羞羞一笑,柔柔地说道:“夫君,奴奴任是再美,也只属于夫君。奴奴的心,只依附于夫君。奴奴的身子,只凭夫君享用!这一生这一世,奴奴都是夫君的。”
  “柔儿!”美人的这番深情,让小道士感叹的直欲流泪。轻轻地,他将这可人儿搂在怀中,痴痴地看着。而柔儿,自也痴痴地回看着他。
  两人,彼此凝望,似要望尽三生!
  也不知多久后,红烛一声爆响,小道士才惊醒过来。
  牵着可人儿的手来到桌前,小道士夹起盘中的一片牛肉,送至那红唇中。柔儿咬过,也同样夹了一块,送到小道士嘴里。这便是“同牢”。
  木杯两盏,杯足各系有一红一绿的同心结,小道士和柔儿将杯中酒自饮一半后,再交换杯子,一口饮尽。这便是“合卺”。
  持一剪刀,柔儿在小道士的鬓角剪下一缕长发,再在自己额前剪下一缕长发,将这两缕长发揉成一绳,置于香囊中,随身戴好。这便是“合发”。
  三礼完毕后,小道士手持两只木杯,小心再小心地掷于床下。柔儿紧张兮兮地看着,看到那两只木杯一仰一合,大喜着叫道:“男俯女仰,天覆地载。阴阳和谐,大吉大利。夫君,奴奴和你真真相宜嘞。”
  小道士也大是高兴:“那是自然。”
  然后他笑容忽地一变:“柔儿,现在还要和夫君,做些什么嘞?”
  此话一说,一直微微红着脸的柔儿,脸瞬间便通红。那娇娇俏俏的身子,也抖了起来。抖得啊,像是要化成一滩水,钻进地里不见。
  小道士见了心中不忍,就说:“柔儿,先让为夫吹了红烛。”
  柔儿却说:“不需。”
  她竟取了火石,点燃了床边的四盏红烛。于是,屋中大放光明。
  看着烛光中羞怯的可人儿,小道士再忍不住,一把抱起。只觉得怀中的美人,娇软如绵,腻滑如玉。
  小道士心火顿时大炽,正要将柔儿压在身下,柔儿却说:“夫君,且让奴奴,先伺候夫君宽衣!”
  羞红着脸,颤抖着身,柔儿一点点地,帮小道士宽着衣解着带。她明显从未曾伺候过人,那叫一个笨手笨脚。可神情,却专注至极。只是越到后面,她的脸便越是殷红。当小道士的“真身”完全袒露时,她已羞得,几欲昏厥!
  小道士再忍不住,从喉咙里挤出一丝低吼,就要饿虎捕食时,柔儿却跪坐在床上,竟在小道士火热的注视中,再一点点地,除去了自己的,衣物!
  她羞涩至,似乎下一瞬间,便会生生羞死去。可她依然执拗地,让自己的身子,在小道士的眼中,慢慢盛开!
  当最后的亵衣飘落时,柔儿用尽最后的一丝勇气,说:“夫君,请细细地看清奴奴的身子,看清每一丝每一毫。再请牢牢地记住奴奴的身子,记住每一丝每一毫!”
  ……
  天,大亮!
  小道士睁开眼。
  他看向怀中的可人儿。却见不知何时,可人儿已穿上了衣服,还穿戴的整整齐齐。
  看着可人儿脸上的羞涩和幸福,小道士不由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脸,笑道:“柔儿啊,你可总是让夫君我,大吃一惊啊!”
  这一惊,的确是,非常小可!
  那般娇俏的可人儿,那般羞涩的可人儿,昨晚一夜激战的结果,却是小道士大输特输,无力再战,无奈投降!
  这个,怎可能啊!
  要知道,小道士可是至阳之体。那方面的能力真真是,举世难逢敌手。没看见,连许若雪这绝世女侠,也只能在他身下雌伏吗?
  可结果,他却败给了一个,那般娇柔羞涩的可人儿,还是一个,“碧玉初破瓜”的可人儿!
  这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嗯,柔儿这丫头,有前途,有前途啊!我喜欢!
  心中喜欢的小道士于是贼兮兮地笑道:“宝贝柔儿,起床啦。若再躺着,我可就当你,是在挑战为夫哦!”
  边说着,小道士的手边不老实了起来。
  可不老实了好一会,柔儿竟还是未曾醒来。
  小道士停住手。
  他的脸色渐渐凝重。
  不对,大不对,再怎么样,柔儿都不应全无反应?
  一个念头猛地窜进了小道士的脑海中,他身子猛地一颤,手立即按在了柔儿的额头上。
  然后,他的手,闪电般地收回。
  他颤声说道:“柔儿,我的宝贝柔儿,你,你的魂体怎地不在肉身里?这样不乖哦,一大早就跟道士哥哥玩捉迷藏。”
  他猛地从床上跳下,几乎连滚带爬地拿起桌上的鬼珠。
  他凝神一感知,鬼珠中,竟也是空荡荡一片。竟也是,没有那可人儿!
  小道士如遭雷击!
  现在近值正午,阳气大炽,柔儿的生魂不在肉身里,也不在鬼珠里,那去了哪?
  她去了哪?
  似想到了什么,小道士匆忙地披上衣服。他冲出新房,大喊道:“若雪,许若雪,你在哪,在哪?出来,你给我出来!”
  “我在这!”声音,却是在头顶上响起。
  小道士抬头一看,这女侠竟是坐在屋顶上,身旁还乱七八糟地放着好些酒瓶。
  见她丝毫没有自己下来的意思,小道士气冲冲地爬上屋顶。
  等他好不容易上去,还不待开口喝问,许若雪就当头说道:“柔静县主不是我逼走的。我许若雪再是胆大,也不敢碰触你的逆鳞!”
  柔静县主不是我逼走的?柔儿竟,竟真的走了!
  这一下,小道士又急又怒又慌,他急急问道:“柔儿去了哪?”
  许若雪抬起朦胧的醉眼,醉笑道:“还能去哪?自然是临安。”
  小道士颓然坐倒在屋顶上,苦笑道:“我真是傻。是啊,不是临安,还能是哪?”
  他呆呆地看着东方,一时还不敢相信:昨晚一夜风流,恩爱无限。可一觉醒来后,心爱的人儿却已远赴天边!
  “哎,此去临安,何此千里!柔儿不过是芊芊弱子,若是路上遇到风险,她,她可怎生是好?不,不行,这样绝不行。”
  许若雪打了个酒嗝:“你以为柔静县主跟你一样傻!她说了,会先去巴州,找柳清妍。柳清妍似她如妹,定然会出手相助,护她前去临安。”
  得知有柳清妍,小道士心中放心不少。只是想到上次再见时,柳清妍只能飞出鬼索两根。想她实力巅峰时,可是能飞出鬼索六根。这样实力锐减之下,能护得住柔儿的周全?
  他心中担忧,急怒交集之下,不由说道:“若雪,柔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为何要答应她,为何还要帮她瞒我。你啊,糊涂!”
  许若雪怒道:“这事可不是我提出来的。前晚刚一见面,柔静县主就说了这主意。我当时迟疑,柔静县主却说,你我二人现在身处凶险之中,自身都难保。她若和柳清妍一起前往临安,反倒安全得多。再说,你我即便去了临安,也不能助她求见当今皇后,去了其实也顶不得大用。死道士,她说的难道就没道理。”
  小道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细一想,无奈点头。这两女都是魂体,柳清妍若是不惹是生非,此去临安,那是当真安全。
  许若雪喝了一大口酒,冷冷地看了眼小道士,说道:“柔静县主告诉我,不知为何,她若是以生魂之身修炼仙术,修为越精深,生魂便越难回归肉身。但是,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她又不得不苦修仙术。这一次她侥幸还能回魂,可此去临安,再回来时不知要多久,那时,她定然再做不得女人。所以她求我一件事,她求我许她,一夕之欢!”
  “我自然大怒,一口回绝。可她说,即已与你拜堂成亲,那今生今世,不管我怎么想怎么做,她此心即属你,此身亦属你。若我执意不肯,不过是让你和她,在心中留下永远的遗憾。若我高抬贵手,让她将这一生的清白,托付给这一世的爱人。此恩,她定会铭记在心。”
  “听她哭得可怜,说得动情,我一时心软,便,便答应了!”
  “呵呵,我竟答应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那般羞涩的柔儿昨晚说:“夫君,请细细地看清奴奴的身子,看清每一丝每一毫。再请牢牢地记住奴奴的身子,记住每一丝每一毫!”
  怪不得,那般娇柔的柔儿昨晚如此疯狂,疯狂到不顾自己的性命。她定是想,在这一夕之中,用尽一生,所有的**!
  明白过来后,小道士不由地,潸然泪下。
  柔儿啊柔儿,我那情深意重的可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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